第381章 心魔（一）

  這一夜，魔界大喜，全民都在狂歡，但在另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卻有人在忍受著蛻變的痛苦。


  天罰之淵下是一片黑暗，這裡沒有白天，有的只是黑夜，這裡也沒有其他猛獸，有的只是無數個由心魔所組成的幻境。


  妄衍已經快要被這裡的幻境折磨瘋了。


  這一次，他又看到了那個場景。


  神界的行刑台上，妄衍被四根離魂釘釘在忘川柱上，他的元神漂浮在身體前面。


  他雙眼無神又絕望的看著面前這些熟悉的人。


  一個個的……


  司碧、卯言、咸衡、尤華、墮淵……


  這麼多的人看他的眼前卻都是一樣的，螻蟻！他們用看螻蟻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分分鐘捏死他！


  他討厭這種感覺，他厭惡自己的弱小，可是……無能為力！

  當這四個字出現在心頭的時候，他知道，噩夢又要來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經歷了，所以他已經知道了結局。


  他機械的開口，問著那些問了無數次的話。


  「卯言，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卯言冷笑一聲，不屑的說：「背叛？我何時是你的人？當年若不是我，你根本坐不上帝君這個位子，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我的實力我的品性哪一樣不比你強！我不甘心，我不服！」


  他的聲音尖利得刺耳，和往常那個見到他總是彎腰俯首，恭敬言語的卯言大相徑庭。


  「你根本就不配當神界的帝君，你是個無能的、沒用的廢物！」


  這些話和他前幾次所聽到的一模一樣。


  他又看向了咸衡。


  「那你，又為何要反我？」


  「反？」咸衡同樣冷笑，「你有什麼本事，憑什麼讓我對你俯首稱臣！你不過就是命好了點罷，心機城府樣樣都不如我，根本就沒有人真心待你，根本就沒有人真心愛戴你！」


  「你說，你多失敗啊！」


  是啊，無論是眾神，還是神界的子民，他們都覺得他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他們都指責他，看不起他。


  可是……可是……


  「為什麼？你又為什麼？」他看著司碧，眸子里難得的還有些情緒波動。


  他對她是真心的，他是真的喜歡她的，可是她也看不起他，若果不是因為老祖在她天靈蓋里種下了噬心蟲，她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就像現在這樣。


  司碧根本就不理他，她皺了下眉，好像他是什麼煩人的蒼蠅一樣。


  「真是個窩囊廢！」尤華譏笑著開口，「你說說，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你，啊，不！」


  她嘴角的嘲諷更甚。


  「是你在演戲，是你欺騙了我，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連我都比不上，還得我給你照看著神界你才不會被趕下位，你說說自己，哪裡還算得上男人！」


  妄衍聽了這些侮辱的話已經沒什麼表情。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反駁一下，他也會嘲諷的大喊：「那是你蠢，是你傻才會被我騙！誰知道你會那麼好騙，只是幾句甜言蜜語你就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你以為我很樂意和你待在一起嗎？不，我厭惡，我厭惡極了，你就是個妒婦！若不是因為你是老祖的孫女，你真以為我會娶你這個老妖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