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誅魔(八)
盤膝而坐的妄衍神力不要命的湧出,金色的遊絲在空中匯成一張細密的網,不停的收縮收縮。
與此同時,司碧帶笑的眼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化作無邊的寒冰。
她把頭埋在墮淵胸前,縴手捏緊了他的衣服,掩藏了一切情緒。
沉浸在喜悅中的墮淵也沒有發覺司碧的異樣,但就算髮現,他也只會裝作看不見。
他說過,他只給她一次機會。
魔界的婚禮與神界不同,神界是白天舉行,而魔界,則是晚上。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即使是張燈結綵,也遮蓋不住那陰暗的氛圍。
眾多賓客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抬頭盯著暗夜的天,嘴角勾起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又很快沉寂下去。
這天,要變了。
魔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除了魔族人,魔界的晚上不歡迎任何他族踏入。
因今夜是魔主大婚,才稍為放寬,但過夜卻是不行的。
因此,大長老曜涯在賓客吃飽喝足后就派魔兵送他們回去。
知道魔界的規矩,他們也留下幾句客套的話就識趣的離開了。
當然,除了妄衍。
當他們去尋妄衍時,他的房裡只留下一封信,說神宮有要事處理,他先行離開,還望見諒。
曜涯問過守門的魔兵確認妄衍的確出了界門,但他心裡總是不安。
他的直覺一向很准,曾救過他多次,他無法忽視心底的感覺。
「傳令下去,增加守衛,不得有任何放鬆。」
「是!」
曜涯憂心的看著臨天殿的方向,真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可是事情總是不如人意的,他擔心的事發生了,他沒料到的事也發生了。
墮淵抱著司碧一閃身就進了新房,他把司碧輕柔的放到火紅的大床上,俯身看著她。
「司兒。」
聲音沙啞滿含情慾,那雙向來深邃漆黑的眼眸此刻全是司碧的面孔,笑意在唇邊綻放,俊美如斯。
他握住司碧白皙的柔荑,俯身,眼看就要吻上司碧。
司碧卻掙脫開他的手,推了他一下。
「這麼急做什麼,先把酒喝了。」她白了墮淵一眼。
墮淵委屈巴巴的看著她,眼底都是笑意。
「可是,娘子,為父想要你。」
尾音上揚,輕挑又含情。
司碧沒有說話,但還是起身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
墮淵無奈的接過酒,剛放到嘴邊,臉色就變了。
剛才如火的情感,沸騰的血液,在這一刻都變成寒冰,心臟也平靜下來。
他仍在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了。
「娘子,為父不勝酒力,你莫不是想灌醉為父?」
他走到司碧身邊,大手摟住司碧纖細的腰,在她耳邊曖昧的說著,後半句沒說出口的話更令人遐想。
一絲紅暈爬上司碧的耳尖,這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她根本控制不了。
「想什麼呢,一杯酒怎會醉,還是你擔心我在酒里下毒?」她嗔怒道,瞪著墮淵。
「怎麼會,就算你真的下了毒,我也甘之如飴。」
眼裡透出幾分意味不明,被他這樣看著,饒是司碧再怎麼假裝鎮定,手心還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墮淵仰頭,把杯中酒都喝了下去。
「娘子可滿意?」他問。
司碧眼神複雜,躲開他的眼神也把自己手裡的酒喝了下去。
「這下,我們可就是拜過天地,喝過連理酒的真結髮了。」他笑道,緊緊盯著司碧的眼睛,容不得她逃避。
「司兒。」他叫她。
「嗯。」
或許是想到即將要做的事,她的心情有些沉悶,連聲音都悶悶的。
墮淵挑起她的下巴,讓她好好的看著自己,另一隻手則握住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司碧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和墮淵有力的心跳。
那是只為她而跳動的心,那雙眼裡也只有她。
堅定的心有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她雙眸就變得冰冷,徹骨的冷也凍壞了墮淵的心。
房門被推開,那個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