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誅魔（五）

  碧淵殿。


  妄衍看到一身如火嫁衣，面若桃花的司碧眼睛都直了。


  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往日司碧總是一身青衣，雖也奪日月之霽華但總是孤清了幾分，這一身紅嫁衣把她清麗的面容襯得多了幾分美艷。


  清麗與艷麗同時出現在她身上，竟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反而異常和諧。


  這樣的司碧讓他突然生出奇異的感覺，心裡的一團火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升起。


  心境變了，再看司碧身上的紅嫁衣時，就沒了欣賞的心情，反而覺得有些紅得刺眼。


  「碧兒……」他聲音溫和。


  「這裡是魔宮。」


  「怕什麼，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你還是我神界神女，有什麼可怕的。」妄衍不屑。


  司碧沒有說話，心裡那詭異的感覺讓她無法忽視，她應該是喜歡墮淵的才對，可看著妄衍她又覺得他才是自己應該喜歡的人。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先給你療傷吧。」


  她儘力壓制心裡的矛盾，轉移了話題，可不說還好，說了妄衍的臉色頓時沉下來。


  「你都知道了？墮淵告訴你的？」他緊緊盯著司碧的眼睛。


  司碧點頭。


  妄衍霍然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想嘲笑我？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能？墮淵能用射神弓，我卻用不了誅魔劍！」


  他有些失控，甚至覺得司碧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和鄙夷。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擰眉。


  「哼，那你是什麼意思！墮淵違背自己不對神界出手的信諾，還重傷於我，你身為神界神女，知道此事後，竟這般冷漠，你到底還當不當自己是神界人！有沒有把我這個帝君放在眼裡！」


  妄衍覺得自己掌控了司碧，於是說話也是針鋒相對，甚至有點遷怒的意味。


  可他沒意識到，就算是改變了記憶，但骨子裡的氣度和性格卻是變不了的。


  妄衍指責呵斥的話不斷在司碧耳邊炸響，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她何曾被人這樣斥罵過，墮淵對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溫言淺語，就算是吵架，也都是他先低頭，可妄衍呢？

  她的神色愈加冰冷。


  「出去！」聲音不大但不容置喙。


  「你說什麼？」妄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滾出去！」


  「司碧！」


  妄衍怒吼，幾乎就想動手，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司碧冷眼靜看咬牙切齒的妄衍，那雙燦若星辰的黑眸此刻泛著點點冷光，她明明那麼平靜，可妄衍卻從那雙眼裡看出了無盡的寒意，他一激靈，心裡的那股火瞬間被澆滅。


  「碧兒，你聽我說……」


  妄衍慌亂的想解釋，司碧卻眉尖緊蹙，一拂袖就把他推了出去，然後門重重地關上。


  門外的侍女垂著頭，臉上滿是快意和嘲諷。


  暗道，活該！

  門外有魔界的侍女，他自是不能再那麼叫司碧，他努力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還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襟。


  「既如此，神女好好休息，本帝就先去禮堂了。」


  門內沒有回應。


  妄衍鬱悶的想吐血，他本來來此的確是有讓司碧為他療傷的意思，可那些話他就是控制不住的說了出來。


  這下好了，覆水難收。


  連最重要的事都沒來得及說，就被趕出來了。


  難道是，那條小白蟲出現了什麼意外？

  不，不行，成敗在此一舉，他只能成功，絕不能失敗，看來還是要加強法訣的力度。


  他目光掠過侍女毫不掩飾的滿是譏諷的臉，揚起一抹淺笑。


  「本帝先告辭了。」


  「帝君請。」她們語氣倒很客氣。


  不過倒不是因為畏懼妄衍的身份，只是今天是她們魔主的大婚之日，魔后又是神界神女。


  就算是因為魔后，她們也應該對妄衍禮遇。


  可妄衍顯然沒有這個自覺，下意識揚了揚頭，神清氣爽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