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取珠（三）

  因源海和普惠的神力是六方道君中最低的，所以他們也是最早被吸攝完的，地上頓時只余兩灘血水。


  這場面看得剩餘的四個道君心如死灰，難道他們也要像源海和普惠一樣死得這麼凄慘嗎？

  不，他們還沒有好好享受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感覺，他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死亡的恐懼包圍著每個人，在死亡面前，所有的氣度和偽善都已沒了必要。


  碧瞳女子費力保持著自己最後一絲清醒冷冷的看著這群自詡高不可攀的神是如何的狗咬狗。


  只是眨眼的功夫，又有兩個道君死在誅天禁陣中。


  恐懼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看到昔日的好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在自己面前，還死無全屍時，這種足以讓他們瘋狂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靖凜道君終於對著神界老祖破口大罵。


  「你這個老匹夫，你早就知道動用禁陣的後果還讓我們來，你想死就去死好了，幹什麼要拖上我們！」


  「你這個老不死的，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我真後悔當年崇明殿的時候沒狠下心殺了你，你這個老匹夫，如果不是你，這個神界老祖的位置就該是我的！而不是你！你不光搶走了我的地位和權利，如今還想要我的命！你這個惡毒的小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看著靖凜道君瘋狂到扭曲的面孔，神界老祖遲遲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當初的暗殺是靖凜道君做的，可他們是師兄弟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你……」


  他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靖凜道君就滿臉痛苦、怨恨、恐懼的化作了一灘血水。


  剛剛還鮮活的人命轉眼逝去。


  「這就是你們神界，自私自利，根本不需要我動手，神界遲早會毀在你們自己手裡。」譏諷的笑在唇畔蕩漾開來。


  神界老祖喉嚨里堵著一口氣，說不出一句話，此刻他的內心也很悲涼。


  但是，神界絕不能毀！


  「對不起了。」


  掌心湧現股股血氣把碧瞳女子天靈蓋里的白色小蟲裹住，形成一個保護罩。然後催動著白色小蟲順著她的記憶脈絡篡改碧瞳女子的記憶。


  「唔……」


  她痛苦的掙扎，縛住她手腳的玄晶冰鏈寸寸收緊讓她動彈不得，鮮血在她身上開出妖艷的花。


  恨意將她包圍，最初那種純粹的美好已不復存在，她的神色慢慢變得迷茫起來，那雙碧綠色的眼瞳也漸漸變成黑眸。


  一顆蓮子般大小的青珠從她眉心飄了出來，散發萬千華光，被這青光照射到，神界老祖感覺自己的心境都有所提高。


  可惜，他是必死之人了。


  一縷摻雜著血腥的黑氣在青珠離開的那一刻快速鑽入女子的身體里。


  她震顫了一下，又恢復了茫然。


  「姑娘，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神界，睡吧，等你再次醒來，你就是神界的神女。」


  蒼老的聲音帶著死亡前最後的興奮，女子緩緩閉上眼躺在冰棺里又陷入了沉睡。


  神界老祖看著手中的青珠也有些心酸，為了這顆珠子他不僅犧牲了六方道君，耗損了神界大半氣運，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絕不能是為他人做嫁衣。


  誅天禁陣已經到了收陣的時候，他用最後一絲神力包裹著青珠送至妄衍手上。


  「此珠可助你神力大漲，神界威勢更甚，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待百年過後，神界將迎來保衛神界的神女，她將是神界最強大的助力，你務必尊她敬她。」


  「我已命不久矣，六方道君皆已為神界大業而隕滅，你發下此誓，天地共證，便可登上神界帝君之位！」


  神界老祖的話讓妄衍陷在巨大的喜悅之中，但他也是懂得審時度勢的人，當即朝大殿跪下發誓。


  「吾妄衍發誓，定護好神珠，尊敬神女，保我神界壯大，成為三界獨尊！」


  華光現，誓言成！

  「好好好，神界，就交給你了……」


  虛弱的聲音瞬間破碎，神界老祖就這樣消失在天地間，連一絲元神都沒有留下。


  這天過後，妄衍成為神界帝君卯言成為神界天君，神界徹底改朝換代。


  卯言也沒有再見過那個冷漠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的碧瞳女子，但他始終記得她冰冷的話。


  直至百年後，涅槃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