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漏洞
俗話眾人推牆倒。
也有那平時就討厭牛氏的,就傳成了熊家的大兒子在外麵發了橫財,生母利用這些錢用極端手段對付長子的前妻,意欲奪回孫子。
事情往往以訛傳訛,傳到最後,牛氏成了虐待兒媳的惡婆婆。
其他的事還好。
熊家老二明明前些日子才相看了一家姑娘,本來挺滿意的,因牛氏惡名在外,哭鬧著硬是退了親。
老二已經二十六了,尋常人家的孩子這時候孩都抱不止一個了。
此時不上媳婦,以後可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令牛氏頭疼的遠不止這些,閨女也過了年又長了一歲。因有個惡名在外的生母,親事上同樣不順當。
媒人一開口,男方就,“她家啊,我知道,就是那個兒子在外麵得了一大筆錢,讓他老娘請人到前妻家裏裝神弄鬼想奪了人家兒子的人家啊!”
王媒婆忙道:“那是她娘,姑娘心善,跟他爹有點像,跟她那個媽不一樣。“
”跟他爹一樣啊,保不齊跟她哥也一樣,我們孩子老實巴腳的,無緣分跟那種人家的姑娘在一起……
一個不行,王媒婆隻得換了一家。
同樣的辭,也被另一家拒絕了。
王媒婆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再下去了,再下去,我這媒婆的招牌就砸在這一家手上了!
自呂媒婆退了之後,王媒婆隱隱有第一媒婆之勢。
可惜今年卻出師不利。
一連幾次,次次吃癟。熊老二那親事,牛氏也央了王媒婆做媒,姑娘家事後要退親,王媒婆心裏就梗著。再在再有了熊大蓮這事,王媒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眾退還了牛氏拿給她的東西。
“父母是兒女的榜樣,名聲不好,算是把如兒女毀了。”王媒婆如是跟手帕之交感歎道。
聽的也是個聰明人,這樣的事務必要把責任推卸出去,萬一沾到自己身上,那就洗不清了。
於是就幫忙宣傳了這件事。
不出三,人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些事,隱隱傳到牛氏耳朵裏。
自己不就擔了一挑子雞蛋上門看那個賤人嗎?
怎麽就臭大街了?
牛氏心裏憋屈極了。
跑到蘇嬌蘭對麵,指著惠民餐廳罵了一陣才覺得氣順了。
牛氏在罵之前也是經過多方考慮的,選擇了中午人比較多的時候,
就是要讓全鎮的人都知道蘇嬌蘭的惡行!
然而她卻低估了這些學生的碧血丹心見義勇為的後果。
他們竟然拿吃剩下的菜往她頭上倒。
那麽多人,誰知道是哪一個倒的?
一頭一身的殘羹殘渣別提多狼狽了。
可惜有火不能發啊。
她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能跟這些半大的子們一般見識?
還沒開始罵人就有指著他:“看,就是那個老太太,素質低的很!”
她被人這般糟踐了,連個理的地方也沒有!
“蘇嬌蘭是你們的什麽親戚,你們要這般偏幫她?”
牛氏憋了一肚的氣,問那些圍著的學生。
“我們不是親戚。但有一句話叫大道不平旁人鏟!”
這些個學生還覺得他們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牛氏回家就病倒了。自然也就沒心思再去蘇嬌蘭那裏鬧騰了。
吳芳每次總喜歡學些牛氏的糗事給蘇嬌蘭聽,唯有謝巧一聲不吭。
蘇嬌蘭冷眼旁觀著一切。
直到有一,吳芳悄悄地對蘇嬌蘭,“我覺得謝好像變了個人,總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傳錯了菜。如果不是客人熟,就鬧起來了。“
蘇嬌蘭笑著點了點頭,“她是有點不對勁,我等著她自己跟我!”
吳芳欲言又止。
但她聰明的什麽也沒有問。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蘇嬌蘭人長胖了一圈,也出了月子。
寶寶取乳名“白”。
都吃了水果才長得白,但蘇嬌蘭懷蘇白的時候哪有那個閑錢吃水果?偏他很白,長得又好,見著他的人莫不要一句:“這孩子真白啊!”
蘇嬌蘭隨口就來了一句,“那就叫他白吧。取個賤名好養活。”
她實在對白沒有太多好感。
一看到他,她就想到了他那混帳爹。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麽遷怒。
可一想到自己十月懷胎冒死生下這個孩子……
心中滋味頗有點複雜難辯。
若不是顧鉦能幹,當場捉住了王二狗,後果不堪設想。
可突然某一,白對著她展開了笑顏,她覺得自己受的苦都值了。
他的笑容是那般純潔無暇,容不下任何汙垢。
——這孩子是她的血脈,跟熊大國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他那麽,軟軟的像個貓一團。
她根本不知道怎麽對待他。
看著他一一個樣,像風吹一樣的長大,她又充滿了成就感。
雖然惡露的時候沒有姨媽巾,她也忍了!
但如果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動作她忍不了。
蘇嬌蘭把謝巧叫到了內室。
她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樣,“蘭姐,你找我?有事直管讓我做,做這點事,我不累。”
蘇嬌蘭指了指前麵的凳子,“坐吧。著抬手給她倒了一杯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是準備跟她長談的意思了。
謝巧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蘭姐,你要覺得我哪做得不好,盡管提出批評,有錯我一定改。”謝巧話的神情非常誠懇,也非常認真。
“你做得挺好的,而且很會講故事。我想再聽你講講你好姑丈那個故事。”蘇嬌蘭似笑非笑地看了謝巧一眼。
謝巧猛然從椅子上衝了起來,“我……我……”
她我了半也沒我出來,卻抹起了眼淚。
“蘭姐,我對不起你。”
蘇嬌蘭點點頭,“知錯能改,仍舊是個好姑娘,我也不會出去,更不會趕你走。你就清楚吧。一定要想好了再!”
“我對不起你,有個女人給了我五百塊錢,要我那些話,我二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事後她也回想了許多次,越想越後怕。
怕真相揭穿的那一刻的難堪,也怕自己會在這些人麵前無地自容,因為她給蘇嬌蘭的關於她二姑丈的事有一個名顯的漏洞。
她和她大姑在此之前都不認得吳芳,根本不可能把酒放在吳芳店子裏的棺材上。
真到了謊言揭穿的那一刻,她要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