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中毒
白淺暗中捏緊了手中的飛刀，顧不得衣裙濡濕，已然一副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淒涼模樣。
“你要我死，我便死。”她深吸一口氣，立在廊下，淚水朦朧，嘭地一聲將門推開。
暗處，小夜朝小染微微頷首，後者亢奮地衝了出去，好多時日未曾殺生，他也憋得慌。
長劍出鞘，以淩厲之勢刺向白淺的後腹。
與此同時，小夜神色嚴肅地抽出軟鞭，鞭如靈蛇，從極其刁鑽的角度飛去，霎時纏住了白淺的頸項。
“這麽簡單？”兩人詫異地對視一眼，隨即聽得嗤地一聲，小染的長劍已刺入白淺的身體，頓時，鮮血汩汩而出，順著長劍滴落在地。
白淺卻像是早已料到了這般，單手握緊劍刃，用力抽出，回首朝小夜詭異地笑笑。
“總管，她難道也瘋了？”
“我怎麽知道！”小夜不耐地答道，瞬間上前，一記手刀劈向白淺的後勁，後者緩緩倒地，“別讓她死了，咱們還得好好拷問下呢。”
“屬下覺得還是直接殺了比較簡單。”小染一臉認真地點點頭。
兩人意見相左，僵持不下。
正在這時，幻月恰好扶著涼柏從內殿走了出來。
涼柏不無意外地瞥了眼倒地的白淺，麵無表情地英俊臉龐看不出一絲情緒。
幻月有些不忍地別開頭，低聲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先審問，之後將屍體交還給她爹。”白淺打一出現在遊園會，他便清楚這女人來者不善，當初為了保護幻月不被這女人蠱惑，他幹脆地接收了她，卻不料竟讓她捅出那麽多簍子來！
小夜摸摸鼻梁，審訊犯人這回事，她倒是很有興趣嚐試，但目光一觸及她家老爺，為了不嚇到他，當然不能表現得太過。
“小染兒，把這女人搬下去。”小夜躍躍欲試地喝道。
“……遵命。”小染黑著臉應道。
然而——
誰也沒料到，已經倒地暈迷的白淺卻在此時突然跳起身，手中兩把淬了毒的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射向了離她最近的幻月！
涼柏最先發現異狀，竟是想也沒想，便以身去擋！
幻月反應過來時，涼柏已將他撲倒在地！而小夜與小染同時出手，製住了瘋狂大笑的白淺。
“涼柏，你怎麽了？”幻月驚恐地抱著對方，卻覺得手心一陣粘稠，涼柏依然麵色紫青，一副中毒模樣。
“奶奶個熊！”小夜氣得一腳揣向白淺，後者狼狽倒地，麵朝地，卻依舊笑得瘋狂。
“淩江月，別哭……”涼柏艱難地扯開嘴角，原先安慰他，卻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傻瓜……”幻月難過地吸著鼻子，淚水早已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男人的臉頰上。
小夜沉著臉，手中長鞭一抖，將白淺拽起，狠狠地撞向漆紅雕花廊柱，喝道：“小染兒，把她臉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交出解藥之前，不許停手！”說罷，人已走到幻月身側，半蹲下身子，將人攙扶起身，另一手拽起涼柏往內殿走去。
見狀，小染嘴角一陣抽搐，他該說總管大人真是寶刀未老麽？回身，看向被捆得像一灘爛泥的女人，嘖嘖搖頭。
“知道這把劍麽？”小染單手持劍，甩了個漂亮的劍花，冷硬堅毅的臉龐刹那間興奮起來，“當年與秋水齊名的天下第一劍，至今為止，沾染了三千七百九十九人的鮮血。”
白淺麵色慘白地垂著頭，她最後的任務已經完成，等待她的隻有……死亡，可惜即便她臨死之前，那人也不願來看她一眼麽？
“嗬。”她自嘲地笑笑，“要殺便殺，我根本就沒解藥。”
她的確沒有解藥，因為鬼穀神醫尚未研製出“洛水”的解藥時，便被她殺了。
“真是硬骨頭啊。”小染悶悶地撇撇嘴，卻突然收劍回鞘，“本座倒是有些欣賞你了，所以咱們慢慢玩。”
語畢，隻見銀光一閃之後，白淺驚恐地瞪大眼睛，下一瞬卻被點了啞穴，她驚慌地望著男人手中的短刀，隻覺得臉上又痛又癢，傷口仿佛被千百隻螞蟻啃噬著一般難受，想伸手去抓，雙手被縛，想放聲尖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你猜刀上淬了什麽毒？”小染忽然笑吟吟地問道，這些年來，他早已在潛移默化中向著變|態模式進化，平日裏因為小夜壓製著的緣故，才不得放肆，這會有人自動送上門來讓他練手，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白淺難受得搖搖頭，她不要這樣狼狽死去，她不想到最後都被那人無視，她不要……
“想咬舌自盡？嫩了點。”小染冷哼哼，右手扭住白淺的下巴，稍一用力便卸了她的下頜骨。
“順便告訴你吧，這刀刃上的毒叫暮春，我家老爺曾經弄出來的變|態玩意，中毒之後，三個時辰之內，風華絕代的美人也將變成史上最醜的醜八怪。”
白淺痛得渾身一陣痙|攣，緊接著臉上又是一刀……
“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本座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
“……”白淺無力地瞥了眼一臉冷笑的男子，緩緩地搖搖頭。
“真麻煩呢，你說要是你的心上人看到你這般醜陋模樣，他會怎樣呢……”小染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卻忽然轉身走向了內殿。
白淺猛然回神，心上人……徒然，哀莫大於心死。
小染瞄了一圈，隨手卷起一樣東西便要退出去，卻見小夜一臉擔憂地走了出來。
“總管？”
“烈性毒，很棘手，若是沒有找到解藥，恐怕熬不過今晚，況且——”涼柏之前所中的三月神仙的毒性還未祛除。
“若是涼柏……”小染比了個哢嚓的手勢，猛地頓住，被小夜一身駭人殺氣嚇得不敢繼續，隻得諾諾地轉移話題，“她不肯招。”
小夜擰著眉頭，黯然：“恐怕是招不出什麽來，白淺的目標應該是涼柏，她是故意針對老爺。”若是一開始便朝著涼柏而去，她未必能得手，可是——
為了救幻月，哪怕是陷阱，某人也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