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蠱

  幻月剛要伸手去抱小女娃，小染卻敏感地側過身，叫他落了個空。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隻有小女娃還在不安分地嚷嚷。


  “怎麽回事？”小夜不悅地皺著眉頭。


  幻月訕訕地放下手，也是一臉好奇地看向小染，這個一臉狂狷的剛烈男子竟十分委屈地扁著嘴，模樣實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這孩子，有問題。”小染憋了半天，蹦出六個字。


  聞言，小夜對天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知道這孩子不是個好東西啊，而且還難纏的很，可是——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幻月，後者一臉平靜地站著，自有一股風輕雲淡之勢。小夜不由得暗暗搖頭，她家老爺太善良了，害她都不敢痛下殺手！


  “總管，你弄錯了。”小染認真地反駁道。


  小夜唰地回頭，冷哼哼：“哪錯了？”


  幻月淡淡地凝視著同樣一臉委屈的小女娃，晶亮的眸子蒙著一層霧氣，正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她——”小染狠狠地噴了口氣，將女娃往空中一拋，隨後腰間長劍出鞘，銀光一現，劍氣縱橫直朝半空墜落的女娃刺去！

  “住手！”幻月驚慌失措地喊道，急得一臉發白，“小夜，去攔住他！”


  小夜右手微曲，正要動手，卻正好對上小染祈求的目光，下意識地慢了半拍，當她飛身撲向女娃時，隻來得及握住劍柄，三尺長劍已過半插|入孩子的胸膛。


  可是——


  小夜詫異地瞪大眼睛，回首瞥向小染，後者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他昨夜點孩子的啞穴，竟發現她全身穴位失效，直至最後失了海棠銀針刺中的頭頂百會穴，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小夜？”幻月聲音微顫著開口，急忙跑了過去。


  “老爺，別過來。”小夜及時開口阻止道，與此同時，小染默契地追了上去，將幻月拉住。


  “小夜，怎麽了？孩子是不是……”幻月擔憂不已，奮力掙紮著想要撲上去，無奈小染力道太大，他怎麽也掙不脫。


  小夜麵色微變，摟著小女娃，回頭看了眼幻月，目光複雜地道：“小染兒，帶老爺回房休息。”


  “是。”


  “守在屋外，別讓任何人靠近。”


  “是！”


  幻月直覺得事情不妙，卻抓不住思緒，從他這個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小女娃安靜地睡顏，還有小夜手中不帶一絲血跡的長劍。


  沒有見血，是不是意味是他多慮了？可是為什麽不能讓他知道？幻月怎麽想也想不通，無奈之下，隻好任由小染的壓製，回了房間，緊接著嘭地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他怔怔地佇立在房門後，依然弄不清是什麽情況，心口一陣酸澀，堵得慌。


  小夜見幻月進了屋，這才鬆了口氣，回身抱起小女娃，一臉凝重地快速奔跑起來。


  “咚咚咚——”


  房門被狠狠地叩了三聲，海棠不耐地翻了個身，對淩澤吼道：“開門去！”


  淩澤憨憨地笑著點頭，剛要上去，卻聽得嘭地一聲巨響，房門竟被人一腳揣爛了！


  “總…管？”淩澤惶恐地喚道，他可沒忘記上次送老爺去上朝自己先跑回來的事情，時候被小夜抽了三十鞭子！


  那廂，海棠在聽到總管兩字時，已麻利地爬了起身。


  “你，出去。”小夜朝淩澤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識相地滾了出去。


  海棠飛速穿上鞋子，連梳洗都沒來得及，就奔到了小夜麵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總管，您這是？”


  “你，看下這個。”


  小夜沉著臉，將懷中的女娃往方桌上一拋。


  “死了？”海棠遲疑著問道，回答她的是死寂般的沉默，隻好自己上前，細細地檢查了起來。


  小夜挑了把椅子坐下，冷聲道：“剛才小染兒刺了她一劍，正中胸口。”


  海棠下意識地一抖，小染那廝果然還跟八年前一樣狠，她緩緩掀開女娃的衣裳，看向胸口處，一怔，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不由得更加驚奇。


  “我接住她的時候，她胸口原本有個大窟窿，但是沒有流一滴血，等我把劍抽回來的時候，傷口居然自動修複了。”


  海棠聽得心頭直打寒顫，手中不忘動作，頃刻之後，亦是一臉凝重地道：“她死了。”


  “嗯。”小夜微微頷首，補充道，“死了起碼有兩個月。隻是這皮囊，一直完好無缺，還像個活人一樣到處又哭又鬧。”


  海棠忍不住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事情太匪夷所思，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咦？這是——


  “總管，有發現。”


  小夜聞聲上前，看向海棠手指指著的地方，女娃的肚臍上方三寸有一點朱砂色，其下似乎隱藏著什麽東西，依然在遊動著。


  兩人刷地抬起頭，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道：“是蠱？”


  海棠點點頭，神情複雜地道：“這蠱還沒死，隻是因為宿主受創暫時休眠了。”


  “有辦法解決嗎？”


  “暫時沒有，除非找到下蠱之人，再者——”海棠略一停頓，“總管，這隻是一具行屍走肉，不如徹底火化了？”


  “不行。”小夜下意識地搖搖頭，“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等會你去檢查下老爺的身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