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蛇靈
第45章45、蛇靈
??如此場麵，不僅詭異並且惡心。
??高檔的實木地板上，淌滿了冒著白沫的黏液，蟒蛇足有七八米長，蛇皮被剝掉，通體呈烏黑顏色。
??我被這氣味熏得陣陣惡心，差點沒吐了，然而少年坦然處於這等環境裏，甚至表現的有些愜意。
??“唉，可是愁死我了。”男主人抱怨道。
??“別急，這未必是壞事。”張先才道。
??他又問我：“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地龍探府’？”
??我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門符合眼前景象。
??除了《天星七訣》，其餘三本書都有與蛇相關的門道手段，因為蛇是壽命最長的生物，且常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所以在風水玄學中，蛇是通達地府的活物。
??因為“靈氣強烈”，所以蛇天生便是“法器”，風水先生會借其屍骨劫運、道士會用蛇眼尋找世間陰晦之物，而“地龍探府”便是《地龍臥崗》中的門道。
??這是風水局中，專門用於驅鬼的手段，一般而言都是家中鬧了怪事兒，導致人氣不穩時，去深山老林中，尋找被雷劈死的蛇，將其剝皮硝製後，於鬼節前一天，擺在家中背陰麵，以水中淹死的鼠屍供奉，一般而言，七天後可讓鬼魂附著蛇屍身上。
??這道局中，最關鍵之處便在於蛇必須是雷劈死，因為天生萬物必有壽命，壽不到而亡為夭、過壽不亡為妖，而蛇常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經常活出本壽年紀，此時天雷便會尋妖而擊，所以過百歲的老蛇必隱居於深山茂林，隻等千年修行、一朝化龍。
??可未成龍時總要飲水，所以，蛇妖多居於活水之口，口渴時，探出腦袋便可喝到，這便是莽莽森林中最為恐怖的異象：“老龍吸水”。
??此時，便為天雷可尋時機，往往一道閃電擊中蛇頭，導致“老龍”猝死。
??因此而亡的蛇，因體型龐大、靈力彌漫、加之閃電之勢一時半會難以消弭，一切陰間物便會將之錯認為“龍”，以為騎著它，便可升天為仙，所以會爭先恐後附著蛇屍。
??張先才道：“你說的大致不差，但是‘地龍探府’需用雷劈死蛇屍，而這裏……”他將我拉到一邊，低聲道：“這是一條‘蛇靈’。”
??“什麽，居然真有蛇靈？”我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鬼言悵悵》中既有一些對付陰魂的手段，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誌怪小說，“蛇靈”便是其中一篇。
??這個故事的切入角度非常奇特，是以一個宋朝屌絲吳江的視角，用第一人稱寫成的。
??吳江是個生活在開封的屌絲青年，相比於“無房、無錢、無工作”的三無人氏，吳江是更為徹底的“三無”，為“無親朋好友、無希望理想、無生存手段”。
??他就這麽無聊且理直氣壯的活著，整日看戲、聽曲、瞎轉悠，過的渾渾噩噩。
??一日，開封府集市開放，萬民湧動，不僅有販賣貨物的小商販，也有表演節目的民間藝人，其中最吸引吳江的，是一位操控蛇跳舞的少女。
??少女年方二八，修長的身材、白皙的臉蛋，著白色旋襖、石榴裙，猶如出水芙蓉般幹淨清爽。
??隻見她手握白色骨笛，吹起清脆悠揚的樂曲，片刻之後，袖中白光遊移，一條通體雪白、眼如紅珠的白蛇卷袖而上，在她藕節一般粉白的手臂上，上下盤旋、狀若舞蹈。
??隨著吳江一同觀看的，另有“青白紅藍”四名不同衣飾的男子，期間叫好聲不斷。
??吳江略懂樂器，暗中合計樂器弄蛇之術並不難，且曲調自己已經記住，如果將蛇偷來，也可當街賣藝，換的錢花。
??他留了心眼，便在暗中跟隨女子，隻見對方進入一處青石采方的宅院中，於是等到夜深人靜，吳江翻牆而入，其時明月在天、微風匝地，隻見少女廂房門戶洞開，隻有門簾遮擋，那條白蛇，正擺在堂屋中間一方玉匣之中。
??白蛇盤身其中，粉雕玉琢般美麗，令人看在眼裏，愛在心裏。
??吳江輕手輕腳挑開門簾，走入其中，然而正打算將白蛇裝入口袋時，隻見蛇眼忽起，吳江雙目中頓時一片通紅……
??自此，吳江變成了一片紅色。
??故事到這裏便結束了，起初我不太明白，覺得故事結局沒頭沒腦，直到又在《地龍臥崗》，看到“蛇靈”之說，才弄明白結局的意思。
??“蛇靈”在風水中屬於“養靈局”，風水師利用分辨陰陽之能，尋找人間極陰之處，將未及產卵的死蛇腹中生卵取出，並於此地靜養，如有天生靈氣者，屍身可以感知陰氣滋養，天長日久死胎便會破殼而出，這便是“蛇僵”。
??蛇僵堅硬如鐵，佩戴在身，便是驅退世間千萬毒物法器，然而，可有一種繼續馴養蛇僵的法門，便是在狂風暴雨時，將蛇僵置於人跡罕至的荒野，等待動物將其誤食肚中。
??由於蛇僵堅硬不化，猶如金墜，誤食後不久便會死亡，此時便在屍身處靜守至腐爛，找到蛇僵後，繼續如此炮製。
??直到蛇僵飽吸屍毒後，再尋凶險至極的“千裏赤地”，以屍油一壇浸泡蛇僵，埋入地下後，隻等七七四十九天後的無月之夜，掘地開壇，此時可見蛇僵竟然自身長大，由蛇僵化為蛇靈。
??由於蛇靈養成之法，必選世間最陰最險之地，所以是觀察地氣的本領，便歸類於風水師的門道。
??而蛇靈一旦養成，便為吞噬靈魂的終極法器，所以吳江根本就是遊蕩世間的孤魂野鬼，隻是他自己尚且不知，隻是受到“蛇靈蠱惑”，半夜送上門去，成了蛇靈的盤中美餐。
??如此玄奇的故事，我一直以為就是故事，沒想到蛇靈居然真的存在。
??“這少年，身上附了鬼魂？”我問道。
??“蛇靈乃是神鬼雙門中的法器，製成手段異常繁複陰損，與佛門無關，卻是民間驅鬼人的終極手段。”
??“既然與您無關，咱們來幹啥？”
??“這條蛇靈足有數米長短，怕是養成有百年之數，吞噬鬼魂的極品法器，可是你看它通體之狀。”張先才皺了皺眉道：“非但沒有吞下鬼魂，反而被陰氣反噬，如鐵石般堅硬的軀體，竟然腐爛了。”
??蛇靈“地生屍養”，名中雖有個“靈”字，卻是天生的地煞，可知其凶狠強悍。
??究竟是什麽樣的陰魂，竟然能讓這一頂級驅鬼的法器，腐爛成如此模樣？
??隻見少年兩眼一動不動的盯著王菊，都成這副模樣了，還想著看漂亮姑娘，這少年，過於早熟。
??他又動了起來，由於蛇盤在身，他無法站起，隻能雙手在地板上滑動，借著濕噠噠的粘液，滑起來倒是便捷，直到北牆角，用嘴咬起一塊畫板和鉛筆，再滑回原位。
??“唰唰”輕響聲中，他用筆在畫板上畫了起來。
??我很好奇，一個被厲鬼附體的弱智少年，能畫出什麽來？
??他作畫的速度很快，十來分鍾後，便停了筆，將畫板反過來對著王菊。
??我也湊了過去，隻見畫板上的畫生動傳神，極其形象的勾勒出了一位古代美女。
??隻見她梳著一頭“牡丹頭高髻”，固定長發的步搖中，流蘇明亮、金玉搶眼，瓜子臉瘦而不長、小巧清秀的五官，看來有一種江南女子的溫柔之美。
??這傻子的畫工，堪比一級畫師，但畫中美女肯定不是王菊。
??他照著模特，怎麽就畫成了另一副模樣？
??我正自奇怪，就聽張先才道：“畫中女子，便是藏身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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