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五之人
第8章8、三五之人
??之後的工作,與我們無關,也插不上手,正準備走人,王姨老臉通紅的前來承認錯誤,張先才連連擺手道:“都是蒙的,別當真了。”
??話是這麽說,臨上車前特意叮囑了一句:“大家都是為了一口飯,我也不想捅誰的飯碗子,可自己摸不透的事兒,還是少摻和的好,否則害人害己。”
??驅車上路,我對於張先才有了完全不同的“觀後感”,道:“張叔,你真的是太、太、太厲害了。”
??張先才笑出了聲,他摸了摸大肚皮道:“風水一道,有些人說的特別邪乎,其實壓根不是那麽回事,今天我所有推測都是言之有物,一切出自於常理、而非天機。”
??“您就別謙虛了。”
??“你父親,才是……”說到這兒,他猛然止住話頭道:“真有本事的,是那位製作‘萬林地刺’的高人,我不過就是個屁精。”
??這句話立刻勾起了我的好奇,問他:“這兩根鐵棒,能起到這麽大的效用,肯定不是普通工藝製成,張叔能不能說說這裏麵的法門?”
??他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茶水道:“地刺的製作工藝分為兩步,首先用鐵礦石鍛鑄成形,再由工匠雕刻符籙法文,所謂‘物有天生、器為人造’,這是定型之工,也是第一步。然後,須有‘三五之人’,連捂地刺十日……”
??我插話道:“‘三五之人’,是什麽人?”
??“其一,必須‘五官端正’,相由心生,五官周正者,大多性情尋常、不生歪心,法器交於其手,心不貪、性不亂,才能與之和平相處。”
??“其二,必須‘五大三粗’,法器多貪人氣,體弱者氣虛也弱,無本體之氣、無法器之魂,隻有身體強壯,才能養成‘盛淩之器’。”
??“其三,必須‘五蘊皆空’,人若被五蘊纏身,必然雜事不斷、困難不休,自己尚且無力保平,又如何身養法器?”
??“老爸常說‘人無差別、命有緣法’,風水法器是在順水自然中形成,而非人力,張叔,是這個意思吧?”我有感而發。
??“嗯……”張先才拖長音調,連連點頭道:“你確有靈氣,悟的好。”
??幼年時,奶奶經常和老爸聊些“佛經道語”,我雖然沒有係統學習過,可聽得多了,總會記住一些。
??他繼續道:“用人氣養法器,為‘養靈局’,是關鍵所在,如有毫厘之差,輕則‘養成廢器’,重則深受其害。”
??“而萬林地刺,屬‘結界’之效,為鎮守一方水土的風水法器,人與之接觸,最長不得超過十日,之後由大功德之人,挑選良辰吉日,以開光之法,‘點醒’法魂,方可埋入地下,這是第二步。”
??“而凶手挖坑埋人時,無意中取出萬林地刺,導致鎮守之效喪失,靈根失了控製,便會瘋狂生長,不但植物,連宅基都被靈根捆縛了。”
??“再把地刺埋入土中,行不行?”我問道。
??“風水器物最講究一物一用,見光便破了法力,埋回去也沒用了。”
??我聽的意猶未盡,想了想,繼續問道:“張叔,你能不能製成萬林地刺?”
??張先才連連擺手道:“我都說了,自己不過就是一介屁精,既沒有本領、也沒這份功德,和你相比,我不過見多了奇怪事物,所以懂得一些粗淺的應對方法。”
??聊著天,不知不覺回到山腳下,張先才繼續回去做老板,我去找老爸,準備告知整件事來龍去脈,誰知老爸根本不見我,沒辦法,隻能調轉車頭回家。
??說也奇怪,當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看不清臉的男子,跪在我麵前,連連磕頭,隨我怎麽問話,他也不吭聲,直到夢醒。
??除夕當天做怪夢,我心裏總覺得不大得勁,生平第一次點了香、拜了觀音菩薩。
??然而,隻過了兩天,我又做了相同的夢,還是那個看不清臉的男子,跪著對我磕頭。
??起初,我也沒在意,無非就是做個夢而已,可到了年初五,第三次做了相同的夢,我覺得不對了,於是去十方廟,麵見老爸。
??聽我說了事情由來,他道:“你小子是湊巧破了案,想著受害者托夢感謝呢。”
??“做這事兒還求回報?我是人嗎?”
??老爸笑道:“還算懂點事兒,家裏大衣櫃抽屜裏,有一塊刻著‘馬’字的驚堂木,你用左手拿,字麵衝下,在木頭桌上拍兩下。”
??“這就行了?”
??“你受了靈根之氣,做奇怪的夢、看到奇怪的事兒,其實都不為怪,用陽剛之器拍出正義之聲,自然就化解了。”
??原來如此,我正要回去,老爸又道:“切記,兩下啊,否則你有的苦吃。”
??我心知這類物品,必須嚴格按照“使用說明”使用,絕不能有絲毫偏差,便滿口答應。
??回到家,進門就見一屋子人,原來是堂哥一家來拜年了。
??我之前說過,家族中大爺爺早年橫死,留下二爺爺和奶奶,如今二爺爺去世多年,奶奶在庵子裏修行,家裏逢年聚會都在我家。
??無非是為消除夢境,也不是多著急的事兒,於是一通吃喝後,又湊了一桌打麻將,直鬧騰到晚上十來點鍾,堂哥才帶著家人離開。
??老媽意猶未盡,去鄰居家湊了一桌,打夜場麻將,家裏隻剩下我一人。
??終於能辦正事兒了,我打開衣櫃抽屜,隻見裏麵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一眼就看到刻有“馬”字的驚堂木,拿到手裏,沉甸甸、冷冰冰,並不像木質。
??走到堂屋,對著木桌子,輕拍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後,就聽廚房又發出“當啷”一聲。
??我頓時頭皮發麻,難道家裏還有什麽瞧不見的玩意“陪著”我?
??想到這兒,我暗中給自己提了提勁兒,正打算進廚房,就見四團黑影疾衝而出,越過門檻、衝出院門。
??原來是四隻耗子,我暗中鬆了口氣,確定驚堂木確有驅離肮髒事物的作用,於是拿起來又是輕輕一拍。
??這次再無異常聲響,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燈似乎變的更亮了,於是拿起驚堂木,正打算送回原位……
??白天吃了兩頓“大餐”,雖然洗過手,也有油汙,所以,光溜溜的驚堂木拿在手中,就覺得一陣滑溜,拿捏不住、脫手落在桌麵,發出“啪嗒”一聲脆響。
??我趕緊將驚堂木抄在手中,心跳的,差點從嘴巴裏蹦出來。
??隨後,連大氣都不敢喘,賊膩兮兮的四處觀望,尋找異常。
??然而屋子裏十分平靜,絲毫沒有異常征兆。
??過了十來分鍾,我還是覺得心虛,將電視打開,音量調到最大。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裝“小鍋”,可以收到很多外國台,我特意看的鳳凰衛視體育台,當時正在播放美國職業摔跤,滿屏的肌肉男,還有比這更陽剛的節目嗎?
??看著看著,我困得不行,忽然打了個盹,隨即整個人一驚,又醒了過來,猛然間,就看到雙腿前,跪著一個身著孝衣、頭戴孝帽的男子,正對我磕頭如搗蒜。
??猝不及防的景象,嚇得我渾身皮膚驟然收緊,毛發直豎起來。
??“你、你到底是誰?”說話時,我嘴巴都在冒寒氣,一股股白煙,濃鬱的就像噴吐煙霧。
??他不說話,繼續磕。
??“這大過年的,你穿一身孝服拜我,咱兩也沒仇怨呐?”
??我試圖“緩和氣氛”,然而他充耳不聞,專心致誌的磕著頭。
??與此同時,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隻見此人滿臉雪白、兩頰處塗抹了兩團紅色顏料、烏黑的眼睛是用墨水點成,既沒有鼻子、也沒有嘴。
??他居然、是一個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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