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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對不起兩個孩子

  第374章 對不起兩個孩子


  他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身上還帶著風雪的寒氣,哪怕隔著一段距離,鳶也都感覺到了嚴冬的凜然。


  鳶也將小十交給蘇先生,獨自朝他走去:「尉遲,把阿庭放下。」


  尉遲素素道:「阿庭也是我的兒子,前段時間我住院,沒辦法照顧他,才把他送到你那兒,現在我康復,他本就應該回到我身邊。」


  這話說得鳶也無法反駁。


  她抿了下唇:「你不是說尊重阿庭的意思嗎?阿庭現在想跟我去吃飯。」


  阿庭噘著小嘴,悄悄地點頭,尉遲淡道:「六歲的孩子,能做什麼主?」


  鳶也一愣,旋即眉心一皺:「你……」


  話出口前,被她自己及時收住,不能在孩子面前爭論離婚和撫養權的事情,鳶也還沒想出怎麼說合適,尉遲就看了她一眼,又去看了雙胞胎一眼,不再多話,抱著阿庭徑直離開了機場。


  鳶也想追上去,可追上去又能說什麼?

  有孩子在場,別說是吵架,就是有一點動怒的跡象都不合適。


  她生生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口氣堵在心口。


  阿庭被尉遲抱上車,趴在後車窗,依依不捨地看著鳶也他們幾人上了另一輛車,眼裡難掩失落。


  「爸爸,我想跟媽媽去吃飯。」


  尉遲摸了摸他的頭:「奶奶想你了,爸爸帶你去老宅吃飯。」


  「可阿庭想和小十、小十二一起玩,阿庭說會幫他們抽小王子的扭蛋,阿庭不想說話不算數。」小傢伙黑碌碌的眼珠里滿是懇求。


  尉遲接著他的目光,以往他這樣,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他都會滿足他,但是這次,他收了手:「阿庭,玩這麼多天,也該夠了,聽話。」


  不是教訓,也不是生氣,語調甚至不那麼重,聽進六歲的阿庭的耳朵里,他咬住了下唇,不敢吭聲了。


  尉遲看他安分了,便轉向窗外,距離新年只剩下一周,街上越來越熱鬧,有一家三口在採買年貨,妻子拎著東西,丈夫抱著孩子,三人相視而笑,和諧又溫暖。


  他漠然地移開視線。


  ……


  鳶也和蘇星邑按照原計劃,帶著雙胞胎去了小王子餐廳,只是沒了阿庭在場,雙胞胎的興緻不那麼高,吃完回家路上,他們還在問鳶也,庭哥哥什麼時候會回來?


  鳶也哄著他們:「過兩天就回來啦。」


  「嗯!」小十玩著手裡兩個相同造型的小王子,「一個給庭哥哥的!」


  回到姜家別墅,孩子被帶去洗漱睡覺,鳶也忍了大半天的火,終於能傾瀉出來:「尉遲的話是什麼意思?『六歲的孩子能做什麼主』,難道將來阿庭選擇了我,他也不肯把阿庭還給我?」


  當初說好,兩個月後看阿庭的意思,如果阿庭願意跟她走,他就放棄撫養權,他現在又要反悔了?


  蘇星邑沉吟:「他現在知道你有一對雙胞胎,更不會輕易把阿庭的撫養權讓給你。」


  鳶也這段時間和阿庭朝夕相處,感情深厚,已經沒辦法再和他分開,現在告訴她,她得不到阿庭,她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難受極了。


  她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索性說:「我去跟顧久聊聊。」


  否則她今晚肯定睡不著了。


  顧久正好不忙,一口答應,兩人約在小金庫見面。


  「大忙人,終於有時間接見我了?」顧久坐在老位置,看著鳶也走過來,便調侃道,「我現在跟你約見面都要預約好幾次,我高攀不起你了嗎?」


  「我這幾天去了一趟青城,剛落地就約你見面,專門配合你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慣,這還不夠誠懇?」鳶也是開車來的,只跟酒保要了一杯檸檬水。


  顧久手裡搖著一杯顏色艷麗的雞尾酒:「開玩笑的,知道你忙,現在商界到處都是你的傳說。」


  鳶也將檸檬水一口悶了,顧久看著她的舉動,挑起了風流多情的眼梢:「怎麼了?」


  「我還是想問一問阿庭撫養權的事情。」


  「這個情況,我之前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打官司的話,我們沒什麼勝算。」顧久攤手。


  鳶也目光沉沉,還顧慮著另一點:「你之前還說過,如果其中一方有子女,另一方沒有子女的話,法官裁決時,會傾向沒有子女的一方?」


  顧久隨意地點下頭。


  鳶也身體往後靠在了沙發上,吐出口氣:「我有一對雙胞胎。」


  「??」顧久呆住。


  鳶也補充:「而且尉遲知道這件事。」


  啊,這……顧久放下杯子,身體傾向她:「你親生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次出門,鳶也把雙胞胎的戶口本也帶上了,就在包里,順手拿出來給他看。


  顧久第一眼就去看出生年月日,自己倒推一下時間,愕然地問:「你和丹尼爾的?」


  「孩子的出生年月做了假,」鳶也抿唇,「是和尉遲的,今年聖誕節剛滿了三歲。」


  還是尉遲的。


  就是那次他強迫她的時候有的。


  每每想起,鳶也自己都感慨他們的頑強,在她肚子里,跟著她一起經歷了大半個月的軟禁,摔了一次樓梯,摔了一次摩托,跳了一次江……竟然都結結實實的,連流產的兆頭都沒有。


  要不是在西藏求佛的時候暈倒,安娜幫她找了藏醫,她都不知道自己懷孕。


  顧久又算了一遍時間:「上次你跟我說,你在巴塞爾沒了一個孩子?」


  「嗯。」


  「那個時候4月份?」


  鳶也頓了頓,點頭。


  顧久倏地站起來,12月份生孩子,胎兒發育至少要9個月,等於說,她4月就懷孕了?剛沒了一胎,就又懷一胎??


  他一下火大了,上次聽鳶也說了巴塞爾和軟禁尉公館那些事,他就想找尉遲算賬了,沒想到還有這種事,顧久捲起袖子,氣勢洶洶,準備直接去尉公館找人了。


  鳶也既好笑又感動,輕聲說:「孩子是5月有的。」


  也做過檢查,很健康,生下的話,對她身體沒有太大不可逆的傷害。


  顧久一頓,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5月有的,到聖誕節的12月,一共才八個月,孩子是早產嗎?

  鳶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用他問,自己解釋:「阿庭當時需要臍帶血救命,但距離我預產期還有一周多,所以我打了催產針,讓孩子提前出生。」


  「……」顧久的表情複雜至極。


  鳶也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指,指甲劃過指腹,隱隱作痛:「剛出生的時候,雙胞胎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還好現在漸漸康復了,要不然,我又要對不起兩個孩子了。」


  顧久突然比劃了一下:「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六歲的時候,你就這麼大一點,穿著粉紅色的小裙子,像個洋娃娃……我從來沒想過,那麼小的女孩,後來要承受這麼多。」


  就她告訴他的那些,他都不可思議她是怎麼挺過來的,何況還有她沒有告訴他的部分。


  他還記得,當初揚州瘦馬事件,他們也坐在這個卡座里,她問他,為什麼不問她照片的事情?

  他當時還笑話了她,難道你真的經歷過綁架?別逗了,你這麼沒心沒肺。


  顧久想起來都嘆氣,綁架竟然成了她人生中最輕的一件事。


  「Stop!」


  鳶也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一臉受不了:「別煽情,你不是走這一掛的,我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


  顧久本來還想去摸摸她的頭表示安慰,一聽這話,徹底垮掉了:「嘖,掃興。」


  鳶也笑了笑,低頭喝了口水,將眼底的情緒藏住。


  「言歸正傳,你想要通過打官司拿到孩子的撫養權,難上加難了,我想來想去,還是只能想到,遲犯事兒,進了監獄之類,否則你很難取勝。」顧久又恢復弔兒郎當的樣子,翹起二郎腿。


  鳶也沒說話,雙手搓著玻璃杯,神情在昏暗的酒吧燈下,看不清楚。


  顧久尋思著:「你應該是從回國之前,就準備好要討回阿庭的撫養權吧?你就沒做什麼計劃嗎?」


  這麼被動不像她啊。


  鳶也手上動作一頓,她當然不是沒有計劃,她其實都準備好了,但是……


  「我再想想吧。」


  她本不想喝酒,現在也想要點酒精來麻痹自己,便起身走到吧台,跟酒保要了杯雞尾酒,顧久跟了過來,鳶也睨著他問:「南音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


  每次提起南音,一向好脾氣的顧久,總是格外帶刺。


  「你不是一向好聚好散的嗎?她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你又何必再為難她呢?這可不是你一貫的風格。」


  顧久挑起了一邊嘴角:「她要是嫁給別人,也許我就真放過她了,偏偏他嫁的是我五叔,成天在我眼皮底下晃,我還就要為難她了。」


  鳶也皺了下眉:「你別這樣。」


  顧久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我自己有分寸,你別管。」


  「……」無論是動作還是話語,都和南音如出一轍。


  鳶也管不了他們,只能奉勸一句:「你最好是真的有分寸,別玩脫了。」


  顧久只是哼笑。


  酒保送上調好的雞尾酒,鳶也抿了一口,記起一事:「李幼安你放出來了嗎?」


  顧久隨意地答:「我讓人放了,應該放了吧。」


  然而此刻的監獄里,女人慘烈的叫聲,卻響徹了黑夜。


  「放開我!放開我!啊——」


  叫聲里,混著很多男人的淫笑聲。


  「別碰我!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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