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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捋走了寶石手串

  第372章 捋走了寶石手串


  私人飛機的空間大,而且舒服,像一座移動的房子,孩子們在飛機上沒有感覺任何不適,因為太早出發,都困了,躺在真皮沙發上睡了過去。


  小十枕在鳶也的大腿上,鳶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他的頭髮,再去看和阿庭頭對頭睡著的小十二,雖然是雙胞胎,但兄妹倆長得並不像,當然了,三歲的孩子,本也看不出具體像誰。


  「為什麼要那麼執著當年的真相?」蘇先生坐在沙發里,膝蓋上放著電腦,接著WIFI辦公。


  「不應該執著嗎?」鳶也回望他,「有人設了一個局,包括但不限於,安排白清卿接近我、篡改我的記憶、讓白清卿頂替我當了阿庭三年的媽媽。」


  「TA做這些,動機是什麼?目的是什麼?從他這次派去追殺白清卿的人手可見,他不是一般人,很有勢力,而且心狠手辣,我如果不把TA找出來,TA會一直是我的隱患。」


  「我現在不是一個人,」鳶也點了點小十軟得像布丁的臉蛋,「萬一我出事,孩子們怎麼辦?」


  她提起孩子時,眼睛里有光,比窗外的雲層還要明亮,蘇星邑忽然伸手,點住她的發旋,鳶也一愣,他淺聲說:「你確實不是一個人,還有我。」


  鳶也愣得更久,然後微笑:「謝謝你,蘇先生。」


  ……


  此刻同樣在飛機上的人還有尉遲。


  今天的巴黎是個陰天,烏雲一團一團地滾動,張牙舞爪得像將要爆發水底地震的海面,翻湧著看不見的危險。


  頭等艙空間獨立,尉遲的桌子上擺著幾份攤開的文件,鼻樑上也架著一副眼鏡,指間鬆鬆地夾著一支筆,然而人已經睡過去了。


  他很少做夢,可能是飛機航行得不那麼平穩,連帶著他也墮入夢境的深淵。


  還是夢到七年前。


  已經是深夜十點,凌璋開車載著他前往潮美村,他想見鳶也,迫切地想,手指搭在車窗邊沿,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一笑說:「她這次可能會更生我的氣。」


  上次分開,她的情緒就不那麼好,他有注意到,只是他還有事情沒有查清楚,不想說太多讓她擔心,便只是安撫她,再等等他,他會來接她的。


  「您就是怕時見小姐生氣,才連夜從晉城趕回來吧?您這麼把時見小姐放在心上,時見小姐一定會體諒您的,您再哄哄她就好了。」凌璋也是笑。


  尉遲彎彎唇,不過想到查出來的那件事,又收起了弧度:「還是要把她留在我身邊比較放心,她那個小表哥……」


  一束車燈突然打下來,直直刺進他的眼睛里,尉遲下意識閉上眼,旋即就預感不妙:「凌璋!」


  然而那輛車是從半山坡衝下來,先前沒有開燈,根本沒有人能發現它在哪兒,就像一直蟄伏捕獵的野獸,讓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它就抱著同歸於盡的架勢,直接撞翻他們的車——


  道路一邊是山,另一邊是河灘,砰的一聲他們被撞出道路,倒翻在河灘上,安全氣囊和自動報警器同時作用,尉遲幾乎是瞬間失去意識。


  他的身體被車窗玻璃刺穿,沒有昏迷多久,又被劇痛喚醒,求生本能驅使著他爬出車廂,黑暗裡,他看到了路邊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點了根煙,緩緩吸了一口,再吐出煙圈,星火照亮了他的臉。


  有點眼熟……


  那人走下河灘,走到了他的面前,得以讓他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


  的確是他……


  尉遲的眼皮半闔著,說不出話,也動不了,生命流逝的感覺特別真切。


  然後他蹲下身。


  尉遲預感到他想幹什麼,然而他傷重,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眼睜睜看著他從他手上捋走了那串紅寶石手串。


  緊接著「咚」的一聲,被丟進了河裡。


  ……


  「sir,sir。」空姐甜美的聲音入耳,尉遲緩緩睜開了眼。


  空姐見他醒了,溫柔一笑,繼續用英語說:「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請您收好電腦,免得在下降途中發生意外而損壞。」


  尉遲疏淡地頷首,將筆記本電腦合上,看向窗外,已經到蘇黎世了。


  ……


  飛機落地后,鳶也和蘇星邑帶著孩子們先去吃飯,手下人便去安排車輛,等他們吃完就能直接去潮美村。


  潮美村偏僻,開車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阿庭趴在窗口,新奇地看著外面的農田,農田上有好幾個孩子在放風箏,他覺得有趣:「我要玩那個!」


  小十爬過來看,他只玩過陳景銜送他的遙控飛機,沒玩過這種牽著繩子就能飛的,跟著拍手說:「玩!要玩!」


  小十還不怎麼會說中文,習慣用最少的話直接表達意思,這點和當年的阿庭很像。


  鳶也笑:「好,等會兒到了,就讓安娜姐姐和安莎姐姐帶你們去玩。」


  潮美村雖然已經廢棄,但並沒有剷平,還是原樣在那裡,他們聯繫了原來的村長,村長早早就等在路邊。


  鳶也和村長握手,村長帶著他們往村裡走去,鳶也環顧著四周,會心一笑:「對,就是這裡,我當年就是在這個村裡住了五個月,我還記得村裡孩子們上學的地方是宗祠。」


  「是啊,我們村子小,沒辦法專門蓋個學校給孩子們讀書,只能在宗祠里開班,由支教的大學生教導。」村長笑說,「不過現在好了,去了鎮子上,小學到初中都可以一起學習,孩子們要是有出息,還能考高中。」


  蘇星邑看著野草叢生的道路:「這個村就這麼荒廢了嗎?」


  村長道:「當然不會,現在的土地多珍貴啊,但是具體怎麼規劃,還沒個准信兒,我也就不好多說。」


  鳶也走著走著,看到一戶人家的院門口種著一顆桂花樹,眼睛一睜,立即跑過去。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照顧她的婆婆家門口,就有一顆桂花樹,陳莫遷來看她時,還幫她摘了一支桂花。


  「這家人……」


  村長說:「這是王婆婆家。」


  鳶也抿唇:「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啊。」村長特意將全村人家的鑰匙帶在身上,就是為了方便他們想看誰家,走上前去把門打開。


  門一開,屋內一切景象就都和鳶也的記憶重疊上了。


  鳶也止步不前,怔怔地望著,她雖然想起青城的記憶,但一直有些虛虛實實,原來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記憶不完整,後來得知記憶可能被篡改后,她就覺得自己記起來的可能不全是真的,所謂虛虛實實是這個緣故。


  現在,她親眼看到和記憶里一樣的場景,終於有了真切感,她屏了口氣,走了進去。


  屋內長期沒有通風,有一股霉味,蘇星邑便沒有帶雙胞胎進去,轉頭看向那棵多年無人照料,也生機勃勃的桂花樹。


  鳶也在屋內走了一圈,推開一扇房門,阿庭好奇地鑽進去看,爬上了矮床玩耍,鳶也笑著說:「媽媽懷你的時候,就躺在這張床上。」


  阿庭睜大了眼睛:「好小啊。」


  自然是不能跟尉公館或姜家別墅里的床比較,這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沙發床,鳶也道:「睡媽媽一個人足夠了。」


  「那我呢?」


  「你睡在媽媽的肚子里。」


  阿庭第一次聽這種事,從床上爬下來,跑到鳶也的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這麼小,怎麼裝得下這麼大的自己啊……阿庭想起自己喝兩碗湯都撐得好難受,當初自己在媽媽的肚子里,她豈不是更難受?

  阿庭眨了眨眼,抬起頭看著鳶也,表情有些微妙,鳶也卻被村長的話吸引了過去。


  「王婆婆也搬到鎮子上住了,這些年都沒有回來過。」


  鳶也意外:「她還在世?」


  村長說:「在啊,她今年八十歲,身體還算硬朗,你們想去見她,我也可以帶路。」


  鳶也馬上答應:「要,我要見她。」


  於是他們一行人又從村子轉到鎮上,來的時候鳶也坐在靠山的那邊位置,去時則坐在靠河灘的那邊位置,她無意間往外看,看到路邊有一個欄杆的缺口,好像是被什麼暴力撞開了。


  村長和他們同車,見她在看,便解釋:「這裡發生過一起車禍,死了兩個人,因為這條路沒什麼車開,就一直沒有來修補缺口。」


  鳶也心頭悸了一下,收回了視線。


  潮美村的村民都搬到鎮上同一個小區里,村長帶著他們去了其中一棟樓的一層,按了門鈴。


  很快,一個中年女人來開門,出於警惕,她沒有完全把門打開,只露一條十公分長的門縫:「你們是?」


  村長問:「這是王婆婆家嗎?我是潮美村的村長。」


  女人這才將門打開:「原來是村長,這裡是王婆婆家,有什麼事嗎?」


  「你是長順媳婦吧?我帶了幾個客人,想見一下王婆婆。」村長指了指鳶也等人。


  女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鳶也和善一笑,她卻是嘆了口氣:「我媽前兩天從摔了一跤,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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