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反正已經沒有了
第199章反正已經沒有了
鳶也動了動唇,像要說什麼,最後卻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眼睛一閉,倒在黎雪的懷裡。
「少夫人!」黎雪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不敢大意,朝門口喊,「尉總,尉總!少夫人暈倒了!」
尉遲就在客廳,聞聲快步進門,見狀,將鳶也接了過去,低聲喚:「鳶也,鳶也。」
早上還張牙舞爪的女人現在沒有半點反應,尉遲抿唇,將她橫抱起來:「備車,去醫院。」
掛了急診,醫生詢問了鳶也的病症,得知她是腹痛后昏過去,就安排她做B超。
尉遲全程守在鳶也身邊,看著鳶也被放到床上,女醫生一邊用儀器的探頭在鳶也腹部移動,一邊看著電腦屏幕顯示的子宮內影像,忽然,蹙起了眉頭。
他一直注意著醫生的臉色,因而她有一點表情變化,尉遲就第一時間發現了,沉聲問:「她怎麼了?」
女醫生抬起頭,莫名的問了句:「你是病人家屬?」
「我是她的丈夫。」
女醫生看看鳶也,再看看尉遲,心想看起來都是體面人,怎麼會……
她再看了一遍影像,思量著。
也就是她這個踟躇的態度,讓尉遲抿直了嘴角:「醫生,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昏迷?」
女醫生按下列印鍵,然後就是問:「她流過產,你知道嗎?」
……
陳家府邸。
管家拿到陵園的監控錄像,在電腦上播放,陳景銜雙手交疊成塔型,擱在下巴處,目光沉靜地看著。
陵園內有三個攝像頭,可惜的是,當時天黑,加之離得遠,都沒能清晰地拍下那兩個女人的相貌,只有入門處的攝像頭,拍到了其中一個女人的小半邊側臉。
陳桑夏指認:「這個就是黎雨。」
陳景銜放大了畫面,越大越模糊,他又挪動滑鼠去看背對著攝像頭的另一個女人:「這個是誰?」
「不知道。」陳桑夏沒有問,又不明白他此舉何意,「大哥為什麼要特意調看監控?」
陳景銜手裡還捏著那枚硬幣,不語,繼續看下去。
一個離得比較遠的攝像頭,拍到了那個看不見臉的女人蹲在墓前的畫面,雖然看不清她的動作,但對比那個自稱叫黎雨的,從距離上看,分明是她和陳莫遷的關係比較親。
可陳桑夏卻說,是這個黎雨單戀陳莫遷。
陳景銜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上,手指間翻轉著硬幣,目光落在屏幕上,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陵園裡進去第三個人,先跟黎雨說了什麼話……不對,是把什麼東西交給了黎雨,陳景銜眯起眸子,再看黎雨把什麼東西交給那個看不見臉的女人,不到兩分鐘后,三人便一起離開了陵園。
陳景銜倒退再看一遍,再快進到黎雨遇上陳桑夏時,這次換了黎雨在撫摸墓碑。
墓碑,兩人都碰過墓碑,硬幣就是在墓碑底座撿到的。
「桑夏,你一直看著黎雨,沒有留意到她在做么?」陳景銜暫停住畫面,目光投向陳桑夏。
陳桑夏不解:「什麼做什麼?我一直站在她身邊,沒有看到她怎麼了啊。」
陳景銜搖了搖頭,唇邊習慣性掛起一道淺弧,不含笑意地道:「我猜,她去而復返,不是為了跟莫遷說對不起。」
「那是為什麼?」
「是回來拿東西。」
「啊?」拿什麼東西?
陳景銜拇指和食指間捏著一枚硬幣,朝她示意。
陳桑夏撓撓後腦勺,覺得自己智商有點不夠用。
陳景銜起身繞過桌子,經過她身邊時,順便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虧你還是個軍人,眼皮底下,一點小把戲就把你糊弄過去。」他對門外喊,「齊高。」
身材高大的保鏢兼助理出現,陳景銜道:「昨晚11點15分,有一輛車去了陵園,追查這輛車的下落,和車上的人的去處。」
齊高領命:「是。」
陳桑夏到這時才有點反應過來:「大哥,你懷疑什麼?」
陳景銜手裡捏著硬幣,捂不熱的鋁質物硌著掌心,另一隻手隨意地按在桌前的相框上。
那是陳家三兄妹的合影。
他眸子一斂,略有涼意。
……
流產。
尉遲渾身一震,僵著脖子,看向那個還昏迷不醒的女人。
女醫生見他好像是真的不知情,便多加解釋:「她就是流產後沒有清理乾淨,子宮腔里還有殘留導致的腹痛。」
流產導致的腹痛。
流產。
這一段話又在尉遲腦海里過了一遍,聰明如他,根本不用問就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流的產,難怪在巴塞爾那段時間,她的臉色總那麼差……
他轉開頭看向窗外燦燦的日頭,迎著光反而看不見眼底的情緒,好久他才重複:「流產。」
聲音竟是啞沉了。
「嗯,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還有殘血。」女醫生將列印出的影像遞給他。
影像報告不過就是一張A4紙,幾乎算得上沒有重量,尉遲接過,卻太重了舉不起來,一下垂下在了身側,不看不語,思緒尚且停留在那兩個字上,眸色由淺轉濃,一顆心也從在半空中慢慢墜落。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沒有清理乾淨,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女醫生搖頭:「殘留不多,可以不做清宮手術,用藥排乾淨了,之後再好好調養身體就沒有大礙。」
檢查完畢就可以讓他們走人了,只是他那臉色……女醫生不禁安慰一句:「小月子做好,不會影響後面再要孩子的,你們都還年輕,還有機會。你們不是安排住院了嗎?先帶她去病房輸液,把殘血清乾淨了再說。」
「謝謝。」尉遲彎腰抱起鳶也,離開科室。
他身形始終筆直,背脊呈直線,只是有層層衣服掩蓋,叫人看不出他此刻身體很僵硬。
跟著護士去了病房,剛將鳶也放在床上,她便睜開了眼。
彼時尉遲的手還在鳶也的後頸和膝彎,所以在她醒來的一瞬間他就發現了,垂下眸,兩人對上了視線。
鳶也眼底有些許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尉遲諳著瞳眸:「你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嗎?」
鳶也一頓,然後垂下眼皮,輕聲回答:「沒了的時候知道的。」
「在山上沒的?」
否則呢?鳶也扯了下嘴角:「嗯。」
他面上泛起白色:「小圓沒有告訴我。」喉嚨一滾,他又說,「你也沒有告訴我。」
鳶也一邊臉還貼著他的胸膛,有一下沒一下地聽著他的心跳,神色惶惶,幽幽一笑。
「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後來都沒了,就沒有必要告訴你了,反正,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