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傅陽守城戰
零零星星的有士兵們逃回來，可是我清點人數後，差點衝過去把曹豹給宰了。老爺子從徐州帶過去兩萬人，陳登帶去的五千人，加上原本守城的幾千人，一共加起來差不多有三萬多人。一場戰鬥下來，現在逃回傅陽的不超過一萬人，活生生的損失了三分之二啊。這兩萬條人命，就因為那頭豬，結果全都含恨而死。
老爺子在聽到我匯報的消息之後，也是強忍著淚水，滿臉的愧疚。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清算的時候，就抹著彎找老爺子要來了兵權，老爺子這次出奇的大方，連自己手裏的丹陽精兵都全數交給我。我料想是老爺子被曹操打怕了，不敢在和他幹，所以幹脆做一個甩手掌櫃吧。
徐盛那邊倒是傳來了好消息，徐盛在清魚灘火燒曹軍大營，曹仁兵敗失蹤。
軍報中說：徐盛和糜芳帶著五千兵馬，一路小心尾隨著曹仁的兩萬兵馬。因為懸殊，一直沒有什麽好的機會，就隻好繼續尾隨著。從廣戚到戚縣之間有一個淺灘。近些年因為雨水的問題，並沒有積水，隻是草長的比較茂盛。一路行來，曹仁都派遣大量的斥侯在前方探查，一連多日都沒有任何關於敵軍的情況，心裏也就逐漸的放鬆了一些。這日傍晚路過清魚灘，將士們實在是不想繼續行進了，曹仁隻好命令就地安營紮寨。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徐盛和糜芳一合計就決定當晚下手。徐盛讓糜芳帶著五百個士兵悄悄地在曹軍四周的草地放火，自己則趁著曹軍大亂帶著剩下的四千多人開始砍殺。那一夜，曹軍的兩萬人，有被燒死的，有被砍死的，還有一些被俘虜的。總之，曹仁最終隻帶了近千名殘兵敗將逃跑了，隻不過由於要收攏俘虜，徐盛等人實在無力追趕。
看到走進門的陳登，我笑著開口說：“元龍，你來的正好，我這裏有一封徐盛他們剛剛傳來的戰報。你快看看，哈哈，徐盛的一把大火燒了兩萬曹軍呐。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陳登看了看我遞過去的戰報，有些驚訝的說：“沒想到文向竟有如此本事，這把火確實是燒的有些旺。”
我也點頭誇讚，這個曆史上的東吳虎臣，可是在曹休大軍逼近的時候，以少勝多的牛人呐。“對了，元龍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想到他剛剛行色匆匆的來找我，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點了點頭，陳登將戰報放到桌上，開口說：“曹軍已經到城外安營紮寨了，隻怕明日就會攻城了。”我有點驚訝：“這麽快？看來這曹操是有些著急了呀。”
城外的曹軍大營裏，曹操臉色鐵青，剛剛曹仁領著千餘殘兵敗將回來，差點把曹操氣的吐血。這次討伐徐州，可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掏出來了。八千先鋒軍吃了敗仗，打的隻剩下兩千人，現在兩萬人的部隊，又被打的全軍覆沒，這可是傷筋動骨了。曹老大都恨不得掐死曹仁了，你說好歹也是一個大將吧，跟著自己打了那麽多場仗，怎麽還會在草地裏安營紮寨？這不是等著敵人放火嗎？真是越想越氣，幸好有一幹人等勸阻，不然曹仁隻怕真的被暴怒的曹老大拖出去砍了，最終還是被臭罵一頓，又打了幾十軍棍。
曹操滿臉的沉鬱，自己自從進入徐州之後就沒有安生過，不行，絕對不能就這樣放棄。曹操沉聲說:“元讓，傳令下去，明日給我拿下傅陽！”
一夜無眠，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想來現在已經寅時了吧。天馬上就要亮了，要不了多久曹軍就會瘋狂進攻，我趕緊爬起來，收拾收拾走出房間。城裏的人都遷往下邳了，隻有部分自願協助守城的青壯年還留在城裏，正和士兵們一起吃飯。天色逐漸變得清晰，城牆上下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是不停的上下搬運著雷石滾木，也許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這片戰場，所以在心裏默默禱告吧。
卯時剛到，曹軍就和霞光一起出現在城牆下，今天升起的太陽格外讓我討厭，似乎它是由鮮紅的血液浸染過的。曹軍開始進攻了，一排排的曹兵抬著雲梯，朝城牆奔過來。我們在城上瘋狂的朝下麵射箭，看到有靠近的人就扔雷石滾木，或者是推砍雲梯，這一刻的戰鬥，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取巧的地方了。我沒有任何守城戰的經驗，所以幹脆就不發表任何意見，直接交給了陳登和呂範，希望這兩位能夠給我打來奇跡。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一個牆垛邊，不讓任何一個曹兵攻上城來。那場戰鬥的殘酷，根本就無法用語言描繪，或者說，我根本就不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麽。人的記憶總會屏蔽掉一些恐怖的事情，這樣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我隻能模糊的找到一絲痕跡，剛開始時我一邊鎮定的鼓舞士氣，一邊參與拚殺。可是曹軍的攻勢根本就不停，從太陽剛剛冒頭的卯時直到下午申時，也就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所以，爬上城牆的曹兵越來越多，我後麵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看見哪裏有曹兵就衝到哪裏砍殺。不知道砍卷了幾把鋼刀，隻知道戰爭結束後，我的盔甲上全是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黑裏透紅，洗都洗不幹淨了。。
殘陽如血，城牆上下都是一片狼藉，屍體已經來不及清理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都癱倚在牆垛上休息。我身邊幾個今早剛剛認識的熟悉身影都不見了，狗蛋似乎趴在不遠處的一個牆垛上，身上插著兩把長朔。城下冒起濃濃的黑煙，帶著一些焦臭味和些許烤肉的香味，這是剛剛倒下的火油正在燃燒城下的屍體。熱浪一陣一陣的，聞著聞著，我竟然想起了食堂裏的烤肉飯，忍不住的吞咽了口水。
火越來越小了，遠處的曹軍又開始蠢蠢欲動，身邊的弟兄們也開始掙紮的站了起來。我此刻覺得這即將消失的屍體燒焦的味道，是那麽讓人安定，至少能夠讓人休息休息。可惜，火總要熄滅的，需要屍體重新堆積，才能重新扔火油，又是一場絞肉機一樣的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