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不平苟全性命

  當英雄!是每一個人心中最向往的事，尤其是我這樣十七八歲的小男孩，無時無刻沒有幻想著自己能夠拯救世界，成為受別人敬仰的英雄。可是，當真的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你的眼前時，你會發現敢於挺胸而出的人，那一定不是你。


  直覺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準。山下的寺廟裏火光衝天，有兩夥人正在互相撕殺，一夥人身穿甲胄，一個個五大三粗，煞氣很重，隔得這麽遠都讓我心裏發悸。另外一夥人多是錦衣華服的，好像是一個富貴人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丫鬟仆從一應俱全。廝殺聲愈演愈烈，甚至還有淫蕩的笑聲和一些女子淒苦的哀嚎，我看到下麵有幾個當兵的，把一個丫鬟按在了地上，幾個人淫笑著撕扯她的衣服，汙言穢語不絕於耳。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我很想救她，可是我不敢，害怕讓我往草叢裏縮了縮身子。


  “張闓，直娘賊!汝預作甚？”一個中年男人持劍指著另外一個穿著將軍盔甲的人怒喝道。中年男人身邊還有兩個老者，花白胡子長長的，看上去臉色鐵青，不過顯然還是很鎮定，應該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吧。還有幾個女子和一些持刀相互的仆從，那幾個女子摸樣很俊俏，身上的衣服是很華麗的漢服，珠光翡翠，看上去讓人十分驚豔。


  “幹嘛？哈哈哈，應劭，你說老子想幹嘛？我們弟兄們為他陶謙出生入死，到頭來連一頓酒錢都沒有，所以隻好找曹老爺子借點錢喝喝酒。”那個將軍摸樣的人說話了，嗯，我記得剛剛對方叫他張闓。


  “若隻要酒錢，將軍隻管取了去便是，煩請將軍不要難為我等老弱婦孺，老夫在此拜謝了。”是那個老者開口了，似乎還在給對方抱拳行禮。


  “哈哈哈，曹嵩老兒安敢欺我？我放了你們，怕是那曹操放不得我吧？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嘿，弟兄們給我殺……”張闓一揮手上的鋼刀，就帶著身後的士兵殺向對方了。這不能算不上是撕殺，反而更像是一場屠殺，殘忍得令人作嘔。


  一處本應該是普渡眾生的天堂，變成了無邊地獄，慘叫聲，哀嚎聲，淫笑聲，求饒聲，在我的耳邊一直不停。我看著剛剛的那幾個美妙少女，被張闓和他的部下輪番侵犯，和她們一樣遭遇的還有那些丫鬟們。我不想看下去，也不敢再看下去，可是恐懼早就讓我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控製權，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重複。

  有很少的人往山下逃脫了，之前那個叫做應劭的中年男子不知從哪裏搶到了一匹馬，倉皇出逃，不知去向。山下的撕殺已經停止了，隻是那些女子的悲痛仍然還在繼續，沒有享用過的人開始享用今天的戰利品了。前不久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此刻就成為了不知多少人的玩物。之前享用過的人開始在清點財務，他們牽著二三十兩馬車開始裝點搶來的金銀財寶，一箱一箱的黃金和白銀，確實讓人忍不住自己的貪欲。


  依舊麻木的看著他們在下方享受自己的戰利品，現在的我腦子裏一片混亂，剛剛那個人間地獄帶來的衝擊，還沒有讓我緩過神來。我似乎又想起自己在死屍堆裏掙紮求生的場景，那種惡心和恐懼，那種不見天日的黑暗，瀕臨死亡的絕望開始拉拽我的意識，就這樣眼前開始出現一片漆黑。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山下的寺廟已經隻剩下斷壁殘垣，寺廟中的屍體也隨著寺廟一起灰飛煙滅。我記得之前有一些在寺廟外麵的屍體，現在都不見了蹤影，想必是那個張闓叫人都丟進了火堆了吧。


  等了一會，確定沒有人了，我才慢慢朝寺廟走去，如果不是讓人親眼所見，肯定不會相信這裏昨夜之前還是香火鼎盛吧？我沒敢走近寺廟，也可能是因為愧疚吧?看著別人受苦受難卻沒有伸出援手，讓我的心備受煎熬，同時對那群草菅人命的人也深惡痛絕。。


  這裏究竟是哪裏？我還是不得而知，唯一遇見的活人，在昨夜還沒說上話就全部消失無蹤了。寺廟外還有幾個零零散散破爛的馬車，還有兩匹老馬在原地吃草，可能是昨夜受到驚嚇跑走的馬，今早又回來了吧。哎，命運如此罷了，各位一路走好。在幾個馬車處轉了轉，將它們拚湊了一下，好歹得到一個能用的馬車。


  將兩匹老馬套在馬車上，許是它們早就熟絡業務的關係，竟然很是配合，也讓我頓生安慰。這條官道到底通向哪裏呢？我又該往哪裏走呢？這個問題似乎讓我一直都很頭疼，看著眼前的這條官道，想了想昨晚的事，我還是猶豫的選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