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決絕(2)
一路奔波,季明宇顧不得什麽,隻想著快點兒見到林夕夏,親口問問她為什麽。
下車的時候,已是燈火通明的晚上。
沒想到僅僅是半年,這裏改變就這麽大,雖是同一個地方,但麵貌早已不同。
沒有心思去感念人事變遷,季明宇迅速的循著記憶報上地址,直奔林夕夏所在的小區。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不等到地方,季明宇就再次撥著那個號碼,隻是再次聽到的依舊是那個讓人心冷的女聲兒。
大步邁出車門,骨節分明的大手遞給司機一張鈔票,語氣陰冷的像千年寒冰,“不用找了!”順手從兜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那模樣像足了小流氓。
在軍校裏呆久了,自然是什麽都學會了,總有煩心的時候,需要找個方式發泄。
有些人發泄的是欲望,他更多的需要發泄的是思念吧。
軍人都有軍痞的稱呼,這些也不足為怪。
在林夕夏麵前,季明宇從來都善於掩飾自己的不足,不願意讓她見到陰暗麵兒,希望她保持一顆純淨的心。
現在看來,似乎一直以來他都是錯的,是他太自以為是了。
人啊!總需要成長,不是麽?
一根煙吸到一半兒,季明宇也沒覺得能緩解了他此刻的焦躁。站在樹蔭下片刻,望著燈光映出是身影,隨手丟掉煙頭,邁著大步,向前走去。
早已調查過林夕夏的家,隻是從來沒有自己來過。以前隻會送她到大門口,然後偷偷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邁著小碎步上樓,到家,進門。
等到她安穩到家,他才會露出笑臉,匆忙的趕回去。
即使是這樣,心裏也是甜滋滋的。
想起以前的甜蜜,真是想不到如今他們竟是現在這幅光景。
一步一踱,終於走到林夕夏所住的樓下,正準備上樓,手上的手機發出微弱的光芒,鈴聲開始震動起來。
“喂?”季明宇接起電話的口氣不怎麽好,在這黑夜裏雖是刻意的壓低這聲音,也擋不住這黑夜的靜謐。
“嘿,兄弟,你這什麽口氣啊?”電話對麵兒是熟悉的聲音,季明宇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頭腦一陣發懵。
“怎麽這時候打電話了?”問出口的話有些欠扁。
“嗬,你這說得好像我壞了你什麽好事兒似的?”鄭亦然那玩世不恭的聲音無比熟悉,以他的經驗,這男人隻有欲求不滿的時候,才會這麽壓抑不住。腦子裏不由想到某些畫麵,按說這季明宇和林夕夏在一起這麽久了,這麽做也是正常的。完全沒想到此時兩人的境況.……
“什麽好事兒?”季明宇語氣不善,想想自己的處境就一陣火大,也沒心思和鄭亦然瞎掰,隻是男人即使是在好兄弟麵前也是愛麵子的,心裏有苦也不會表現得有任何脆弱的樣子出來,隻是說話口氣有些不耐煩,“一堆爛事兒煩死了!”
“難道你此時不是在溫柔鄉裏.……嗎?”鄭亦然在電話對麵朝著季明宇咕噥一句,有些話不用明說,大家都是成人了,哪有什麽不懂的……
“纏綿個屁!”呸了一聲,季明宇拋卻紳士風度,拋卻好修養,開始爆粗口,現在他也想訴訴苦。
“聽你這說法,是有什麽事兒?”鄭亦然很少見季明宇有這麽不顧形象的時候,微微一怔,開始問起來。
季明宇當然不會像小女生似的,還跟兄弟講講感情經曆的細節。隻一句和林夕夏鬧著別扭,現在沒哄好人就打發了。
“對了!我回來了!”鄭亦然其實此時也是將將落地,最近情感也不怎麽順,主要是想找季明宇了解下,總覺得這個小子估計會懂得比他多,倒是沒想到他還沒開口谘詢呢,就被季明宇先開始了。
“嗯……”沒聽鄭亦然說了什麽,季明宇悶悶的嗯了一聲,隻想著應聲,此刻腦子都在想要不要現在去找林夕夏呢?他覺得他今天是什麽都顧不上了,隻想找她把話說清楚,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她就這樣跟他斷了關係,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我說我回來了!”鄭亦然明顯感覺到了季明宇敷衍的態度,倒也不會怪他,兄弟情場失意嘛,他理解!不過,有必要重申一遍他回來了的消息。剛開始的時候是以為會去好幾年的,過年都不可能回來了,那時候大家還都舍不得的樣子。這次回來倒也是臨時決定的,要不是為了追隨某人,他也不會回來了。
“嗯?”這次季明宇聽懂了,有些詫異,原以為這小子得出去跑幾年啊!“在哪兒?”
鄭亦然報了地點,季明宇還有些遲疑,腳步有些挪不動,這還有些事兒沒處理,怎麽能就這麽算了?難道他們真的就這麽算了嗎?
永遠都不可能……
“你怎麽變笨了?”鄭亦然在電話對麵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難得一向聰明絕頂的季大少也有智商負值的時候,他都覺得講話都有底氣了,“真不知道我以前那聰明無比,腦子滴流滴流轉的兄弟哪兒去了……”
也難怪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這快要失戀的人更是負智商啊!
一聽鄭亦然那話,季明宇就知道這人是有點子了,“別賣關子,直說!”實在是彎彎繞繞不來,也沒心情彎彎繞繞的,就直奔主題了。
“我跟你說,這樣……”鄭亦然在這裏充當著軍師,說的津津有味。
季明宇收了電話,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樓道,轉身衝入夜色中。
一路奔著來到鄭亦然所說的KTV,這裏也是他們以前來過的地方,在這裏,他曾經對著那個深愛的女孩兒深情的許下一輩子。
他想,這些美好的回憶,也許能夠喚回她對他的愛戀吧。
“嗨,在這兒!”隨著侍者走進去,還是熟悉的包間,鄭亦然到的早些,霓虹燈打在熟悉的臉上,季明宇感到了一點兒溫情。
當兵的男人,總是無比眷戀兄弟情的,何況是他們這種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呢!
有些話,不言而喻。
“怎麽回來啦?”季明宇走過去,伸出手碰了碰鄭亦然伸出來的手,這是他們兄弟間交流感情的特殊方式。剛剛在電話中也沒問他怎麽回來了,想來這小子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跑回來啊。
沒聽說鄭家有什麽大事兒,那就是這小子自己有事兒了吧……
“情場失意唄!”鄭亦然笑的一臉悵然,簡單的幾個字說了自己回來的理由。
“嗬,你小子還有情場失意的時候?國外的美女沒把你圍著動不了?”暫且忽略心上那些煩心事兒,開始調侃著好兄弟,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往嘴裏灌著。
“不不不,到了國外,終於有那種‘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惆悵感了,我覺得我終於找到了我那一瓢了!”拿起杯子對著季明宇碰了一下,說的是實話,不過心裏還有他想呢!
黑咕隆咚的,季明宇倒是沒注意鄭亦然喝的是什麽,此刻他倒是需要酒精來麻痹下自己的神經了。
鄭亦然拿著水,望著季明宇的酒杯,在心裏苦感,這喝個酒還得憋屈著。
不過,為了兄弟的幸福,憋屈點也就憋屈點兒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到KTV來喝酒的人倒是少見,也虧得這兩位大少有錢啊!
隻是,季明宇倒是碰巧知道,這個KTV現在的主人是季臨風!
喝的暈暈乎乎了,雖然之前的計劃就是季明宇喝的暈暈乎乎的時候,把林夕夏叫來,然後深切表白一下,再在這熟悉的場景,舊夢重溫,那些隔閡也都該消磨幹淨了。
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後麵有時間再慢慢去弄清楚吧!
鄭亦然可不相信這兩人那情比金真的感情還能就這樣破滅了!
要說這有世界末日他信,說這兩人能分手,那他是真的不信!
隻是,鄭亦然隻以為兩人是普通的鬧小別扭,並不知道那些曲曲折折,更不會知道季明宇心中深深的記著‘林夕夏’那句和陸空上床了!
他那樣重視她,愛惜她,她卻為了別人那樣糟蹋自己!讓他的感情,他的付出,他的隱忍,全都成了笑話!
季明宇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隻知道腦子裏完全沒有任何思路,能想到的都是那個人,和那些傷人的話。
都說酒後吐真言,平常淡然穩重的男子,在真正的醉酒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林夕夏,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啊?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林夕夏,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要離開我?告訴我為什麽啊?”
“林夕夏,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為什麽?”
早已醉得無法思考的人,聲聲呼喚著那個人兒,等著她的回應,卻久久等不到答案。
……
鄭亦然看著沙發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心裏一陣抽搐,從來不知道季明宇醉酒後是這樣的,真是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