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破滅（2）
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他那樣正常的語氣是不是對著她了，甚至懷疑，他是看錯了電話吧。
“喂……”聽的出他聲音裏的愉悅，不知道他是在哪裏幹了什麽，讓他那麽開心。
突然就後悔自己的任性了，是不是以前讓他感到了吃力？
“媳婦兒……”季明宇沒有多想林夕夏那帶著眷戀的語氣，直接訴說著想念，用著最簡單的稱呼，卻表達了他最深刻的愛。
林夕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以前聽到他這樣溫柔寵溺的叫著自己，總是感覺很害羞，但是害羞的同時又忍不住的開心。
原以為再也聽不到這樣的叫法了，可是幸福來得那麽快，讓她顯然反應不過來。
“你回來了？”愣了半天，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呢，分手不是這樣的步驟吧……
“剛回來……”季明宇邊兒按摩著臉頰上的傷口，邊兒對著電話愉悅的笑著。
臉上的傷太明顯了，而且還不止一個呢！
幸好隻是輕傷，留疤的可能性不大，不然他還得擔心自己毀容了呢。
雖說是男生，季明宇也是很在乎臉麵的.……
林夕夏得到季明宇的回答，瞪大了眼睛看著窗外，收起手上的課本兒，對著電話對麵的人說了句，“你現在忙嗎？能不能見見你啊……”這個時候，她隻想見到他，不管是怎麽回事兒，她都想聽他解釋一下。
如果季明宇仔細聽林夕夏的聲音，也許會發現林夕夏的聲音裏似隱似現的有著絲絲的祈求。可是，此時他一心在想著怎麽弄好臉上的傷再去見林夕夏，隻是聽了林夕夏說的話，並沒有去細細品味那些話的深意和出口的語氣。
後來的日子裏，季明宇無數次後悔自己在這裏給他們的感情埋下了隱患。
在失去林夕夏以後，季明宇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不眠不休的思考，他們的感情是從哪裏開始走了分岔路.……他甚至想著，每一個走錯的路口，他都想再次回過頭去再走一次，這一次，他一定不給別人破壞他們感情的機會，所有讓他的愛人受過傷，傷過心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也包括他自己……
“啊？”季明宇雖然很高興林夕夏對他的思念，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但是他還沒忘了臉上的傷，還有左手上的傷，還有些泛著血絲，包紮著傷口的白布都有些染紅了。這些傷口都太明顯了，這個時候，不適合見她，他還是再等兩天吧。於是，下一句便是讓他抱怨終生的話，“我今天還有事兒呢，剛回來，要跟領導匯報工作……”後來，季明宇總是想，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瞻前顧後，沒有在意的那麽多。隻遵循著內心的本能，去將她擁在懷中，盡情的訴說思念，告訴她自己被陸晴圍著的厭煩。
也許在那個時候，她會恍然大悟，然後拿出那張溫情曖昧的照片，讓他解釋，接著一切就在他的解釋中風平浪靜了。
沒有那些隱患，他們的感情就不會被一點點兒的插進刀子，然後被一點兒一點兒的劃出裂痕，若是一開始就去仔細的將那些傷口裂痕一點兒一點兒的修補好，他們的愛情堡壘那麽堅固，又豈會被那麽輕易的摧毀……
“哦……”林夕夏聽到季明宇那聲兒拒絕的話，瞬間覺得眼眶濕潤了，水珠洶湧起來，她甚至能夠看見睫毛上凝固的淚珠，隻是他的一句話，雖然沒有任何絕情的話，也能讓她心底的防線瞬間崩塌.……以為他那聲兒“媳婦兒”是在認定什麽，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了自己，若是以前，他一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她，擁住她訴說愛戀，總是惹得她滿臉通紅的。
為什麽要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是不愛了嗎？
連借口都找的那麽拙劣。
這次季明宇聽到了林夕夏的單音節，發現了不對勁兒，感到心髒一揪，擔憂的問道，“怎麽啦？出什麽事兒啦？”
可是，這話在林夕夏的理解中就變成了，她是因為有事兒才找他，若是沒事兒就別找他.……
“沒……沒有……沒事兒.……”清了清嗓子，象征性的解釋著，“最近要考試了，突擊學習，氣氛比較緊張而已。”
“你也別太吃力了，不要累著自己！”聽到林夕夏的解釋，季明宇鬆了一口氣，隨即又露出笑容，這個傻姑娘，自己又不是養不起她，用不著那麽吃力的。雖然，他是認可她有事業的，但是他還是想讓她輕鬆點兒，既然有那個能力給她好的條件，那麽當然就要把最好的捧到她的麵前。自己愛的這個女孩兒，她值得！這麽想著，不自覺的也說出口了，仔細品味，還能感覺到其中的揶揄，“怕我養不起啊？這麽拚命？”
“我……”那些心中傷痛的疑問，就要脫口而出，但卻又不敢去找尋答案，單音節從口中蹦出，便再也沒有勇氣把那剩下的話說完了。
“怎麽了？”以季明宇的精明，立馬就感覺到林夕夏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麽話要問他，卻又覺得難以啟齒。
“沒事兒……”到底是沒有勇氣去問，他的態度，模棱兩可，她不懂，也不敢去懂，就這樣吧，於是下一秒，林夕夏便轉了話題，“我想你了.……”
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害羞，不好意思等他的回應。
可是，也隻有林夕夏知道自己是沒有勇氣去問，卻又心底放著疙瘩，不敢觸碰，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空氣中哈著白色的霧氣，透過玻璃看到天色。
這個季節，已經是深冬了，雖說沒有下雪，但也算是天寒地凍了。
宿舍裏開著暖氣，不停的冒出白色的煙霧，將熱量傳遍整個房間。
不知道是蒸汽無法疏散，還是林夕夏自己心裏有團迷霧，她總覺得眼前是迷離的，心也是迷離的。
對感情，對生活，都是看不清的。
在認識季明宇以前，她是父母的希望，似乎她的全部生活就是好好學習，考第一，做三好學生。那時候對未來是什麽規劃呢？
好像是想好好考個大學，然後找個好工作……
對於好工作的性質嘛，這個她從來沒對季明宇說過。
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在政府部門，這讓她從小就適應了安逸的生活。
那個時候，總是想要聽爸爸媽媽的話，考個好大學，然後留校，做個像林爸爸一樣的大學老師，有著穩定的工資，還沒有很多事兒……
後來的事情，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在認識季明宇以後，似乎那些曾經設想過的未來都被推翻了。
那時候，腦子裏總是閃過他的身影，看他一眼，臉都要紅翻天了。
忍不住想要多多了解他一點兒，連那次補課都是聽說他會去，她才會去的。
以為他對自己是沒印象的，倒是沒想到那次倒是奠定了“感情基礎”。
隻是想和他近一點兒，便棄文從理了。
還記得那時候，林教授是不高興的，覺得自己可以和他選一樣的，然後還能得到他的真傳.……
不過，幸好有個壓得住林教授的人，她是嫉妒讚同自己選理科的。
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後來便是自己調到他的班上了，還記得一開始他對自己的“諷刺”，兩人偶爾的針鋒相對，偶爾的惺惺相惜.……
一步一步的邁進彼此，原來那些記憶一直伴隨著她。
還記得他靦腆的低著頭，將外套遞給自己擋住被大姨媽染紅的褲子。還記得那天下午，夕陽很美，昏黃色的雲朵，一點兒一點兒的聚攏，然後顏色越來越深，將整個腳下的大地都鋪上了麵紗似的，總覺得陽光撒在大地上，很溫暖，很火熱。
那時候自己是什麽感覺呢？
以為過了這麽久，總該忘了吧.……
可是，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像放電影似的，不停的在腦海中閃爍著。
他微皺著的眉眼，他緊抿著的紅唇，他看著她時，變得柔和的臉色，還有他那雙總是輕眯著，寵溺的看著自己的桃花眼兒.……
對了，那天他體貼的送自己回家時是什麽樣的呢？
要說以前對他是迷戀和小女孩兒情竇初開的喜歡，那麽從那天起，他在她心裏就變得多了層意思，似乎他就成了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標。
所以，最終才會毫不猶豫的跟著他選了遠在外地的學校，隻想離他近一點兒……
時常在想，如果當初他想讓自己再跟緊點兒，如果自己堅定了心裏的想法，緊緊地貼著他，那麽現在她是不是可以更加有和他並肩的資本了？
能夠和他一樣，穿著筆挺的軍裝，平底微硬的解放鞋，全身都是軍綠色，然後和他並肩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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