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小顏
倪歡蜷在地上,控制不住的渾身發抖,馬丁靴踩在她腳踝上,稍一用力,疼得她揚聲道:「我說!我說……門,丁,丁恪門把手下。」
女聲問:「錄音在哪?」
倪歡抱著頭,悶聲說:「手機里…」
馬丁靴從倪歡腳踝上移開,她知道女人去拿手機了,可她不敢跑,別說不敢跑,連呼吸起伏都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惹來一頓毒打,她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可手機還是在她面前不足五厘米的地方崩碎,倪歡嚇得要死,想要尖聲喊,卻在聲音即將發出的前一秒,咬著嘴唇生生憋住。
她不敢。
透過胳膊縫隙,她看到黑色馬丁靴踩在已經全碎的手機屏幕上,左右碾著,靜謐的浴室中傳來難聽的咯吱聲,像是碾在她心上。
對方猝不及防的蹲下來,倪歡看到一張戴著黑色口罩的臉,眼型很美,只是透著一股子殺人不見血的冷,像是不小心看見殺人犯的臉,倪歡猛地閉上眼,顫聲道:「求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什麼都不會說,我發誓……」
女人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倪歡重複機械的保證,不著寸縷的身體在對方面前,完美的詮釋著什麼叫不堪一擊,突然間,她覺得手臂上傳來針扎般的異樣,驚著睜開眼,想要收回手臂,卻看到女人從她胳膊上拔下一支針管。
瞪大眼睛,倪歡捂著胳膊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女人手指一轉,針管倒過來,裡面什麼都沒有。
倪歡驚疑不定,用力往後躲,直到後背靠在冰涼的浴缸邊,退無可退,女人蹲著,望著她道:「這次是空的,下次沒這麼走運,我有一百種讓你徹底消失的辦法,學人敲詐,你有命花嗎?」
在沒經歷剛剛的折磨之前,倪歡興許還會覺得對方是恐嚇,可那毫不留情每一下都置人於死地,又偏偏留著一口氣的利落手法,絕不是普通人,當然不會是普通人,普通女人怎麼會下得去這樣狠的手。
事到如今,倪歡要是再搞不清楚狀況,也算她死的活該,後背貼著浴缸邊,她透過擋在面前的胳膊縫隙,望著對面的女人道:「別殺我,我不會說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騷擾他們,求求你,別殺我…」
女人神情不變,「聽說你是慣犯。」
倪歡剛要搖頭,女人突然手一抬,倪歡本能的瑟縮,目光看著對方蹲在原地沒動,可身體卻傳來錐心一般的刺痛,疼得她眼前一片花白,嗓子卻猶如被封住,一聲都喊不出來。
超過五厘米的針頭,連針管一起扎在倪歡露在外面的左肋第二根骨頭下,那裡是處穴位,輕扎活血,重扎…傷脾。
倪歡癱在地上,針管拔出來,她仍舊目無焦距,耳朵卻很清晰的聽到女人說:「我不管你錄到多少,聽到多少,藏了多少,總之有任何風聲走漏,無論你躲到哪,我都會把你找出來,包殺,包埋。」
倪歡想說不敢,可是牙齒打顫,她用力也說不出來一個字,女人稍微一動,她嚇得眼淚掉出眼眶,對方卻只是站起來,走到洗手池處洗手,伴隨著嘩嘩的水流聲,「你離開深城后追著你不放的人是李兆斌派去的,想報仇別找錯人,我可以幫你通知一下他,讓他知道你還念念不忘。」
水聲停止,輕微的腳步聲由近漸遠,好久,倪歡都沒敢動彈,安靜像是一隻蟄伏在暗處的野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竄出來咬她一口,身上冰冷,額頭上的傷口就顯得火辣辣,眼皮很沉,她剛剛合上,立馬睜開,閉上眼,都是那個女人的眼,一雙眼睛就能把人嚇出噩夢。
出了門,女人打給冼天佐,電話接通,她說:「辦完了。」
冼天佐道:「留竊聽器了嗎?」
「包里和箱里各放了一個。」
「嗯。」
女人說:「何必搞得這麼麻煩,她兄弟姐妹被她連累,巴不得這輩子不再聯繫,唯一可能會想起她的人,現在還中風,話都不會說。」
她的言外之意,弄死得了,殺人可比威脅人容易的多,關鍵絕對保密。
冼天佐說:「閔姜西明確表示,讓她活著閉嘴。」
女人不置可否,冼天佐說:「你在閔姜西身邊,別動不動就下黑手,讓你去保護她,不是讓你去氣她。」
女人不辨喜怒,「知道。」
「還有事嗎?」
女人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慢半拍道:「你會來濱海嗎?」
冼天佐說:「沒意外的話,明晚的飛機。」
女人勾起唇角,隔著口罩,眼底蒙上一層笑意,聲音卻是平平,「好。」
閔姜西跟陸遇遲坐在酒店房間里,保鏢敲門進來,放下三樣東西,一枚從丁恪房間門把手后取下來的微型竊聽器,只有綠豆大小,吸鐵,黏在哪裡根本看不見,另外還有兩隻手機,都是用來監聽倪歡的,以防她亂說。
見狀,閔姜西頷首道:「謝謝,辛苦你了。」
陸遇遲也說:「謝謝,不好意思麻煩你。」
男保鏢頷首說:「不客氣,應該的,而且我只是傳話,事是小顏在辦。」
閔姜西只知道自己身邊保鏢換了一批人,而且這批人明顯職業素養更高,等閑不會在她面前露面,除非她主動請他們幫忙,一共有幾人,是男是女,她都不清楚,聞言,她出聲說:「麻煩你替我跟小顏說聲謝謝。」
男保鏢應聲,閔姜西又讓他把手機帶走,監聽這種事,算了吧,陸遇遲來不了。
保鏢走後,房間中只剩他們兩個,閔姜西看了眼陸遇遲,但見他沒有鬆口氣,反而靠在沙發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你跟丁恪的事不可能瞞一輩子,就算對外不公開,他家裡那邊早晚也是一關。」
陸遇遲沒有馬上接話,好半晌,他突然開口道:「丁恪家裡就他這一個兒子,他媽又特想抱孫子,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特缺德啊?」
閔姜西心口悶,賭氣,生倪歡的氣,如果沒有她,大家都好好的,可是真的能一直好好的嗎,有些問題,始終都要面對,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