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無法自欺欺人
閔姜西在醫院陪閆玉晶說話,秦佔推門走進來,一副剛忙完工作的樣子,又給陶恆鈞找了個合理的不在場理由,忙回國的事,閆玉晶說:「別讓他留下,讓他回去吧。」
秦佔面色坦然的說:「他是你兒子,是兒子就要盡孝。」
閆玉晶道:「我也沒有盡到當媽的責任,再說我現在挺好,就不…」
「你不用管,讓他自己處理,都是成年人,該擔的就要擔。」
閆玉晶垂目不語,閔姜西隱隱感覺出秦佔的情緒,從旁寬慰:「晶姨,雖然在媽媽眼裡,孩子無論多大都是孩子,但小孩和成年人最大的區別是成年人要負責任,你不可能一輩子護著他們,更何況他也要給自己的孩子做個榜樣,身教大於言傳。」
閆玉晶點頭,「我知道。」
秦佔說:「你不用總惦記我照顧他們的事,你把該陪他們的時間都給了我,這是我間接欠他們的,有借有還,天經地義。」
閆玉晶很快道:「你不欠他們什麼,你是心好才一直幫忙,我知道鈞鈞和婷婷身上都有很多毛病,鈞鈞膽小怕事沒擔當,婷婷莽撞又任性,鈞鈞我是想說但沒機會說,六年沒見過面,每年只有年節才通一次電話,很多話想說,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婷婷我總念叨,我一多說,她就說小時候我沒照顧她,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子不教父母過,我自己做的不好,也沒資格去指責他們。」
抬眼看向秦佔和閔姜西,閆玉晶滿眼無奈的說:「難為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秦佔道:「以前沒學會的就現在學,你不好說的話我來說,都是成年人,一犯錯就拿小時候說話,你沒陪他們也沒教他們心術不正。」
閔姜西道:「現在年輕人之間流行一句話,叫家裡沒讓你學會的道理,社會會教給你,阿佔可比社會狠多了,您什麼都不要想,任何人不聽話,您就給阿佔打電話,叫他幫您處理,養兒千日用在一時,不能白養。」
她故意逗閆玉晶開心,閆玉晶勾起唇角,「你是個好孩子,阿佔背地裡一直在誇你。」
閔姜西說:「他也撒謊,其實我總欺負他。」
閆玉晶微笑著道:「阿佔跟你在一起之後,跟從前不一樣了,以前脾氣不好,三天兩頭就要鬧點事出來,你多管管,別讓他遇事就急躁。」
閔姜西說:「我們採取互相監督制,無緣無故發脾氣要被黃牌警告,這個方法挺管用。」
閆玉晶說:「你是老師,知道怎麼教人。」
閔姜西道:「我也是普通人,不可能什麼都是對的,大家都有缺點,也都有優點,互相學習,就算不能共同進步,也爭取別一起倒退。」
閆玉晶滿眼含笑,「你要是我女兒就好了。」
秦佔道:「兒媳婦跟女兒一樣。」
閔姜西側頭,「一臉嚴肅幹什麼,聊天又不是談判。」
秦佔聞言,沖她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逗笑了閆玉晶。
閔姜西又陪閆玉晶聊了半晌,而後提到約了丁叮,秦佔送她出去,房門關上,她抬眼看著他道:「那邊怎麼樣?」
秦佔面無表情,眼底隱含不悅,「要不是看她出了這種事,我真懶得管。」
閔姜西平靜道:「她又diss我了?」
秦佔不置可否,閔姜西說:「你這人就是糾結,沒有徹底甩手的冷血,又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緒,你剛才跟晶姨面前說的那些話,她肯定能察覺出什麼,就算猜不到陶希婷身上,八成也以為是陶恆鈞惹你不高興,你也說了現在晶姨管不了他們,你要管就直接管,別來晶姨面前擺臉色,省得她兩頭操心。」
秦佔聞言,眼帶打量,慢半拍道:「我替你生氣也不行?」
閔姜西道:「你把氣撒在該撒的人身上,跟晶姨有什麼關係?她兒女可以埋怨她生而不養,你行嗎?」
嗔怒的瞪了眼秦佔,閔姜西低聲道:「晶姨難受你又要擔心,何必非得快這一次嘴?」
她當然知道秦佔為何要快這一次嘴,因為陶希婷句句針對她,把他給惹急了,惹得他在閆玉晶面前也沒摟住情緒。
上前一步,閔姜西單手撫住秦佔委屈的臉,邊拍邊哄,「說你是為了你好,你要聽話。」
秦佔一聲不吭,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閔姜西只好把聲音壓得更低,「我知道你替我出氣,你最好了,我領你的情。」
秦佔將人拉到懷裡抱住,低聲說:「謝謝你來看她。」
閔姜西道:「我多有心機,你在乎的人我一定會放在心上。」
秦佔無聲勾起唇角,「想嫁入豪門就直說,用不著費這麼大力氣。」
閔姜西說:「沒人給我的豪門路使點絆子,我自己加幾場戲還不行嗎?」
秦佔說:「演夠了隨時說。」
「幹嘛?」
「我隨時娶你。」
閔姜西撇撇嘴,想說反駁的話,可心裡卻樂開了花。
楚晉行從病房裡出來,轉身,沒想到一抬眼就看到走廊中相擁的秦佔……還有閔姜西,因為猝不及防,他一時愣在原地,秦佔眼皮一掀看到他,兩人隔空對視,楚晉行想轉身,想進去,想消失,怎麼都好,別讓他眼睜睜的看著。
許是三秒,許是更久,楚晉行邁步往前,在經過秦佔身邊時,聽到秦佔說:「晚上我想吃米酒湯圓。」
閔姜西的臉貼在秦佔胸前,沒有看到楚晉行,兀自道:「你先回去就自己煮點,我要陪丁叮,不知道幾點能回去。」
一走一過,兩人再隨意不過的話,讓楚晉行連呼吸都變得艱難,如果秦佔刻意的說『我愛你』或是其他的話,可能他會覺得噁心做作,但他們閑話家常,他從沒見過她跟任何人如此親密,哪怕早就知道他們在談戀愛,他也一直刻意的迴避,不去腦補,更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親眼見到。
就像黑暗來臨之際突然閉上了眼睛,假裝只是自己看不見,比掩耳盜鈴更為可笑,楚晉行一口氣走穿了整條走廊,推開安全門,下樓梯,連下好幾層才慢慢停下,應該夠遠了,他不會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