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天水司中
這是多餘第一次進天水司，也是他第一次，有這個機會，打量著天水司。
曾經隨掌櫃也隻在天水司外轉悠過，哪怕他自己特地到來的時候，也無法窺探到天水司中的情形。
外界傳聞，天水司是世間最為恐怖的地方，至少是其中之一。
因為在大周，天水司掌刑獄，關押著整個大周的重犯，那些犯大周者被活捉之後，也關押在天水司中，得不見天日。
任何人進了天水司，在可怕的手段折磨之下，都會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實的道出。
所以，北方三國和東南蠻夷的探子在被發現之後，寧願自盡，也不願意被活捉，因為天水司太過可怕。
那就算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也受不起天水司的各種手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外界對天水司，有過無數種的猜測，實際情況怎麽樣，唯有進了之後才會知道。
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天水司中，並沒有所謂的陰森恐怖，相反，至少當下所處之地，陽光充足，就像是進入到了溫和的大殿之中，讓人感應不到有任何的冷意與恐怖。
這樣的一個地方，行走在其中，很難讓人覺得害怕。
可是這裏是天水司中，環境很好，加上天水司的惡名，這恐怕會讓人在進入天水司的第一時間，就會自然而然的，產生出恐懼心理。
或許，天水司這樣的建造與格局，正有這方麵的考慮。
穿過這座大殿，出現了一座橋，橋下並非是萬丈深淵，卻是一方湖泊，渾濁無比的湖泊，並且，水的顏色，呈暗暗的猩紅之色，仿佛是太多鮮血沉澱之後所化。
哪怕沒有太過濃鬱的血腥味，這樣一方湖泊，都能給予一個人最大的刺激。
大概從這個時候開始，天水司的可怕，就會逐漸的，向著到來之人，慢慢的呈現出來。
越過這座橋，前方另有一座宮殿，放眼看去，那宮殿，竟好似百獸中的惡狼，一道凶戾之感，油然而生，席卷在這空間中，令人不寒而栗。
宮殿大門前，坐著一位耄耋老人，年紀非常非常的大，連眼睛也是變得無比渾濁，精神狀態尤其不好，看樣子，活不了多少年了。
可是卻看到，老人的手，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幹枯，他十指修長，並且，每一根手指，都是直接給人一種，極有力量之感。
“連老，犯人帶到。”
負責押解多餘到來的幾個人，在見到老人後，無比的恭敬，那近乎是一種膜拜的狀態。
可多餘知道，這個老人，並非是天水司統領趙斬，他是誰？
老人微微抬頭，看了多餘一眼，問道：“小小年紀，犯了什麽事，要送到這裏來？”
有人應道：“回連老的話，此子當街斬殺了長陵王世子明宣成，手段殘忍，影響惡劣，故而被我等帶進了天水司。”
押解多餘而來的這幾人，都是掌櫃提前安排好的，哪怕他們不像掌櫃那樣，對多餘無比的親近，也不可能會為難多餘。
他們在向著老人行禮的時候，就有人悄悄傳音，告訴了多餘，老人的真實身份。
大周創建至今，也才三十多年，天水司的建立還沒有這麽久，而天水司的統領，一直都是由趙斬擔任，但這個老人，卻是天水司第一個獄卒。
不，應該說，這位老人，在牢獄中，已經生活了一輩子。
他父親也是獄卒，自他記事的時候，就跟隨著父親在牢獄中跑來跑去，後來子承父業，也成為了一位獄卒。
在大周還未創建之前，無論是那一方勢力執掌京都，他都是獄卒。
他的人生，全部奉獻給了牢獄，他精通牢獄中的一切刑罰、手段，並青出於藍，讓世人為之震驚切恐懼。
別看他現在，好像連走路都不太穩，但在人世間中，提到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人，大部分都會心生恐懼。
這天水司如此恐怖，如此為世人所害怕，不是趙斬的功勞，是這位老人的功勞。
所以，在這天水司中，所有獄卒敬畏趙斬，隻是因為趙斬的身份，而敬畏這位老人，則是因為老人恐怖之極的手段。
在過去的許多年中，但凡經由老人之手的，不管是如何硬氣，最終，都是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一遍。
他出手，就沒有問不出來的話。
“老夫連淩，想知道老夫的過往，大大方方的說，沒必要隱隱藏藏的！”
即便是傳音，都沒能瞞過對方，可見老人的實力。
傳音之人連連告罪，驚恐之極。
老人擺了擺手，看向多餘，淡漠道：“殺人之事，首先要交由京都府衙或是刑部審問之後，沒有立即拿進天水司的道理。”
“不過，既然你被帶進來了，老夫就接受了你，餘下的日子，好好珍惜。”
多餘道：“殺該殺之人，我並沒有覺得自己錯了。”
連淩道：“老夫隻是獄卒，並非審案的官員，你沒必要在老夫麵前為自己喊冤。”
多餘微微一笑，道：“並無這個意思，隻是麻煩您了。”
連淩的老眼中，似是掠出一抹異樣之色：“進了天水司，還能笑的出來，真不知你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年少的無畏。”
多餘道：“那就請你多多照顧了。”
連淩笑了笑，道：“你們可以回去了，老夫該知道怎麽做。”
“是，麻煩連老，我等告退。”
數人隨即離開。
連淩道：“隨老夫走吧！”
走進了這座如惡狼般的宮殿中，凶戾之意越發的明顯、濃鬱起來，好像殿中的四麵八方中，都傳蕩著數之不盡的鬼哭狼嚎。
單單隻是這種感覺，已經叫人毛骨悚然。
但多餘心中，反倒輕鬆了許多，他進了天水司，既然掌櫃都安排好了，他應該可以見到，他十分想見到的那個人。
這是多餘的目標，否則，何必進這天水司？
多餘現在想的隻有一件事情，將那人活著帶出天水司，無論如何，都不能那個人，死在這天水司中。
他已經在天水司中被關押了這麽多年，絕不能死的時候，還在這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