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方樓
午夜夢回時，多餘曾無數次的想像過京都的繁華與熱鬧，一切的想像，都不足以與親眼所見相比較。
??不知麵積有多大的雄城，一條條寬敞，足以數輛馬車並肩的街道，數之不盡的樓閣建築，川流不息的人海等等，這些，都是想像之中，無法具體的呈現出來。
??背著大包小包，穿著破舊，東張西望，對一切都很感興趣的多餘，像是逃荒而來的難民，京都之人，雖說都有些素質，看到多餘後，也難免指指點點的。
??大周立國三十年，即便當年三國聯手兵犯，民生的發展都未落下，更不要說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太平的環境，皇帝陛下與朝堂大臣們的努力，如今的大周，真正算得上是國富民強，京都為大周之核心，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更有一份優越和富足。
??“先要找個地方住下來，生活也得安頓…”
??多餘邊走看邊想，雖說出來的時候，村民給了他不少吃的，也有些碎銀子，而這一路上，跟著東陽郡主的座駕，他沒花錢，也沒浪費，但距離明年開春，還有倆月，他這點身家，可不夠他無所事事的過上倆個月。
??“哎，早知道，就該讓東陽郡主給自己一大筆銀子，然後買座房子，就不用自己現在操心了。”
??多餘後知後覺的歎了一聲，視線隨即落在了一座氣派的樓閣上。
??“四方樓，開門迎四方賓客，就是你了。”
??多餘拖著大包小包，擠過人群，氣喘籲籲的來到了四方樓前，收拾了一下自己，覺得還算滿意後，這才進了四方樓中。
??四方樓是酒樓，做的是酒和吃的買賣，生意也非常的好，大廳中都坐滿了客人，十幾個跑堂的，都忙的不可開交，也就沒人來接待多餘。
??不過多餘不是來吃飯的，他是來找活幹的。
??“那個掌櫃的，您好！”
??“嗬，小兄弟來吃飯，不好意思，樓上樓下的都滿了，你要等等。”
??掌櫃還算平易近人，沒有因為多餘這一身的寒酸而看不起。
??多餘忙道：“我是來找活做的，不知您這裏，還缺不缺廚師？”
??掌櫃倒是愣了一下，來找活的人不少，可一個小小少年，來做廚師，吃過多少鹽，嚐過多少鮮？
??多餘察言觀色，說道：“掌櫃叔叔，您可以讓我試一下，如果您滿意了，就留下我，不滿意就讓我滾蛋，怎麽樣？”
??這是可以的！
??掌櫃說道：“你跟我來吧！”
??“好勒，您等下。”
??多餘連忙將大包小包的搬了進來，衝著掌櫃憨厚一笑，讓後者都不好意思生氣。
??掌櫃嗬嗬一笑，道：“小家夥，你很自信嘛！”
??多餘道：“那是自然，我也不敢耽誤您時間，您說是吧？”
??“行，來吧！”
??廚房很大，已然有十幾位廚師熱火朝天的忙著，還有一眾夥計跑進跑出，那一方方灶台，多餘想起自己家裏的那個灶台，這真不好意思來對比。
??“小家夥，亮一亮你的手藝。”
??“行，您瞧好了。”
??多餘來到一處案板前，看了下前方的食材，隨意問道：“掌櫃叔叔，京都的人，喜歡吃辣嗎？”
??掌櫃應道：“南方人大多不喜辣，不過，京都乃我大周核心，匯聚四方八方來客，什麽菜係，隻要你做的好，就不愁賣不出去。”
??“行，那就先來一鍋酸湯魚！”
??多餘腰間的刀，出現在了手中，這不僅是一把殺豬刀，同樣也可以宰魚，切魚片，功能多用，不能一概而論。
??刀在手，魚在案板上，頃刻之後，無論是掌櫃，還是湊熱鬧來的夥計以及那些大廚，眼神全都開始變了。
??暫時還不知道，做出來的酸湯魚味道怎麽樣，單就這一手刀功，不管在那個酒樓中，都有用武之地。
??魚片極薄，猶若一層膜，讓人驚歎的是，每一魚片的厚度，似乎都是完全相同。
??別人切菜就是切菜，多餘切菜像是在表演戲法，行雲流水，有大師的風範。
??“老趙，覺得怎麽樣？”
??配料已經吵好，魚片已經下鍋，香味直接在這大廚房之中，不受其他任何香味遮掩，飄蕩在四方八方，令人食欲大振。
??掌櫃看向了身邊的管理廚房的大廚，問道。
??老趙道：“假以時日，小家夥必能成大器，成為廚界的廚神。”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掌櫃衝多餘招了招手，多餘帶著憨厚笑容小跑了過來。
??“這是老趙，趙大廚，廚房的事歸他管，你以後也歸他管。”
??“是，是，趙大廚，您好。”
??“打招呼的事以後在說，隨我出來，他們談談你的工錢這些。”
??到了外麵，掌櫃說道：“我們這裏的廚師，一般月錢為三兩銀子，而且包吃包住，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們就簽…”
??多餘張著嘴，口水差點流了出來：“三兩月錢，還包吃包住，實在太好了。”
??掌櫃道：“做的好，還有分紅，這個你先看看。”
??接過紙，多餘看了幾眼，隨後問道：“掌櫃叔叔，能不能把這個用工的時間，縮短為倆個月？”
??掌櫃麵色不虞，道：“怎麽，你是想借我四方樓打出名氣，然後好另攀高枝？”
??多餘道：“您誤會了，來年三月開春，我要參加書院招考，隻能在您這裏，做倆個月的活，先前沒說，您別見怪。”
??原來如此！
??掌櫃明白了，卻是像變臉一樣，如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有錢嗎？”
??多餘白了掌櫃一眼，心想著，我要是有錢，何必還來這裏伺候人，難道我不懂得享受？
??掌櫃笑道：“如果你成功通過了書院招考，那就要交學費的。”
??多餘怔住了，沒人告訴他，還要交學費的事情，他忙問：“掌櫃叔叔，那個學費，貴嗎？”
??掌櫃笑臉如狐：“倒也不貴，普通學院，一年一百兩，四大書院，一年要五百兩，除此外，吃的、住的等等，都要自己想辦法。”
??多餘懵了，他想回村子，現在就回去，趕快一些的話，還能趕的上回去過年，在外麵討生活，實在太苦了。
??“沒錢對吧，沒錢，我可以教你掙錢啊！”
??現在的掌櫃，像極了哄騙小孩子的怪叔叔，那張笑臉中湧現出來的狡詐與刻意，多餘要不是還有理智在，說不定會直接拿起鞋子甩過去。
??“掌櫃叔叔有什麽辦法？”
??多餘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哪怕他對錢財什麽的，還沒有多少概念，然而在這裏做一個月的活，隻得三兩工錢，四大書院，一年五百兩學費，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算個清楚明白。
??掌櫃變得高深莫測起來，道：“先帶你去住的地方，看你風塵仆仆的樣子，明顯趕了一天的路，自己待會去廚房弄些吃的，然後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有活的時候我來找你。”
??“放心，隻要你聽話，我保證你在倆個月的時間中，掙到不止五百兩的銀子。”
??掌櫃背負著雙手向前走著，舉步之間，看似挺有氣派，卻在微微抖動之間，像極了書中所說的大反派，下一秒就會死的大反派。
??好吧，就算是大反派，多餘也覺得自己沒有更多選擇了，除非他現在跑到東陽郡主居住的三公主府前，大嚷著，讓郡主殿下給他錢。
??不過那樣做的話，可能還沒有見到東陽郡主，他就已經被公主府的護衛給大卸八塊了。
??多餘很意外，掌櫃給他安排的，居然還是獨住的房間，雖然不大，比自己的家卻要幹淨許多，幹淨的床，幹淨的被子，更重要的是，掌櫃說，還會給他做倆身新的衣服，不能丟了四方樓的臉。
??待遇還不錯，相信應該會有前途的。
??不過，掌櫃說會帶他掙大錢，看掌櫃那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自己似乎被算計了。
??沒辦法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為了學費，自己也隻能任人擺布了。
??吃完飯，洗完澡，換上剛送來的新衣服，多餘趴在窗戶前，看著升空的明月，寧靜而美好，人這一生，大抵這樣過了，應該也算不錯吧？
??多餘搖了搖頭，那終究隻是奢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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