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赤炎龍晶
絕望之中的人大抵有兩種:一種是絕望中徹底的放棄,完全等待死亡來臨;第二種是就算明知道已無希望,但是眼睛耳朵乃至精神卻依然在不斷的觀察著一切。
第二種人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力量讓他會去那樣做,但是通常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的恰恰是就是那樣的人。
而簡康就是第二種人。
體內剛剛被烤灼的差點蒸發掉的水之力此刻正是需要補充水元素的時候,所以它在不斷的尋找著水源;此時的簡康也正在焦急的尋找著辦法。
一道體內的感應突然間被簡康發現了——附近有大量的地下水,就在牆壁的後麵!
簡康欣喜若狂。他一邊向那牆壁退去一邊更加吃力的頂著火焰的燒灼,但是他的眼中已充滿了希望的神采。
那漂浮在空中的火焰似乎看出了對方的頹勢,興奮之餘火焰的力量更加的旺盛了。這一路簡康退得極其艱難,一邊抵抗火焰燒灼,一邊用銳金之力試圖打穿牆壁將裏麵蘊藏的地下水釋放出來。
可是天不遂人願,身後牆壁的厚度與堅硬度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此時的簡康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力量已將枯竭,體內厚土之氣所剩無幾了。
絕望再一次將他淹沒。
但是他還是不願放棄,他也不能放棄,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他又怎麽能夠放棄呢?
簡康突然收回了所有的防禦,所剩無幾的一點點厚土之力瞬間消失了,就在防護消失的一刹那,簡康又一個就地打滾,此時已經背靠那麵濕潤的牆壁之上。
那團火焰先是一愣,然後像是貓戲老鼠般的發出了幾道並無威力的火球攻向簡康,等著看對方那狼狽躲閃的囧樣。
簡康確實在閃躲著,盡管很狼狽,很難看,但是他依然在不斷的上躥下跳著。但是他每躲閃到一個地方都將一縷銳金之力釘進牆壁之中,簡康之所以停下了厚土之力的防護,就是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了,銳金之力隻有在厚土之氣的生養之下才能夠更加的堅硬銳利,所以他將最後的一絲厚土之力留了下來;但是同時,他也是在賭博,賭對方不會一擊將自己殺死,賭對方隻不過是一個自大愚蠢的低等靈體。
他果然賭對了。
當簡康將最後一根銳金之力所化的“釘子”釘進牆壁之後,那道牆壁的內部已經產生了大量的裂痕,那些裂痕就像蛛網一般的密布在石牆之中,但是它仍然不是現在的簡康能夠打碎的,更何況他此時早已經精疲力盡了。
那火焰似乎也已經玩夠了,它似乎也不想再看這人類的醜態。
一根由火焰凝成的長槍漸漸形成了,長槍的形狀形成的很慢,因為它還要最後再折磨一下眼前這個人類,讓他慢慢的看著即將殺死自己的武器,在自己的麵前一點點的形成,一點點摧毀他的神經。
簡康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這簡直已經是一種侮辱。
簡康慢慢的站了起來,他幾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似乎是無意的舉動,他向右移動了一點點,就像是一個失去力氣的人需要緊緊地靠著牆壁才能夠站立一般。
但是隻有簡康知道,自己心髒的位置後麵正是那牆壁現在最脆弱的地方,隻需要一下攻擊便已經可以了;簡康還知道,他自己並未完全力竭,因為那部煉體功法對於體力不僅恢複的比別的功法更快,其實還有一個隱秘的法門,那就是——透支與激發潛能。
現在簡康就在等待對方那最後一擊的到來。
無論是誰,當他已經開始狂傲的時候他便已經失去了觀察力與判斷力。
火焰之槍終於形成了,它就像一顆流星一樣的飛快而又準確的刺向了簡康的心髒。
簡康的嘴角已經微微翹起,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就在槍尖即將刺穿他的胸膛的一瞬間,簡康動了,他激發了潛能,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當那團火焰意識到自己上當的時候,前麵的牆壁已經碎裂炸開,冰冷的地下水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它們就像是由水而形成的蛟龍,瞬間便將那漂浮的火焰包裹起來。
大量的水蒸氣陡然間充滿了整個山洞,簡康迅速調動體內水之力量化作一個“水人”融進了那水與氣所組成的虛幻世界之中。
簡康自然沒有忘記自己該做什麽,體內的火之力量早已經躍躍欲試,就在那團火焰被水壓製到最衰弱的時候,簡康毫不猶豫的撲了上去,體內的火之力量一陣歡呼便開始貪婪的吸收著那團火焰的烈火之氣。
此時,外界的那一隊守軍士兵們都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就連最貪婪的酒鬼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壺,人們一同向山洞這邊張望著,既有擔心也有激動。
從遠處望去,原本那些殺戮意誌早已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大地的震動,轟隆隆的巨響以及漫天的蒸汽水霧使這個原本蕭索寂靜的山穀突然間變作了一個既恐怖又神秘,既讓人害怕又讓人好奇的鬼蜮一般。
作為此隊長官的那個瘦小男子依然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可是他的心中卻在狂笑,因為他知道這麽大的震動和變故之後這個地方應該已不需要在有人來把守了,自己終於可以調離這個鬼地方了。
不過此時那長官的心中依然在猜測是什麽量或者什麽人引發了這次變動:或許是半月前那個夜晚自己所感到的那個微弱的波動;或許是那塊隱藏在不知道何處的赤炎龍晶終於按耐不住煩躁要毀了這個地方。
不管是什麽原因,反正這個地方已經是徹底的毀了,這麽大的震動,此地的山脈肯定已經坍塌,原本的峽穀隻能下陷的更加厲害,原本的遺跡隻怕更加無處可尋了。
足足經過了一上午的時間大地才停止了震動和轟鳴之聲。當水霧散開之後眾人全都傻了眼,崩塌的山丘和下陷的峽穀形成了另一個全新的地理格局,就在崩塌的亂石堆中,一道道清涼的山泉水毫無規則的從石縫中流淌而出,竟然形成了一道道小型的瀑布,小瀑布最後又匯聚一起形成一條河流流淌匯聚在峽穀的深處,看來用不了多久這裏將出現一個美麗的湖泊,外加上泉瀑布,怪石嶙峋,到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
此時那小個子長官再也忍不住突然仰天狂笑起來。那笑聲之中竟帶著一絲龍吟虎嘯般的怒吼和豪氣,隻嚇得一旁的士兵們連連後退,不知所措。
等那長官笑完之後,突然一轉身,微笑著看著身後的士兵們。那些士兵們一個個膽戰心驚,因為自打見到這位長官之後,他們就沒見這位大人露出過一絲笑容,無論喜怒都無法再臉上看得出來。現在這位長官大人竟然露出了如此迷人的笑容,莫不是瘋了?
一個年紀最大,職位也最接近那瘦小男子的老兵壯著膽子一步一挪的向那位他們認為已經瘋了的長官靠去,試探著叫了幾聲“大人”,眼見對方不回答,心中暗想:這次怕是真的瘋了,可惜了一個後天境大圓滿的修者啊!
“你做什麽?”那小個子長官突然問道。
“啊?沒……沒什麽!”老兵膽戰心驚的回答著。
小個子長官冷笑一下,似乎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不過他也不介意,因為此時他心裏很高興,高興地恨不得趕緊去城裏的醉仙樓叫上一大桌最好最貴的海鮮席,拿上十斤最好喝金麥酒,再找上那城裏最美最年輕的小桃紅,好好的快活一下才好,哪還有工夫和眼前這群兵油子生氣?
他笑了笑,一揮手,說道:“兄弟們,走!”
走?去哪啊這是?老總看來真的是瘋了,還瘋的不輕。
那老兵走上前去一臉的同情,說道:“大人,您是不是昨夜偶感風寒啊現在身體有些不舒服啊?”那老兵說完這話自己都不相信,後天大圓滿境界修者要是也能感冒,那還修行個屁?
“蠢貨。”那小個子長官打了對方的頭一下:“感冒個屁,老子會得風寒?”說完不禁又笑了笑,似乎風寒這個詞很有意思一般。
那長官看了看眼前這群士兵,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的樣子,哎!每天呆在這個鬼地方誰會開心?他突然覺得眼前這群士兵其實很可憐,有很多人在這鬼地方時間久了不僅修為退步,就連精神也都在奔潰的邊緣。
“哎!”小個子長官突然一揮手,“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瘋了?我告訴你們要瘋我早就瘋了不用等到現在,知道嗎?”他看了看傻站著的那群人,不禁搖頭歎氣:“我再說一遍,咱們大家夥,走吧,喝酒去,這個鬼地方以後再也他媽不用我們看守了,咱們自由了,想喝酒吃肉找姑娘的跟老子走!”
那小個子長官說完便轉身向山穀外走去了,在他身後留下一群傻呆呆的士兵們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直到過了半茶盞功夫那個老兵才突然大叫一聲:“對,真他媽對,這地方已經毀了,咱們不用再守著了,兄弟們跟老總一起喝酒去。”
在那老兵的提醒和帶領之下,一群士兵就像剛剛越獄成功的逃犯一般向遠處的城市飛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