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強留無益
再次返回龍宮大殿，沙織是萬眾矚目的，龍清揚如同一個最忠實的戰士，手握銀槍，冷然將她護在身後，那怕是麵對龍王龍後，他都是與她寸步不離。
沙織有些悲哀，她是東海三太子妃，返回龍宮大殿，居然像是進入地獄般全身戒備，真是可悲，她不是龍宮的敵人，她甚至想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入龍宮，而不需要龍清揚的護衛。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行，離開龍清揚的護衛，她隻怕立刻被這吃人不吐骨的龍宮，吞噬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望著無形的攔在她身前的瀟灑飄逸的身影，沙織有些恍惚，曾經那個到最後，仍然至死護衛著她的堅實清逸的身影，也是這般擋在她身前，哪怕是麵對人間六界虎視眈眈的目光，至死不渝。
心在撕裂的疼痛，她仍然放不下他，罷了，事情若是真到那一步，她也不要再做任何掙紮，了斷就了斷吧，欠人家東西不還，整天被人盯著，那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猛的伸手拉住龍清揚，沙織大步上前，越過他，進入龍宮大殿。
龍清揚微微皺了皺眉，緊隨其後進去。
龍王站在殿前，神色沉重，目光凜然的望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炯炯的落在龍清揚的身上。
沙織急忙向他行禮。
龍王抬手示意她起來，道：“你母後在裏麵等著你，去吧。”然後淩厲的目光落在龍清揚的身上：：“龍宮女眷之地，外殿將軍留步。”
沙織回頭瞧瞧龍清揚淡淡的神色道：“龍將軍便在此等待吧。”
“龍後麵前，什麽都不要吃，不要喝，隻聽不說，盡快出來。”他湊近她耳邊輕輕的囑咐一番，停下腳步。
沙織抿了抿唇，點頭走進了內殿。
龍王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許久才歎息一聲道：“本王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回龍宮了。”
龍清揚淡淡道：“是打算永遠都不回的，龍宮，不是我呆的地方。”
“你身上始終留著龍族的血。”
“我已經剝精還血與你龍族，不再是龍族子孫。”龍清揚冷冷道。
龍王擰眉望著他，半響道：“那你如今為何還站在此？為了她？別忘了，她現在是東海的三太子妃，已經是有夫之婦。”
龍清揚冷然嘲笑：“那又如何，你們龍族可沒當她是太子妃，何況我是最不屑這什麽倫常綱領，我在乎的隻是兩情相悅。我可以傾其所有，不求回報守護她，隻要她願意，我便是為她舍棄修行，舍棄生命都不在乎。”
“糊塗，龍族子孫怎可如此婦人之仁……”
“我已經不是龍族子孫，何況你是最沒有資格譴責我，始亂終棄，麻木不仁，風流成性，褪去龍神的身份，你便是輪回百世都不夠償還你欠下債。”龍清揚冷冷的逼視著他。
龍王目光流動，眼前晃過那個溫柔似水，溫婉動人的女子，她臉上嬌嗔的神色，永遠不褪色，可惜終究隻是一場水中月，鏡中花，龍宮的是非不適合單純的她，他隻想她能重新開始，因而奪回了不屬於她撫養的孩子，沒有人知道，他在她臨終時，曾經看過她，擁她在懷，一直送她到最後，哪怕看著她再世為人，成婚生子，沒有人會知道，包括她自己。
龍清揚冷冷道：“我不會像你們龍族一樣，感情泛濫，隻要是我認定的一個人，便是自毀修行，萬劫不複，我也願意付出，所以你們最好收起傷害她的心，我是不會允許你們傷害她半分的。”
“真是一個癡兒，你難道不知，身為一個正神，最容不得的便是七情六欲，一片癡心，你難道真的想墮落地獄，萬劫不複？”
“……一開始我就已經萬劫不複了！”
一道金色光芒驀地燃起，龍清揚心一頓，離開閃身進入內堂，重重龍兵圍繞裏，沙織孤寂清冷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中間，全身散發著強烈的氣息，怒目瞪著龍兵之外的龍後。
龍後麵色鐵青，既悲傷又憤恨，怒氣衝衝的盯著圈中的沙織，恨一聲下令：“拿下她。”
一道寒氣襲來，劃開道淩厲的白芒，逼開欲上前的龍兵，龍清揚閃身而入，將沙織攬在懷裏，一手指出銀槍，散發出淩厲的氣息，冷冷道：“誰敢上前！”
龍後大怒道：“將他們拿下。”
龍清揚眼眉一斂，銀槍待要刺出時，龍王一聲喝道：“住手，讓他們走！”
“陛下！五龍珠乃是東海子孫啊！”龍後哀聲叫道。
龍王看著被龍清揚緊緊護在身後的沙織，歎道：“罷了，龍族幾萬年前曾經恩欠無欲神女，沒想幾萬年後，要用我龍族七個子孫來償還恩義，因果循環報應啊，你們走吧！”
“陛下，你……您……”
“五龍珠如今既然護她，便不再是龍族之物，已經成為了她的守護神，強留無益，讓她去吧。”龍王頹然揮手，轉向龍清揚道：“你帶她走吧，如果有一天，你抉擇兩難時，龍族永遠為你敞開門。”
沙織一直渾渾噩噩的，直到已經離開了龍宮，返回了海麵，還是如同失魂落魄般，沒有反應。
龍清揚緊皺眉頭，攬住她的手不敢收回，緊張無措的看著她道：“三太子妃，你怎麽樣了？到底發生什麽事？”
沙織看了他一眼，垂下頭，凝視著海麵道：“龍將軍，你感覺到什麽了嗎？”
龍清揚怔了怔，搖頭道：“你感覺到什麽？”
是死亡的氣息，她感覺到的是海上散發出來的是毫無生機的死亡氣息，無休止的戰亂，已經徹底的毀滅了深海寒域，四海的生靈在滅亡，毀滅逐漸的蔓延上了人間。
沙織眼眸露出悲天憫人的氣息，為那些在無聲掙紮，痛苦求助的億萬生靈，那是讓她窒息心痛的感覺。
“丫頭，不要這樣看著，不要用這樣的眼光，你不是救世主，你不是四海的守護者，你隻是個凡人，不要想著背負這丟性命的責任，這不是你該承受的。”龍清揚痛心疾首的搖晃著她失魂落魄的柔軟身體，喝斥道。
沙織回過神，凝視著他清澈痛心的眼眸，冷意猛的襲體，渾身哆嗦了下，撲入他的懷裏，索取著他身上的溫暖，顫聲道：“對，我不是救世主，我不是四海的守護者，我不是，我什麽都不是，我隻是失去愛人的女人而已。”
龍清揚緊緊的摟抱著她，心在絲絲的抽痛。
看著向她伸出來的修長秀美的白皙手指，沙織恍惚了，如同那個十多年前向她伸出的那隻溫暖的手。
喘息著伸手拉住他的手，站起來，凝望著他清澈無波的眼睛，笑一笑道：“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屬下隻是一個武將，不懂欣賞這些所謂的舞蹈。”龍清揚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沙織撇了撇嘴，想想又好笑道：“說實話，我也不懂，這跳舞比練劍還要難，如果可以我還真寧願練三遍玄劍，也不願跳這莫名其妙的舞，簡直活受罪。”
“……你既不願意，誰逼你了！”
沙織倒有些尷尬，扭捏的笑笑道：“可我……我也想給敖涅送份生辰禮物啊。”
龍清揚嗤笑道：“你覺得給他跳支舞就是送禮了？你怎麽就知道他會喜歡？”
“……龍妃言之鑿鑿，想來也沒必要騙我吧。”
“你竟然相信龍妃的話？那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舍長取短，不過是東施效顰，畫虎不成反類犬，你小心貽笑大方。”龍清揚似有所指的嘲諷道。
沙織抿嘴道：“那你說我該送什麽禮物給他？”
龍清揚睨了她一眼，不懷好意道：“最直接的脫光了衣服往他床上一鑽，三太子禁欲了幾個月，再好不過。”
“無恥下流，無聊幼稚！”沙織羞怒的瞪著他。
龍清揚懶洋洋笑道：“話說，你不是三太子妃嗎？自己的夫君喜歡什麽你會不知道？”
“……還真是不知道呢？”沙織更是羞愧無比。
“……”
龍清揚甩了一記鄙視的白眼，轉身離開。
“喂，我這舞蹈到底怎麽樣？你好歹給個意見吧！”
“看在你下了一番苦功的份上，他應該不至於把你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