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征東海
月夜當空，清冷孤寂。
遭遇火神和琉璃仙子的一場大戰，一眾人都負傷累累，寒清和蜀山弟子坐一旁盤膝運功調息，不遠的樹稍上躺著清爽俊逸的龍影，悠哉的閉目假寐，他功力甚高，原本渾身燒傷得奄奄一息，隻在水波裏調息了那麽幾下，功力就已經恢複了。
沙織則抱膝沉思，心亂如麻，滿腦子都是那清冷如蓮的如玉男子。
無涯救了龍影後，要告辭離開，沙織脫口邀請他一起往東海之行，他還是疏離中帶著溫柔的推辭了，亮如繁星的眼睛卻多了絲複雜之色，最終還是飄然離開了。
心是酸痛的，沙織突然很舍不得他，是屬於無欲神女記憶神識，她的確深愛著他，即使是轉世了兩世為人，再見他時，還有如此深思愛戀。
可是他呢？他也是愛著她的，隻是他更為冷靜理智，他一直知道她不是她，沙織不是無欲神女，所以他會救她於生死關頭，他會溫柔會體貼，但還是帶著疏遠和客氣，因為她始終不是他一直深愛的女子，即使她們就是一個人，前世今生，變了就是變了。
可是他還是不能忘記她，所以他也一直在她身邊徘徊，他在等，等無欲神女的回歸，等她重返神界，等她記憶恢複。
無涯真君，你真是又自私又癡心，你在等無欲神女的同時，可曾想過，她回來了，那沙織呢？她就會消失無蹤，遺忘於三界，她沙織的名字就再不複記得，不至少有一個人記得，師父！
他一定會記得她的，隻是他是否也曾想過，清月也要返回？取代她的返回？
抬頭望天，自嘲的笑笑，所有的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逐流神君，他與她再沒有交集了，所有瓜葛全都斷了。
轉頭望望樹上的龍影，他隻是為報師父的一命之恩，他們間沒有牽連。瞥眼看看閉目調息的寒清，不管他身份如何，他們間更不會有關係，所有恩怨都將了結於明天的東海之行，然後她還是該斷情絕愛的繼續守護人間陰陽。
明天！
東海海岸，海風吹拂著岸邊一條青袍男子，衣抉翻飛，冷峻的臉龐，目光無波無溫，背負著手，筆直的站著，麵無表情的看著一眾人到來。
沙織愣了下，他麵容倒有幾分與敖楚相似。
兩個龍兵裝束的戰士上前施禮道：“東海三太子欲提前麵見眾位。”
沙織愣了下，他是三太子？要提前見他們？為什麽？忍不住把目光轉向龍影和寒清。
龍影神色倒沒有太大變化，還是一副懶洋洋不置可否的模樣，唇邊掛著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寒清卻微微皺下眉頭，接觸到她投來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走近前眾人向三太子敖涅行禮，敖涅卻隻是微微頷首，炯炯的目光打量著沙織，點點頭，轉向龍影時露出詫異的神色，多看了幾眼，轉向寒清，最後落在沙織身上道：“神女是為昆侖降雨和五龍珠之事欲見父王嗎？”
他既毫無避忌的詢問，沙織也爽快回答：“龍王陛下兩年不給昆侖降雨，不就是欲向我討回龍珠嗎？我已經來了，那麽就請三太子帶路進龍宮，物歸原主吧。”
“沙姑娘！”寒清有些皺眉，極無奈她怎地如此沉不住氣，口氣這般衝。龍影卻是笑意更濃的睨了她一眼，大有看好戲之意。
要知沙織這一路走得甚是不平靜，幾次三番的遇難遭險，又想起昆侖周圍百姓過的堅苦日子，就是因這龍族而起，一腔怒火不衝著他們發，難道還要憋在心裏，可惜眼前的不是龍王，否則她也一樣的大罵於他。
敖涅麵色雖冷，但修養卻極好，對她言語的譏諷也沒在意，淡淡道：“姑娘還是先暫時不要進龍宮的好，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欲與姑娘商議。”
沙織奇怪道：“不進龍宮？三太子可否說清楚一點。”她們千裏迢迢的趕來東海不就是欲見龍王，還他龍珠以換昆侖降雨。
敖涅道：“昆侖沒有降雨，並非龍族針對神女自持五龍珠不還，乃事出有因，龍族不得已而為之。”
“那究竟是為什麽不給昆侖下雨？”
“龍族曆來的勁敵妖蛟一直覬覦龍族統領四海，時常起兵侵犯，兩年前的一場戰事，毀滅了深海寒域，如今四海不平，海底動蕩，全靠定海神珠支撐海水的覆蓋動蕩，兩年來，我們龍族極力的修複深海寒域，可是欲速則不達，深海寒域沒有修好，妖蛟又領兵來襲，龍族海軍兵分幾路，戰事緊張，父王才想取回五龍珠，鎮守海底。”
沙織疑惑道：“既然龍族四海戰亂，你們要回五龍珠，直接來問我討回就是，為何不給昆侖降雨，你們可知道人間百姓沒有雨水，艱難困苦，流離失所，幹旱無糧的日子又多難過！”
敖涅嘲笑道：“人間百姓難過，我龍族也不見得回好過，深海寒域位指昆侖的方位異常，若是擅意降雨，發生更嚴重的災難，輕者昆侖倒塌毀滅，重者整個人間都將便海水湮沒覆蓋，這個責任誰能負擔？”
沙織大吃一驚，竟是如斯重要的危機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龍影。
龍影瞥了她一眼道：“那麽三太子剛剛說的不情之請是何意？”
“深海寒域，龍族正在全力修複中，隻是妖蛟做亂，一味的搗亂修複的寒域，他們不敢正麵交鋒，隻是一味的搗亂纏鬥，在下希望姑娘能助龍族平亂修複。”
龍影嗤笑一聲道：“龍族是為海神，四海如此之廣，難道就找不到一個能者，要求助於她一個丫頭片子？”
敖涅淡淡道：“敖涅求助的不是姑娘，而是姑娘身上的五龍珠！五龍珠乃龍族子孫所化，隻是在姑娘招呼權杖時，耗盡了龍力，後來雖得青龍所激恢複神力，但龍珠已經與姑娘神力結為一體，即使龍珠還回東海，也無法發揮其定海鎮蕩的功力，所以在下隻能請姑娘，以你無限扭轉乾坤的神力，挽救四海動蕩，鎮守深海寒域的修複，到時昆侖自然會有降雨。”
沙織心一頓，不待龍影開口，已經說道：“好，我幫你們，說來我也有責任的，你說我該怎麽做？”
龍影沒好氣白了她一眼，臉色發黑，一把將她拖到一邊怒道：“你白癡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知道他們要你做什麽嗎？你還真敢答應他！你不要命了？”
沙織皺眉道：“什麽啊，他不是說了，隻是要五龍珠的力量而已嗎。”
“你沒聽清楚嗎，他說了，五龍珠已經和你的神力結為一體，他們需要五龍珠，就是需要你的力量，是要你做修複深海寒域的祭品，他們修好了還好，沒你什麽事，要是修不好，就是拿你當祭品，把你祭在寒域裏，和五龍珠永鎮四海。”
沙織大驚失色，目瞪口呆。
寒清也歎道：“沙姑娘，你太衝動了，他們的話不可盡信，凡事要再三考慮才能行事，你想都不想就答應他們，確實是不妥。”
沙織大是後悔，可是……轉頭望望敖涅筆直修長的身影，憂慮不安的望著海麵，還有那從大海深處散發出的壓抑散亂的氣息，他不像在說謊，而且他堂堂東海三太子，又何須跟她撒謊呢？
感覺到海洋深處一股窒息，毫無生機的死氣沉沉的氣息，他沒有說謊，如今四海的確麵臨一場災難。
龍影嘲諷道：“嗬嗬，龍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隻為他龍族的利益，而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卑鄙無恥之極。”
沙織淡淡道：“不，他們沒有說謊，四海的確麵臨巨大的危機，別忘了，他們是龍族，龍族有他們的驕傲，如果不是真的到了不得為而為之的地步，他們怎麽會低聲下氣的求助我這個凡人。”
龍影臉色黑下來，怒道：“那又如何，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跟他們沒有絲毫關係。”
“可是跟人間有關係，海水如果蔓延上來，人間不保，我這個人間的守護者自然有責任……”
“你還沒夠格呢！”
沙織苦笑道：“沒夠格我也是人間的守護者。”她淒然一小又道：“這是我降生的任務不是嗎！”
“丫頭！”龍影滿是悲痛憐惜的看著她，無奈之極。
“個人在世，個人修行有個人的任務責擇，你既是扭轉乾坤的神女，自是要負你該負的責任，這是無法逃避的責任。”寒清突的點頭凜然道。
龍影怒目瞪著他道：“喂，你……”
寒清一笑又道：“沙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沙織愕然道：“不用了，這事與你無關……”
“嗬嗬，寒清接到的任務是保護姑娘東海求雨之行，任務沒完成，寒清豈可半途而廢。”
眼見他去意甚決，自知無法勸阻，輕歎了口氣，把目光轉向龍影鐵青的臉色道：“龍影，你以命護我幾次，早已還清了師父的欠債，所以你不用……”
“怎麽？我欠你師父的債是還清了，但你欠我的債還沒還，就想跑了嗎？沒那麽容易，我說過，你就是逃到天邊地獄，我也要把你追回來，你是逃不出我手心的。”龍影抱臂挑眉瞟著她道。
沙織怔了下，笑開了，笑嘻嘻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到時你跑不掉，可別怪我。”
龍影睨了她一眼，不再言語，目光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