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直都在
清冷溫馨的殿堂,古樸而華美,殿堂裏燭火明亮,熟悉的溫文爾雅的美男子,坐在小桌旁,獨自小酌,美麗的眼眸散發出孤獨傲然的氣息。
“龍陽!”看見他,沙織心裏一陣歡喜,很是激動,沒想到還能再見他,她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與他相見了。
龍陽微笑著替她倒了一杯寒酒:“沙織,許久沒見,來陪我喝一杯。”
沙織在他前麵坐下來,凝視著他如玉的臉龐,明亮溫柔的眼睛裏,有些憂鬱,心底一痛,輕聲道:“你還好嗎?”
龍陽目光憐愛的看著她,微笑道:“你好嗎?如今人間六界多少人對你虎視眈眈,我在鬼域裏心心念念隻是擔心你,可惜我不能盡我所有保護你。”
沙織嫣然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的,你隻要照顧好自己,保重自己,我……我已經找到了我的避風港,他會保護我的!”
龍陽目光複雜起來,飲下一杯酒,輕歎道:“你是神女轉世,身負扭轉乾坤的力量,每個靠近你的人都有他們的目的,你每走一步都是步步驚心,可是跟在你身邊的人,你也不得不防。”
“你說的是誰?”
龍陽臉色依然溫和:“你不覺得,現在跟在你身邊的人,像極了你心心念念的人?逐流公子畢竟是散仙,妖王再強,祭仙陣再強,也不能說將他魂飛魄散便連絲殘魂都沒有留下,何況我曾經翻遍整個鬼域,都沒有找到他的一縷殘魂。”
沙織咬了咬唇,突的一笑:“那也無所謂,即使他騙了我,那也是他不想我知道太多,忍受的痛苦太多,他都是為我好,既然我選擇握住了他的手,那我便要跟著他走下去,再堅苦再困難都不放開,永遠不會放開他。”
龍陽目光悲哀的看著她,有些傷感有些悲哀:“原來你知道的,嗬嗬,真是羨慕他,我……我永遠沒有機會能像他一樣護在你身邊,我……”
“我們是朋友,我們可以非關風月,隻為真心,我們可以肝膽相照,兩肋插刀,龍陽,我可以幫你,隻要我有這個能力,我願意幫你。”
龍陽目光流動,半響笑道:“好,我們做朋友,肝膽相照,非關風月的朋友。”
一股令人窒息的鬼氣鋪天蓋地的襲來,壓抑得兩人透不過氣來。
龍陽大驚失色:“不好,他來了,快走。”順手拉住沙織,急忙起身遁走。
夜色黑暗,空氣冰冷,四周圍繞著股壓迫抑鬱的氣息,強烈得仿佛要將人生生的摧毀。
龍陽拉著沙織奔跑在黑暗的道上,感覺到他手掌冰冷,有些濕潤,是他的手心在冒冷汗。
“是鬼王聖宗嗎?”能讓他如此恐懼害怕的隻有一個。
龍陽抿緊唇,目光是複雜而恐懼的,他怕的隻是鬼王會不放過她。
氣流越來越壓抑,讓人局促得有些窒息的感覺,龍陽腳步一頓,驚恐的望著前方,將沙織護在了身後,目光死死的盯著遠處一條高大的身影。
沙織皺緊眉頭,目光也落在前麵冷若冰霜的男子身上,他看著龍陽的目光是悲憤,是無奈,是幽怨,轉到她身上的一瞥眼時,卻是無盡的憎恨厭惡,痛徹心扉,恨之入骨的寒意,使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龍陽,我們相知相伴了千年,我對你的縱容、感情都比不過她短短的幾個月相識?”鬼王目光清冷的看著他。
龍陽抬頭直視著他道:“感情的事不是看時間的長短,宗主,龍陽說過,龍陽喜歡的始終是女子,她的溫柔、她的嬌媚、她的軟弱、她的香味,都是我想要的,我對宗主永遠隻是感激敬仰。”
鬼王身子微微顫抖,目光暴虐起來,如電般轉向她,冷嘲道:“女人?你喜歡她什麽?別忘了千年前你是怎樣被女人欺騙送了性命,女人都不是好東西。”龍陽深情的看了一眼沙織,微笑道:“她不同,她不會害我,我喜歡的就隻有她。”
沙織一顫,大是震驚,龍陽他……
鬼王突的哈哈大笑起來,臉色暴虐的伸手一揮,一股強烈的氣流撲麵襲去,龍陽急忙使出全身力量抵擋著,沙織卻隻覺得一股吸力襲卷全身,身不由己的跑到他跟前,被他掐住了脖子。
“龍陽,本宗便讓你親眼看著這女人怎樣被我吸光神力,怎樣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龍陽大驚失色,奮不顧身的撲上前嘶喊道:“不,宗主……”
鬼王手一揚,一道紅光閃耀,龍陽便被一個紅色光圈圈住,再也無法移動上前,悲痛欲絕的掙紮反抗,卻無濟於事。
鬼王冷笑一聲,轉向被掐著脖子的沙織冷嘲道:“你以為他真的愛你?蠢女人,他想要的隻是你的力量,他吸取了你的神力就會棄你於不顧,你還真是天真的相信他。”
沙織被掐得喘不過氣,漲紅了臉,眼神卻是充滿譏笑諷刺:“那我也願意怎麽樣。”
鬼王大怒道:“找死。”用力將她推倒在地上,便欲撕扯她的衣服,一邊瞥向悲痛欲絕,拚命反抗掙紮著紅色光圈的龍陽:“你好好看著,龍陽,本宗今天便要斷絕你所有欲念。”
沙織驚怒交加,燃起全身的力量,金色光芒籠罩著全身,拚死抵抗著他。
鬼王冷笑一聲,湧現出鬼域至尊的強霸力量,慢慢的黑色的氣息開始吞噬她金色的光芒,漸漸的壓製住她時,一道白色光芒破空襲來,直向他劃出,強烈得耀亮整個天空,仿佛欲將這天地劃開。
鬼王大驚下立刻閃避開來,一條雪白的身影現身而出,扶起了氣力虛弱的沙織,如電般淩厲的深邃清透眼眸冷冷盯著他道:“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們休想染指碰她一根手指。”
“師……師父!”沙織緊緊的抱住他的腰,此時看見他,靠著他,什麽艱險困苦都不怕了,什麽恐懼害怕都拋到腦後。
楚清揚目光複雜的瞥了眼她含淚的眼睛,又轉到鬼王身上,手握著寒流劍,不敢放鬆一絲警惕。
“就憑你這散仙也敢與本宗作對,自尋死路。”鬼王手一伸,幻出把鐵箏,吹口氣,十指在箏上劃過彈奏起來。
尖銳刺耳的琴音如同千軍萬馬齊發般,踐踏過心肺,壓抑而沉悶,夾雜著鬼哭狼嚎的嘶吼呼嘯。
沙織隻覺得頭脹欲裂,疼痛難忍,完全失去抵抗力,全憑楚清揚堅實有力的臂膀挽扶著才沒有被刺耳沉悶的琴聲,摧殘得跌倒打滾。
龍陽衝著雙眉緊皺,勉強施法運氣抵擋這鬼音侵噬的楚清揚大吼:“逐流公子,走,帶著沙織快走,你們是無法抵擋這噬魂箏的。”
“噬魂箏前誰能輕易逃走,龍陽你未免太小看本宗了。”
沙織再也無法忍受這刺耳奪魂的琴聲,腦袋仿佛要裂開一般,忍不住隻想將它敲裂,瞥了眼同樣頭痛欲裂,卻拚命強忍防備的楚清揚,額上青筋突暴,眼睛也是嗜血的猙獰,隻怕他也會隨時的暴斃發狂般。
手緊抱了他的臂膀:“師父,能和你死在一起,我無憾不悔。”再也支持不住失去了意識,模糊中,仿佛聽到一聲龍吟長嘯,震耳欲聾的龍鳴聲,嘶破了那奪人魂魄的鬼音!
一隻溫暖的手愛憐柔順的撫摸著她的秀發臉頰,沙織一個激伶的激起:“師父……”目光恐懼的四下張看,猛的看見楚清揚臉色蒼白如紙的臉龐,滿是疲憊萎靡,嘴唇發白,一絲血跡掛在上麵,眼睛卻是溫柔歉意的看著她,微笑道:“你醒了。”
“師父!”沙織心如刀絞:“你……你怎麽樣了?”與他相識相居以來,從沒見他傷得如此之重,顫抖的握住他的手,感覺他的手冰冷而發抖,心一陣的酸痛:“師父,都是我害了你。”
“傻丫頭!可怪為師隱瞞身份騙你?”楚清揚目光滿是寵溺。
沙織猛的搖頭,熱淚盈眶。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從你用寒流劍殺了郡主床上的女鬼時,知道了。”
楚清揚微笑道:“為什麽?”
沙織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道:“寒流劍是你以血祭奠的寶劍,隻有劍的主人才能以意念控製它,你既然沒有出手,它又怎麽能會自己飛出去殺了女鬼。”
楚清揚沉默了下,笑道:“不錯嘛,看來你並沒有想像中那麽迷糊無知。”
“剛開始也隻是懷疑,後來你捉鬼的姿勢手段都與師父一模一樣,更確定了我的猜測。”沙織拉起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手背上的齒印:“如果之前的都隻是猜測,那麽看到這個我就知道,你是師父,因為這就是我咬的,是你為了保護我,被我咬的,是我親自留下的印記。”
楚清揚驚訝道:“你……你的記憶解封了?什麽時候解封的?”
沙織眼淚滾落道:“我不記得了,看見你手上的齒印時,我就什麽都想起來了,師父,你一直都在我身邊,一直都沒有丟下我,這世上隻有你才是最愛我,最在乎我的人!”
楚清揚心疼的拭去她的淚水,傷感道:“你可怪我騙了你?明明知道你痛苦的相思,我卻狠心的不與你相見。”
沙織猛的搖頭,抱住了他:“我知道你所做的都是為了我,師父,小沙值得你如此待我嗎?甚至不惜賠上你的性命修行。”
“值得的,從你十年前拉住我的手,我就沒想過要再放開,小沙,我隻為你!”楚清揚目光是溫柔而深情。
沙織感動得肝腸寸斷,湊近他唇邊,舔去他唇角的血漬,吻上他冰冷蒼白的唇瓣。
楚清揚身子一震,感受著她溫潤甜美的吻,雙手情不自禁的摟住她,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