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欲與君生相許(8)
“軍醫,快看看。”淩傾月連忙起身給那老軍醫騰出一片地方。
那老軍醫也不敢怠慢,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就上前查看。
“怎麽會燒得這麽嚴重?!還不給她換衣裳?”老軍醫快要氣結了,吹胡子瞪眼的:“還有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怎麽把人整成這樣?!!”他一席話說的淩傾月與徵墨都黯然的低著頭。
老軍醫見這副摸樣,便要為她診脈。
水月甚至還來不及阻止,便見玉塵手狠狠一揚,老軍醫當下被甩的差點站不穩。
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玉塵當即睜開了眼睛。
“啊——我說姑娘,你……你這力氣怎麽這麽大?”這老軍醫也隻將玉塵已經昏睡了,沒想到,她迷迷糊糊中出手竟然這麽狠。
玉塵無力的闔目,聲音微弱:“抱歉……淩傾月,芯遙呢?”她皺著眉目,問道。
淩傾月見玉塵醒來,已經是笑顏逐開,走上前去:“芯遙去燒水了,你怎麽受這麽多傷?”
那老軍醫見沒人理他,撇了撇嘴走上前,看了看玉塵:“小姑娘是受了重傷,又加上淋了一路的雨,這才發了高燒了吧?來來來,叫人把這藥拿去煎了吃,保證你明天活蹦亂跳!”
玉塵歉然的看著他:“方才,沒有傷著你罷。”
老軍醫笑著搖了搖頭:“你們這群娃娃啊,武功一個個都好的驚人,這也是你下意識的反應嘛,沒關係,沒關係。”
淩傾月眼見玉塵虛弱的摸樣,低聲道:“先將這麵具取下來吧,你看你都這樣了,戴著這破玩意真是費力。”
說罷,他便伸手去摘玉塵的麵具。
玉塵方才擺脫老軍醫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當下哪裏還有力氣去阻止淩傾月。
“淩傾月,你——”玉塵認命的閉了眼,無力的靠在他懷中,甚至連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營帳中,隻餘下抽氣聲一片……
雪一般白皙的臉頰,如天女出塵般的秀麗清雋。
因為高燒的緣故,頰邊一抹煙霞難消,更添豔色。
一怔過後,徵墨,老軍醫,水月均是立即跪地:“屬下冒犯了。”
誰也不再抬頭看玉塵一眼。
雖是絕色,奈何她為一國之帝下。
玉塵擺了擺手:“罷了,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什,看便看了吧。水月,去叫芯遙將我帶來的那藥煎了。”
她說著,便想要起身,奈何淩傾月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要做什麽?!”
淩傾月壓低了聲音,對懷中單薄的人怒吼。
“方才一戰,西夏國怕是不會就此罷休。”她的言語中滿是擔憂。
水月連忙道:“帝下不用擔心,我軍已經攪亂了地方的軍營,且防火燒毀了敵方的糧草,現在隻要日芒和微葉回來,大事便定。”
見水月這般說,玉塵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這一鬆氣,腹中的絞痛又是一陣陣的傳來。
豆大的汗滴在她白皙的額上滑落。
那軍醫原本便就偷偷的打量著他們這位帝下,當下瞧見了玉塵這番模樣,心下一驚:“帝下,您身子可有何不適?!”
玉塵眸色一淩:“沒事,不過是淋了些雨有些燒罷了。”她的言語瞬間又有了些冷意。
在她身邊的淩傾月敏感的察覺出了那一點不對勁。
“真的僅僅是發燒?還是讓軍醫診診吧,你可是我們這裏最高將領,絕對不允許出一點意外!”
玉塵想要掙開淩傾月的束縛,奈何無果:“我說了我沒事,你還不信麽?!叫他們都下去!我要歇息!”
此時的玉塵,甚至有些一絲耍脾氣的意味。
一臉的倔強的看著淩傾月。
淩傾月不甘示弱的狠瞪回去:“看什麽看!好好歇著!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找誰討命去!”
一句低沉的話,停在玉塵耳中倒不覺有什麽,但是,停在徵墨和那軍醫耳中,卻是大大的變了色!
幾人出了營帳,淩傾月先吩咐那軍醫開了些退燒的方子,這才和徵墨回了營帳。
徵墨一臉凝重的看著淩傾月:“淩王爺,你與我們帝下很熟啊?”
淩傾月喝了杯熱水,笑:“是很熟。”
徵墨撫額:“你很關心她?”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淩傾月笑意然然的看著徵墨。
徵墨瞥了他一眼:“沒問題。不過,你對她也太好了,她對你也幾乎不設防。這實在是……喂,你們兩到底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淩傾月一挑眉,好笑的問著一臉警惕的徵墨。
“她都不推開我,你說是什麽關係?”他說的含糊不清,曖昧不明。讓徵墨一陣眩暈。
“可是你……你不是喜歡那個皇子的嗎?!”有些詫異甚至可以說有些不敢置信。
淩傾月聳了聳肩:“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我淩小王爺風流天下麽?”
看著徵墨一臉的詫異而又緊皺的眉頭,淩傾月心中笑了笑。
阿錦到底對玉塵做了什麽,他並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知道,那個女子的心,已經被深深地藏了起來。
既然如此,淩傾月也不介意對容錦的屬下傳達一些信息。
徵墨愣在淩傾月麵前……
那個女子是帝下啊……
是南齊一國之帝啊!
竟然……竟然……
垂頭歎了一口氣,算了,帝下與淩傾月,倒也挺相配的。
況且淩傾月為一國王爺,自家帝下也不會吃什麽虧才是。
“帝下?!您醒一醒……”芯遙搖著那將眉頭擰成“川”字的女子,也無暇去想她的麵具哪裏去了。
玉塵微微睜開眼,見是芯遙,虛弱的問道:“我的藥呢?”
芯遙連忙起身將熬好的藥端給玉塵。
玉塵闔目,仰頭喝下那碗堪比黃連的藥。
心中淡淡的祈禱:“孩子……千萬不要有事……”
可是,無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玉塵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帝下——!”營帳中,響起一聲驚呼。
這一叫,便招來了淩傾月,徵墨等人。
“這是怎麽了?!”淩傾月看著床上的女子,厲聲問道。
芯遙道:“奴婢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帝下喝了藥後,便突然就暈了過去。”
“那還不快去請軍醫!還在這裏愣著做什麽!”淩傾月已經完全不顧形象,衝芯遙吼道。
芯遙連忙跪下:“王爺息怒,水月已經前去請軍醫了。”
說話間,水月已經帶著軍醫衝進了營帳。
還是下午來的那個軍醫,一進帳,二話不說便上前為玉塵診病。
這回玉塵倒是沒有將他甩開——她已經完全昏迷了。
眾人望著那老軍醫診病,隨著老軍醫越皺越緊的眉頭,心也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