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流年切莫惜深情(5)
容暄若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容錦的傷口,皺著的眉頭沒有一刻的鬆展。
鬼穀神醫的藥雖然可以保住容錦的命,但是那是在心脈不受創的條件下,可那那隻羽箭……已經傷了容錦的心脈……方才禦醫取箭的時候,容錦身上的毒便已經蔓延開了。
怎麽辦……容暄若咬著牙,怒目瞪著玉塵,有些恨意。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容錦怎麽會挨那一箭?容暄若緊握的手指隱約有些發白。
玉塵看著床上躺著的蒼白少年,似也明白了什麽,慌忙握住他的手,入手的,是刺骨的冰冷,指尖微微探向容錦的脈門,容錦竟然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玉塵。
容暄若和玉塵均是一怔,容暄若怔的是玉塵居然握住了容錦的脈門,正想伸手攔下,卻見容錦絲毫沒有動,也就強迫自己收手。
玉塵怔的卻是,容錦居然不反抗,甚至連下意識的動作都沒有。習武之人,脈門何等重要,怎能輕落人手,而容錦卻絲毫未曾有過防範的動作,他對自己,真的就這樣放心?
能如此大方的將自己的脈門展露在自己手中,玉塵不能不承認,他給她的,已經不是感動兩個字可以形容。
手指搭上容錦脈門的瞬間,玉塵隱隱感覺到了容錦的氣脈已經有些混亂,但是看著容錦一臉悠然自得的微笑,不禁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容錦,你……”
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容錦打斷了她:“公主先出去吧,容錦還有點事想跟皇兄商量。”
玉塵微微有些疑惑,對上容錦那一雙有些歉意和笑意的眸子,點了點頭,離開房間。
說是離開,其實也就是站在門外,她並非有意想要偷聽,隻是,容錦的反應真的很奇怪。
見玉塵離開,容錦一直強撐的一口氣再也無法維持,剛一張口,赤淋淋的鮮血染上了身上的白衣,無所謂的擦了擦嘴角,還好這身白衣已經染了血,玉塵應該也看不出什麽。
容暄若兩步做一步跨上前去扶起容錦:“你究竟想做什麽?!還想不想活了?!”話語中已經帶了隱約的怒氣。
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哥哥臉上出現了憤怒,容錦賠上笑臉:“皇兄莫要生氣,我這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好好的?”容暄若冷笑,別以為他沒有看出來,方才玉塵摸著他脈門的瞬間,他生生動了內力壓下身體內的毒,平息了一時的氣息混亂,代價便是那一口心血!
“不就是女人嗎,容錦你是不是燒糊塗了?她哪值得你為她這樣付出?!”容暄若手握成拳,努力克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氣。
容錦低低笑了笑:“我欠了她一個承諾呢,還差點欠了她一條命。”
容暄若端過茶水,小心翼翼的喂了他幾口,譏誚:“你欠下的情債還少?怎麽就偏生在意這一個?”
放下細瓷茶杯,不等容錦解釋,容暄若冷靜果斷道:“現在立刻啟程,讓五大長老送你去鬼穀神醫那裏醫治!”他自己還不能離開,玉霽方才才平亂了皇位之爭,需要有人來打理這些雜事,況且,他還殺了一個四公主。
傷害容錦的人,殺無赦。
容錦歎了一口氣,苦笑:“皇兄,我怕是撐不到鬼穀了。”心下苦澀一片,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鬼穀神醫的藥已經克製不了什麽了。不出三日,他便會毒發身亡。
“胡說什麽!我們的計劃才開始,你想放棄嗎?容錦,你望了自己發下的誓言嗎?!”容暄若壓低了聲音,低吼。
容錦閉了閉眼,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那個誓言,他怎麽會不記得呢?
十四歲那年,母後死了。宓家的長女宓柔成為新的皇後,視他們三兄妹為眼中釘,肉中刺,使計讓容錦和容暄若在野外度過了一夜。
夜晚,眼中泛著詭異綠光的野狼們圍繞他們,十四歲的容錦,十六歲的容暄若。
兩人互相依靠,站在唯一的一小堆火邊,手中一人一把防身用的小匕首,生死依偎。
閉眼,便能想象的到那一晚飛濺的血液,手中的匕首是他們唯一的武器,依靠殘陽門的長老們教授的武功與一群野狼拚死搏鬥,誰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誰也不想放棄身邊的同胞兄弟。
狼群退散之後,兩個全身是血的少年,流著眼淚抱在一起,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定要得到這整個天下,登上那最高的權位,讓那個害死了他們母後繼而又差點害死他們的女人死無葬身之地!如違此誓,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