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亦是假假亦真(3)
玉霽看著淩傾月真摯的眼眸,心底一瞬間變得複雜,說不清,道不明。
隻能看著那緋衣紅裳的傲世男子,將那隻白玉雀簪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手心。
手心,玉簪冰涼的觸感如此真實,他的手,覆在他握簪的手上。玉霽從未覺得這雙手竟是如此的溫暖。
他說:“玉霽,我給不了你幸福,所以,就要靠你自己去尋找了。”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仿佛一下秒就會消失一般,在場之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
玉霽,這個從來都是笑的最開心的男子,這個雖然年少喪母卻極少露出軟弱的男子,此刻,卻是當著眾多人的麵——淚如雨下。
在場之人,有高居後宮的一國之母,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還有眾多朝中重臣,他們,都看見了那個被世傳無心無肺的廣慶王爺,在接過雀玉簪的瞬間,淚流滿麵。
玉汐氣急敗壞:“淩傾月!”喊了一聲,卻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什麽好。皇家從小的教養告訴她絕對不可以失了自己的儀態,但淩傾月的所作所為,卻讓她怒從中來:“你……你無恥!”
淩傾月輕輕鬆開握著玉霽的手,轉頭,看著玉汐,滿臉諷刺:“我不過是將心愛之物,送與心愛之人,何來無恥之說?”
玉汐咬牙切齒:“淩傾月!你看清楚,我才是你要娶的妻!”
淩傾月喜服寬袖一振,溫潤如玉:“淩傾月會遵照聖意,娶公主為妻。”但是,淩傾月的愛,決計不會分你一分。
一句話,讓玉汐無話可說。
玉霽手握雀玉簪,仰頭,淚水肆意。淩傾月轉過身來,輕輕的為他拭去淚水:“阿霽,我淩傾月給不了你的東西,希望你能自己爭取到。”他笑著對他如是說,卻讓玉霽倍感傷痛。
玉霽不說話,無聲的點著頭。
玉塵站在容錦旁,望著中間那一玄一紅的絕色男子,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自嘲般的:“既然得不到,就大方放手,如此,甚好……甚好……”
既然無法愛,放手,是最好的選擇。她轉頭看了一眼微笑的容錦,呼吸停滯了一秒,心下暗暗計較:如果真的到了要放手的那一天,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決絕的吧?是吧?
藍……
容錦似是感覺到了那抹若有若無的冷笑,偏頭,寵溺的口吻:“容錦決計不會讓公主那般無力哭泣。”言笑晏晏,玉塵竟在那一刹那恍然了……
經由此事,淩小王爺和四公主的婚期自然而然的推遲到了七月初一。
玉塵暗笑於心:婚禮推得越久越好!如果,以後真的沒有機會再回北離,她不介意趁著這段時間結束淑妃的性命。
文熙帝已經對玉塵說了,玉汐大婚之後,他們便可啟程回南齊。
南齊……不知那個藍兒回到南齊之後有沒有幫她查青兒的下落呢……查不到也沒關係,大不了,她親自去好了,反正都是要去南齊的。
“姐姐……”玉塵望著窗外明媚陽光,輕聲呢喃:“等我……”
廣慶王府的竹院之中,容錦依舊坐在那個小石桌跟前,石桌上擺放著三隻盛滿花翎的晶瑩酒盞。
玉霽為首,淩傾月和容錦分別於下首,端然靜坐。
三人臉上,皆是淡然微笑掛於玉顏,不見一絲曖昧。
玉霽自懷中摸出一枚令牌,輕輕放在石桌上,歎:“阿錦,你們南齊那位皇後,可真是有趣的緊。”
容錦拿起令牌,遠山黛眉輕皺:“她還真是想的出來。”
“這令牌,確實是我南齊皇宮禁衛的令牌。那十名死士也應當是她的人,以西夏皇子的身份出現,卻故意落下我的宮牌,任誰,也會覺得這是我在從中作梗。”容錦冷冷道,那個女人,真真是活膩了!
“那次夜襲王府失敗之後,她倒是是變本加厲了。”玉霽感歎:“阿錦,你若再不回去,南齊估計快要翻天了。”
容錦拿著這令牌,若有所思。淩傾月淡淡道:“怕是現在想走都走不了。那日玉汐似乎看見了這枚令牌。”
“嗬嗬。”容錦邪魅一笑,挑眉望著淩傾月:“那我們要不要殺人滅口?反正你也不想娶她。”
淩傾月斜過去一眼:“殺人滅口也晚了吧?皇上現在估計已經在想著怎麽永遠把你這條命留在北離了。”
三人一陣沉思。
良久,容錦抬眼,細細打量著玉霽,沉聲:“是時候了。”
玉霽抿了一口花翎,不作答。
淩傾月哀戚的目光遊離在玉霽身上。
下一步該怎樣走,還得玉霽自己來決定……
“皇兄所帶的三十萬兵馬已經往北離趕來。”
“三皇子在封地也是蠢蠢欲動了,據說,西夏國的國王都被他說動了,願意出兵相助。”
“太子這邊似乎也對如何鏟除這個有異心的三皇弟頗有興趣。”
“而且文熙帝進來年來做了不少不得民心的事情。”
白衣男子抬眼,清眸如水,魅惑之言:“阿霽,你還在猶豫什麽?”
玉霽,已經行至此步,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麽?
緩緩控製住心中不安的情緒,玉霽淡然:“那麽,就開始吧。”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了。
“阿錦。”玉霽緩了緩聲音:“如果此事失敗,你將玉塵帶去南齊,好好照顧她,好麽?”眼下,應該也隻有容錦才能護的她周全了。
容錦目光一滯,微微點頭:“好。”
當淩傾月和容錦走出廣慶王府的那一刻,便有著什麽東西,在悄悄的運行、改變。
淩家邊塞的百萬大軍已有三十萬趕往帝京,廣慶王府的青、藍、玄三組鐵騎也領了各自的使命,烏衣組恪守敬職,僅僅是一個時辰,廣慶王府的所有家眷都已經安全離開帝京。眼下帝京所有重要官員家中,都已安插了青衣組的人。
“阿錦,你的身體,還能撐到那日麽?”淩傾月皺著眉問眼前的白衣少年。
“無礙。”嘴上如是說,卻止不住淺咳。
“待阿霽大事功成,你要如何告訴他玉塵的事情?”
白衣少年按了按胸口,艱難的止住身體中的異樣:“最近太子和三皇子都沒有站出來說什麽,對嗎?”
淩傾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