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的口吻，溫柔的不太真實

  *

  報仇……


  找誰報仇……


  媽媽的笑越來越悲涼。


  她的身影，被白光穿透，一點一點的光亮匯聚成一團，最後融入到那一束刺眼的白光之中。


  不要，不要走……


  夜濯蒼剛從輕音額頭撤離的手，轉瞬壓住了她不安顫動的身體。


  輕音的呼吸從微弱變得急促，短短几秒間，氧氣罩下就凝結了一層水汽。


  她乾涸蒼白的嘴，不斷的翕動著，像是在說著什麼。


  夜濯蒼從沒見過這麼痛苦的表情，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脆弱，無助。


  淚水潤濕了她的眼角，像決了堤的洪水，從眼窩裡傾瀉出來。


  她哭的那樣傷心，那樣悲慟，那樣絕望……


  她的氣息似乎受到了氧氣罩的限制，夜濯蒼將它撥開，圈著她手腕，把她拉入懷抱。


  熟稔的動作，流露著絲絲溫情，帶著蠱惑人心的安心感，撫去她眼底淚水。


  水霧朦朧的眼睛，倏然，捲起，睜大。


  四目相對。


  輕音目光觸及之處，正是夜濯蒼峻美冷毅的臉。


  他的手，還停格在她的臉上，粗礪的指腹，正捲走她的眼淚。


  心，彷彿一瞬間融化了。


  輕音哭成淚人，不顧身上插的管子，抱住了夜濯蒼。


  這一抱，抱的夜濯蒼猝不及防。


  他呼吸微頓，眼中泛起波瀾。


  大掌，摟住她後背，輕柔安撫。


  「好了，不哭，沒事了。」


  他的口吻，溫柔的不太真實。


  輕音將臉深深埋進他胸膛，淚水浸濕了夜濯蒼的衣服。


  男人不僅不責怪，反而將她護的更緊。


  她還活著！


  她真的還活著！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輕音清楚的明白，媽媽說的那句話。


  只有活著，你才能做很多事……


  是啊！她不能死，絕對不能就這樣死掉！


  「哥~」輕音弱弱的抬起頭，淚眼婆娑。


  她哭紅的眼睛，讓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只是，過於虛弱的身體，依舊掩蓋不了，聲音的氣若遊絲。


  夜濯蒼拭去她的淚，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躺著。」


  「不~~」輕音唇畔微動，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角，攥的緊緊地，「你調查過我是不是？我的一切你都查的很清楚了是不是？」


  夜濯蒼眸色微微一沉。


  「你想說什麼。」


  輕音心口冰涼，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她。


  他在拒絕，抵觸她的問題……


  「哥，我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夜濯蒼周身氣息驟降到冰點。


  他肅然起身，將輕音的手揮開，強制性的把她壓回床上，給她蓋好被。


  「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你不必知道。」


  什麼叫做她不必知道，她媽媽的事，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


  「哥~~」


  「不要叫我哥。」


  輕音噤了聲，被夜濯蒼冷厲的眼神給嚇到了。


  他反感這個字眼從她嘴裡說出來。


  哥……


  他不是她哥！

  女孩驚恐的瞳孔在微微顫縮，她望著他，怕到連眼睛都忘記了眨。


  夜濯蒼心中一抑，表情有了絲動容。


  「嚇到了？」


  他對她伸手，還沒觸碰上她，她便畏縮一躲。


  他僵在半空的手，指尖一緊，負氣收回。


  男人恢復了一貫的冷硬，他走向門口，在輕音注視下，開門，步出。


  輕音有些急了。


  他要去哪？


  生氣了嗎？


  他就這樣走了，就因為她問他媽媽的死因，還是因為她喊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