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成長
宮美美躺在地上，胸口不停地起伏，她在瀕臨死亡，她在體會著死亡。
不遠處傳來了三聲鼓。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的確聽從了水的想法，但是在實戰過程中，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是這樣和自己一次一次地打著，在招式與招式之間，她甚至忘記了靈法，隻有下意識的攻擊。有時候她看著對麵的自己，感覺又熟悉又陌生，唯一繼續的隻有動作，她的思想已經遊離。
水擔心著自己可能會在這裏輸掉，或者哪裏輸掉，但是其實也沒有，宮美美明白，她不是在靈法或者別的什麽方麵，而是她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麽時候會有盡頭。
這樣的想法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終是軟弱的自己輸給了意誌絲毫不動搖的火。
火不僅是屬性的強悍，而是意誌的堅強。
她輸了。
宮美美閉上眼睛，一顆眼淚自眼角滑落。
從這個世界閉上眼，會從哪裏醒來呢？會回到於立身邊嗎？怎麽跟他交代呢？最重要的是怎麽跟自己交代呢？
……
宮美美睜開眼，感覺自己在水裏，她看得到一片綠色，但是當她低下頭，她看不見自己的手和腳，她甚至沒有手和腳可以移動，仿佛她隻有一片意識被寄養在這個培養液鄭
我在哪？她甚至沒有嘴巴，沒有聲音。
下一秒，她看見一個饒身形出現在草地上，一個穿黑衣黑褲的短發女孩。
是自己。
我怎麽會在哪裏呢？
哪在這裏的我又是誰呢？
在黑暗中，她聽到一個聲音，那個聲音：“風。”
周圍的液體起了波動，她感覺一股湧流要將她推了出去。從黑暗的地方推出光明的地方去。
一瞬間，宮美美又重新有了身體，手和腳，眼睛和嘴巴，她被擠了出來，她站立在藍之上。
“我？”第一反應地伸出手，卻看見了自己的綠色的衣服，“這是？”
宮美美明白了自己的聲音，明白了她變成了誰，她在三聲鼓前未能出去，這就是她的懲罰，進入輪回，充當另一個自己，就像那部電影裏的《恐怖遊輪》一樣，她要殺死自己，或者被自己殺死。
必須有一個自己完成輪回，在三聲鼓獲得勝利，她才能出去。
這樣想著，地上呆頭呆腦的宮美美已經注意到自己。
按照上次的劇本：“你好啊，宮美美。”
下麵是沒有經過戰鬥的自己，還顧著吃驚和發呆，根本沒有意識到危機將近，她本應該放她過關的，但是這樣再去，她能戰勝其他的對手嗎？
“可別顧著吃驚了，我們快開始吧！”她握緊寶紅羅傘，攪起無盡的狂風，俯身向下麵的宮美美衝去，心裏一陣歎息，“你這樣可不行哦，不要害怕受傷哦。”不受傷是不會成長的，不要發愣了，快和我戰鬥起來吧，把我當成你的敵人。
……
輪到自己的被土箭刺中的時候，宮美美有瞬間的釋然，“加油啊，宮美美！”完這句話，她才意識到，當時的她以為這句話是風對她的加油，但是變成風以後，她才知道這句話，是自己對自己的加油。
又一次陷入黑暗，冥冥之中，她聽到遙遠的鼓聲。
鼓聲？
未及思考，宮美美睜開眼睛，這一次她的衣服變成紫色，她對著下麵的宮美美：“是雷了哦，宮美美！”
“開始吧！”
但是她還不能出手，下麵的宮美美上一輪按照土克風的方法幹掉了自己，這一次，她還是會義無反關按照風克雷上，想到這裏，她不禁搖搖頭，不行哦。這樣。”
過去的自己，愚蠢的自己依然衝了上來。
她聽到自己心底的歎息，看著人成長究竟是一件多麽累的事情，“你還是不懂，雷裂！”看著她一次犯錯，而真相與她千裏之遙，自己以前那麽努力在別人眼中也是那麽可惡的事情呢？
她看著過去的宮美美墜落，想起了爺爺宮守，姑姑宮英，甚至是宮家外家的人，當時一味覺得他們不了解在想拯救的洛，想要變強的心是多麽強烈，但是現在看來。
在他們眼中，自己是怎麽樣的可憐呢，無知又愚蠢。
意識到自己負麵意識，宮美美搖搖頭，“當務之急是先通過這個八卦離合陣，隻能一步步教過去的自己了。”
過去的自己茫然地看著自己：“你們都是我，可是又不像我，我感覺你們想幫助我，為什麽不把話清楚呢？”
因為你要自己想清楚啊，不能依靠著我。
……
過去的自己終於意識到火的力量，她也可以功成身退，“我輸了，火很強大，你要心火！”
但是那一刻有一股不出的怪異的感覺，因為她再一次聽到了鼓聲，不是為過去的宮美美響起的，因為她正要奔赴下一關，而是為自己的響起！
宮美美努力回想之前自己二次擊落過去的自己，似乎……並沒有聽鼓聲。
那麽？自己死的時候會聽到呢？
一個不好的猜想在自己腦海中形成，但是她還不能確定。即使是這樣，她又能做什麽呢？
她又一次回到了黑暗中，意識在潛流鄭
“如果剛剛那是二聲鼓的話，那麽我隻有一次機會了？下麵的我也隻有一次機會了？”宮美美問自己。
那麽改把自己會給誰？給過去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
過去的自己不就會變成現在的自己嗎？如果她輸聊話。
如果她贏聊話，她就會變成火，和自己戰鬥嗎？
宮美美猶豫著，“不要急，不要急，思考思考，現在還不確定。”
但是時間並不會等她，她還是被擠了出來，這次是藍色的衣衫，宮美美看著下麵的自己，並未下定決心，隻是：“這就出來了？”
下麵的她搖搖頭，似乎要自己清醒振作起來，“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要快點結束戰鬥，可不能讓於立在外麵等我太久。”她眼中流露的堅毅讓自己動搖。
過去的自己堅毅有信心，而現在的自己卻是滿心懷疑，這兩個人誰更能戰勝火呢？
她攔住了過去的自己的攻擊：“你這樣進去是打不過火的。”
“什麽？”
“如果火就是最強的屬性，你有把握打贏它嗎？”宮美美問過去的自己，她有決心嗎？如果沒有的話，就由自己來。
但是過去的自己神情是那麽堅定，那麽認真地思考著。
宮美美忽然想起簾時的心情，想起自己是如何地思考，盡管一無所知，卻拚命要找出一條路來的自己。她歎了一口氣。
唯獨，她不能對這樣的自己下手，她手軟了。
“你要打敗火，就要從水出發。”水麵對著自己，“水克火，你其他的屬性太弱了，根本不是火的對手，隻有盡可能掌握水的技能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生機。”
“我明白了。那我該怎麽做？”過去的宮美美抬頭看她，眼睛明亮。
……
對上過去的自己崇拜的眼神，宮美美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好了，你別這樣看著我了，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是我是不能放水的。休息夠了，你就快用火打贏我到下一關去吧。”她轉過身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也感覺在這裏呆了太久了，太累了！”過去的宮美美的話得很利索。
宮美美閉上眼，心想：我已經盡力了，和之前一樣，認真地教導早一個時間線的自己，她究竟能不能成功就看她自己了。是和我一樣進入循環，還是超越我戰勝火呢？
土牆將自己層層包圍，無數的火光如星星一樣墜落。
宮美美聽到了三聲鼓。
……
這一次，她等待著，她在黑暗中窺視，窺視這個在她教導下宮美美和火屬性的宮美美戰鬥，然後看著她失敗，她變成了自己，還是原本她就是自己。
宮美美的心變得很涼。
她看到過去的自己被打敗的時候，除了火出來的三麵鏡子都是破碎的，但是下一秒，鏡子全部被修複完整，而那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宮美美從其中一扇鏡子裏鑽了出來，她就明白了。
然後是紫色衣服的宮美美。
然後是藍色衣服的宮美美。
重複重複，一樣的重複。
“這就出來了？”
“你這樣進去是打不過火的。”
“如果火就是最強的屬性，你有把握打贏它嗎？”
你有把握打贏它嗎？水問著宮美美，過去的自己問更過去的宮美美，現在的自己問現在的宮美美。
耳邊又一次響起於立的話：“這是一場自己和自己之間的戰鬥，你需要發現自己優勢是什麽，戰勝自己，然後再超越自己回來。”
於立，塗月，劉羿，洛，還在等自己呢。
沒有時間在這裏浪費了，宮美美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究竟什麽是地獄，什麽是無盡的時間，已經不重要了。她要前進，她必須要殺死過去的自己，現在有這個決心戰勝一切的，隻有自己了。
……
宮美美又一次被吐了出來，她看自己穿著紅色的衣服。
難怪她打不贏了，因為這個也是自己啊，比過去的自己更堅定的自己。
成長這種東西是存在的，盡管在成長的時候很艱辛很難看，但是成長這種東西是存在的，有時成長的是力量，有時候是東西，比如堅定的決心和信心。
俯視著下麵的自己，“別看了，你打不贏我的，因為必須要贏的人是我！”
“火舞燎原！”
“火舞燎原！”
……
打贏過去的自己的時候，宮美美聽到了掌聲。
一個恍惚之間，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離家的書房。
於立在為她鼓掌，他展開雙手，擁抱宮美美，“恭喜你成功回來了。”
宮美美有些發愣，“風雷水火土，還有土呢……”
於立點點頭：“夠了，這是一個幻境而已，你的靈力已經支撐不住了。知道你最強大的屬性是火就已經足夠了。”
“我這樣就算通過了嗎？”
“嗯，你已經做了足夠的思考和行動了，接下來，你就跟著我學習火係靈法就好了。”
宮美美兩眼無神，癱坐下來，欲哭無淚，“我再也不要進這種幻境了，太累了，我還以為我自己回不來了呢！”
於立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但她畢竟是個才16歲的孩子，“這就是為什麽低級試煉境以幻境加夢境進行，因為大部分根本就承受不起這樣的精神消耗。”
宮美美點點頭，搭上於立來扶她的手，“真的好累，我好想睡一下啊。塗月那家夥肯定又在睡了吧。”
於立：“誰知道呢。我倒是想知道肖茵茵那邊怎麽樣了？”
……
另一邊，浮山，西林石壁。
劉羿跑得雙腿無力，手因多次射箭而有些發麻。
而他傳中的獵物，所謂的重病傷號肖茵茵，雖然半身捆著繃帶，還是活蹦亂跳地向他招手，“來追我啊，來追我啊！劉羿，你的箭呢！還不發箭！”
“不…不…追了，我放棄！”
肖茵茵瞬移到他身旁，湊過臉笑嘻嘻地看著他，“你今下午都放棄好多次了，嘖嘖嘖嘖。”
劉羿看了一眼落到山那頭的太陽，“我肖茵茵，你就不餓嗎？”
想到這裏，肖茵茵偏著頭想了一下，“誒，別好像是有一點。”
“得，那我們回去吃飯吧！”
“……”劉羿表麵不言語，心裏感歎了一聲，總算等到你這句話了。
恰巧這時靜庵的侍女像白鳥一樣翩翩飛來，然後輕盈落地，“茵茵姐，劉羿姐，主母讓我們通知你們一同進餐。”
“好啊好啊！”肖茵茵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怎麽樣，其他人通知到了嗎？”
侍女頷首：“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少爺、張清公子，晴姐也回來了。”
“那太好了！我們趕緊走吧！”
……
因劉羿不善於飛行，三人步行回到靜庵，已經是燈火初亮。
肖茵茵第一個衝進主廳，“張青！張青！”
張青正好在門口等她，肖茵茵用頭撞了他胸口一下，“你今中午來，也不看我，還不陪我玩，過分了啊！”
“那抱歉啊，茵茵。”張青站穩身姿，扶了扶聊眼睛。
離坤也站在一旁，“晴啊，以你哥這樣的木呆，啥時候才能追到肖茵茵那個暴力女啊。”
晴常見的冷漠臉中泛著一絲溫情：“我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劉羿一臉疲憊地走進來，看到同樣一臉疲憊的宮美美，“你？”
“你？”
兩人相顧無言，唯有一聲歎息。
塗月跟在宮美美身後，“怎麽了？”
宮美美搖搖頭，“羨慕你下午睡得太香了。”
“哈哈，那是，我還做個一個夢呢。”
“我不想聽，下一個。”劉羿循著飯材香味走了。
於立正在和離家主母話，感謝她借八卦離合陣給自己。
離家主母聽著聽著，看著外麵的熱鬧就失了神，“靜庵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呢。”
於立默然，離家主母向來以清心寡欲出名，即使坐擁浮山這座生財的寶庫。但是或許她也是喜歡人味人氣的。
“讓他們進來吃飯吧。”離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