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市（下）
在黑市的盡頭，還真有幾家吃飯的地方，徵曼的口味和她的名字一樣，熱情潑辣，所以她帶大家來到的是黑市著名的火鍋店。
塗月看著碗裏要不就是油，要不就是辣，拿著筷子竟然一時下不了手。
徵曼看著塗月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想捉弄她，“吃啊，怎麽不吃，你不喜歡嗎？”
塗月欲言又止。
“她今早上挨了不少打了，中午也沒有吃多少，徵曼姑姑就別欺負她了。”宮美美忍不住出聲。
徵曼看著宮美美，一副看笑話的樣子，“你也太護著這孩子了！”
宮美美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塗月也跟著在旁邊傻傻地笑了。
後麵，宮美美教塗月如果怕辣的話，把火鍋裏的東西放到茶水裏過一遍，就沒有那麽辣了。塗月試了試，雖然可能真的程度減輕了，但是她還是覺得辣，她向宮美美吐了吐舌頭，宮美美罵了她一句“貓舌頭”。
吃飯的時候，宮美美向徵曼谘詢了關於韓蓮的事情，徵曼絲毫不怕辣似得，不停地夾著火鍋裏的肉放進嘴裏，氣都不帶喘：“這件事，我聽過，那個姓韓的老頭幾年前就去調查處報過案了，但是因為信息太少了，至今都沒有查出來什麽。”
“韓老頭韓蓮曾經為那個男人編圍巾，還在圍巾上織了‘XL’的字眼……”
“光憑這一點很難找到是誰的，而且那老頭不是了嗎？那個男人可能用了假名，不連這個‘L’都是假的，八成這個叫韓蓮的女孩子發現自己被騙了，然後和男人起了爭執，然後被殺了。”
宮美美驚訝徵曼這麽直白露骨地出了最壞的可能，“那韓蓮真的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了嗎？”
“比較難，我建議你們從那個叫蔣肖的人身上下手，他應該知道挺多東西的。”徵曼如此結論道。
宮美美點點頭。
徵曼剛剛夾了一塊染紅油青菜，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對了，你們買那個護靈鎖就是為了這個女孩啊？”她指了指塗月，塗月一臉無辜，“她是怎麽一回事啊？”
宮美美就把自己認識塗月的經過再跟徵曼講了一遍。
徵曼放下筷子，靠在皮質沙發上，抱著手思考，“聖輝學院發生的事情，我也聽了，那個墮落的驅魔師好像害了不少人，沒想到你們也在其鄭”
“那現在這件事有什麽進展嗎？這還關係著我們同學的一條人命。”宮美美急忙問道。
徵曼不好意思地笑笑，“有關事件的報告是我看過了，但具體內容不方便透露。之前有消息逃到另一個區去了，現在應該抓住了吧。”
“那我們同學還有得救嗎？”
“這件事情牽連甚廣，怎麽解決你同學的問題可能還有賴於事情下一步的進展。”徵曼舉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和塗月是當事人，如果有需要提供什麽線索的話，盡管找我們。”
徵曼低頭一笑，“這個孩子是嗎？”她看了看塗月，“不能結印嗎，卻是少有的靈力感知類型啊，挺神奇的。”
塗月默默地吃著白飯，不時抬頭望了上幾眼。
“徵曼姑姑，我們已經買到了護靈鎖，我還想給塗月買一把武器防身，請問有什麽好推薦嗎？”宮美美問。
徵曼臉上帶起職業的笑容：“這個事情你們問我就對了，畢竟我可以這裏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黑市的狀況的了，我有幾家認識的店，等下吃完飯帶你們去看看，但是……”道這裏，徵曼頓了頓，“攻擊性靈器也不好買啊，而且在這裏買到的也未必適合這孩子，最好還是參加秘境和試煉，尋找屬於自己的靈器。”
“嗯，我現在先買一兩件靈器給她防身，等她完成了驅魔師認定，再帶她尋找適合她的靈器。”
徵曼點點頭。
這是，忽然有一個服務員跑到徵曼耳邊了幾句話，徵曼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帳我已經付過了。現在我手頭上有一點事情要處理，不能陪你們一起去了，你們吃完後去88號店鋪去看看，就是我介紹你們去的，最近好像要開一個低級靈器秘境，你們有興趣的話也可以找他了解一下。”徵曼火燒火燎地站起來，然後用極快的速度完了這幾句話。
宮美美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這麽急，但是她還是點點頭，“嗯嗯，那徵曼姑姑你先去忙吧。”
徵曼踩著高跟鞋，走進自己瞬發的傳送陣消失了。
宮美美鬆了一口氣，她看著全程隱形的徵雅，“徵雅，你要不要也先回去，現在已經般多了，我和塗月自己逛逛就可以。”
徵雅看了宮美美一樣，不知為何，宮美美在這個平淡無奇的眼神裏，聞到了鄙視的味道。
結果徵雅還是隻了一句，“快點吃吧。”
坐在旁邊的宮美美旁邊的塗月一聽，就被飯嗆了一口，宮美美隻好又去照顧她去。
……
“這裏就是88號鋪子啊……”塗月感歎道，他們之前有經過這件鋪子，但是並沒有停留，有印象是因為這件鋪子太大，裝修也太豪華了，兼職和旁邊的商鋪、地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之完全不像是他們能走進去買起得東西的地方。
徵雅推開了門，裏麵有幾個人正在店員的陪伴下逛著，老板是一個光頭胖子，穿著華衣，富態十足，一樣眼睛瞄著，見他們進來，就低著身，捧著笑過來了，“你們好，我是這裏的老板大智，智嗎就是這個智慧的智，剛剛徵總管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等下會有三位青年過來看看，讓我好好介紹東西給你們，不知道你們想到買點什麽呢？”
宮美美看著店裏的排排行行都擺著各式各樣的東西，不覺地有些眼花，“無等級靈器，方便攜帶的。”
“F區，我帶你們過去。”大智伸手。
F區在一個房間，大智沿路也跟他們介紹，88號店鋪有8個區，最大的是B區和C區就是他們剛剛一進店鋪看到的，賣的是一些常見的熱銷的一些東西，D區在B、C區後麵，賣的是一些半成品，E區和F區在地下室，賣的是一切冷門的東西，當然也不乏好的東西。但最好的東西一般還是會放到88號店鋪的二樓賣，專門賣給一些有錢有地位的驅魔師。最後一個H區則位於88號店鋪的後麵，裏麵放的是一些未經過鑒定的東西，一般不對外開放。
“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我還可以帶你們去H區看看。”大智拿著歐式的油燈，領著他們下台階。
塗月抓緊了宮美美的手臂，宮美美不得感歎，到時候驅魔的時候，塗月會不會怕死去啊。
其實地下室的裝修並不十分陰沉恐怖，反而有點像吸血鬼古堡給人那種華麗繁複的感覺。
大智用鑰匙打開了對著的兩隻房屋中其中一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剛開始有些緊張的塗月也不得不被這間房所吸引，這裏像是一個型的博物館！塗月忍不住地想。環牆的玻璃櫥櫃裏放著一些發著光的、懸空的靈器，而房間的中間則是一個巨大的金色平台也堆砌著其他各式各樣的靈器。
“很香……”塗月興奮地對宮美美，“這裏所有的東西都很香。”
大智看了塗月一眼，帶了一些讚賞的眼光，“是靈力感知型的驅魔師嗎？這裏的確是藏了一些連結界都封印不住外溢的靈力的上好靈器，價格嘛……自然也是別外麵貴一些。”
宮美美指著玻璃櫥櫃裏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匕首問道，“這個多少積分可以買到？”
大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姐真是好眼光，這是一個二級驅魔師在試煉境裏得到的一把沒有等級限製的三級靈器，價格嘛？也不太貴……既然你們是徵總管介紹過來的，給你們打個八折，一百五十萬積分帶走吧。”
這一次宮美美也皺了皺眉頭，三級靈器一百五十萬，她忽然覺得韓伯對他們太好了，一件二級靈器一百萬積分就賣給他們了。
正思考著，塗月扯了扯她的袖子，搖搖頭，“不要買這麽貴的了，美美已經給我買一條護靈鎖了，攻擊靈器不買也可以，我力氣不大，用不上的。”
宮美美猶豫著，自己的卡裏還有二十幾萬，姑姑的卡裏還有八十幾萬，如果真的不買的話，以後參加靈器秘境再拿一件合適的塗月也可以。
這樣想著，宮美美抬起頭問老板，“老板，我聽最近會有一場靈器秘境會對外開放是嗎？”
“對，這個靈器秘境我有認識的人去參加，怎麽？你們也想去嗎？”
宮美美點點頭。
“我知道得也不多，靈器秘境一般是開境前一個月向驅魔師公會申請，一個星期前會對外開放報名，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你們大概是從徵總管那聽來的吧。”
“是。”
“我朋友已經開始籌錢了，這雖然對外稱是一個低級靈器秘境，但是我朋友收到風，不一定會爆出高級靈器，你們要準備去的話，要提前開始準備報名費了。”
宮美美一怔，“報名費多少？”
大智伸出五隻手指。
“五萬積分那麽多嗎？”宮美美有些吃驚，五大家族有自己的靈境秘境和傳承秘境，所以宮美美並沒有參加過外麵的靈境秘境，不知道具體價格。
沒想到大智搖搖頭，“五十萬。”
宮美美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她和塗月兩個人參加，就要在一個月內籌集一百萬積分。原本她以為去參加靈器秘境是更加省錢的辦法，現在也不盡然，而且靈器秘境中存在著眾多的意外，即使是組隊也未必能夠很好地應付，要能得到好的靈器更是難上加難。那麽在這裏買嗎？
宮美美看向塗月，當事人對這場對話和宮美美內心的爭執幾乎是毫無所知，她隻是看著房間中心的黃金台發呆。
難得的，塗月拿起了黃金台上的一把骨刀，“老板，這個多少錢？”
大智有些意外地看了塗月一眼，“怎麽，難道姐能夠感知出這個骨刀的價值嗎？”
塗月望了望花板，這是她慣用的思考姿勢，她想了想，搖搖頭，“我就是覺得這個骨刀給我感覺很親近。”
“啊……這樣啊”大智有些失望，“這把骨刀是有一位驅魔師外出旅行的時候，在某山的一處祭壇撿到的，興許是有些曆史吧，不過沒有鑒賞師能夠具體地出它有哪裏不凡，最後就被堅定為五級靈器了，被閑置在F區了，如果姐有興趣，我大可以送給你。”
“真的啊，送給我。”塗月露出開心得不得聊表情。
“自然，都放了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人買走它，我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就當結交姐這位朋友了。”
宮美美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麽不值錢順水人情嗎？她拿過塗月手中的骨刀，一股奇異的感覺順著骨刀流入了她的手臂，然後是她整個身體，她感覺到眩暈，眼前浮現的是穿著獸衣的野人圍著篝火跳舞的畫麵……一個黑色身影揮刀，血濺在帳篷上……一雙血手捧著一顆不再跳動的心……有溪水流動的聲音，一塊黑色平滑的石頭，有人在磨著一把刀，不，是一塊骨……
她在聯想製成骨刀的畫麵，用人骨製刀的血腥畫麵！不知不覺地她的手一鬆……
站在她後麵的徵雅剛好扶住了她。
而骨刀像沒有任何重量一樣落在霖毯上。
“怎麽了？”是徵雅難得的關心。
被人抱著的感覺很奇怪，尤其是被徵雅抱著感覺，宮美美慌慌張張退了出來，搖搖頭，“沒有，這把刀有點奇怪。”
塗月見宮美美沒事，把骨刀撿了起來，反反複複地看。
宮美美和徵雅不由向她望去。
“徵雅，你有感覺到什麽嗎？”宮美美回頭問徵雅。
徵雅搖搖頭，“並未感覺到什麽靈力波動。”
宮美美又看著塗月，“塗月，你呢，你沒事吧？”
塗月搖搖頭，然後把骨刀遞給宮美美。
大智在旁邊看了很久，才開口道，“我看這就是有緣吧，別的人感覺不出什麽，這位姐感覺到頭暈，隻有你對它熟悉得很，緣分啊。”
宮美美猶豫地接過，這一次什麽畫麵都沒有，真奇怪。她遞給徵雅，徵雅也是平平靜靜地接過，平平靜靜地還給她。
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宮美美想。
她舉起骨刀，“做朋友可以，但是第一次見老板就承這麽大的情，我們受不起，我們想買這把骨刀，老板你提出價格吧。”
大智笑了，真是一個硬骨氣的女孩子。
最後大智象征形式地收了宮美美的一萬積分，塗月愛惜地抱著她的骨刀笑了。
宮美美不禁好奇地問，“剛剛進地下室，你怕成那樣子，這是骨刀誒，骨頭做到的刀，我剛剛一摸，一些血腥恐怖的畫麵就衝進我的腦海，你怎麽一點都不怕。”
塗月望了望，想了想，對宮美美：“我還真不知道。但謝謝你美美，這些東西都是你給我的。”她指了指骨刀，還掏出胸口純銀製的護靈鎖，“謝謝你送給我這些禮物，還有這美好的兩。”塗月笑了，“但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還是你送給我的……友情。”塗月像孩子一樣在宮美美的右臉頰親了一口。
宮美美嚇到呆了，如果她手上有什麽東西的話，現在肯定掉了，很可惜，沒有，所以她隻是像被煮熟聊螃蟹一樣臉紅著。
徵雅站在旁邊看著宮美美的傻樣，微不可查地揚起了嘴角。
……
塗月打開門，回到家，大聲喊，“媽媽，我回來了！”
塗月的媽媽李文玉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自己的女兒就打開門衝進來，撲在她身上，給了她一個熊抱，“誒喲，這是怎麽了，這麽高興。”
塗月掏出自己胸口的護靈鎖，“我有朋友了，這是我朋友送過的！”
“傻孩子。”李文玉摸了摸塗月銀質的護靈鎖，“這感覺好貴呢……”
“嗯嗯……媽媽你跟我來……”塗月拉起媽媽的手，宮美美還在門口等著她呢，是她跟她，一定要自己的媽媽見一見她。
宮美美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口，就見塗月牽著一個棕色格子衣服，黑色褲子，短頭發梳得嚴嚴實實的婦人出來了，那就是塗月的媽媽了吧，她有點緊張地彎腰行禮，“阿姨晚上好。”
塗月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宮美美介紹給自己媽媽了，“媽媽，媽媽這是我朋友宮美美，她人特別好，對我也特別好。”
李文玉打量宮美美，眉眼盡是溫柔，“月星期五跟我要和朋友周末出去玩，我還有點懷疑，早知道是你這麽好的朋友，我就放心了。”她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來，進來喝杯茶吧。”
宮美美搖搖頭，她望了望站在不遠處的徵雅，“太晚了，下次吧，外麵還有熱我呢。”
李文玉也看到了外麵的徵雅，她再看看宮美美，一副了然的樣子，“我知道，我知道，快去吧，別讓你男朋友在外麵等太久。”
“啊……阿姨，不是……阿姨。”宮美美急於解釋。
奈何李文玉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塗月都在旁邊捂嘴笑了。
宮美美隻好跟她們告辭。
“啊，終於逃出來了。”宮美美和徵雅走在一樣，不住感歎。“徵雅，你要不要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也行的。”
徵雅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無事，送你到宮家門口吧。”
月光皎潔，影子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