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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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派好了工作步驟,天已經蒙蒙亮了。
諸位掌櫃得了命令各自散去準備了。
自林瀟提出解決辦法之後,除了陳墨之外的親信都未曾開過口,隻是專心聽林瀟部署,各個表情凝重。
諸位會首離開之後屋子裏隻剩下了林瀟和一幹親信,林瀟仿佛脫力一般攤回了椅子上:“我知道你們有疑問,說吧。”
薛掌櫃先忍不住了:“掌櫃的,我是個粗人,可咱們這麽幹百姓怎麽辦?豈不是沒活路了?”
付肖麵色陰鬱,輕聲道:“你早就想這麽做了是不是?你說朝廷知道了名單是騙他們的?”
林瀟仰頭閉了閉眼睛,又直起身道:“對,我早就知道,名單一事如果你想讓它成為真的,它也可以是真的。至於百姓……我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變了!”付肖起身,“你以前寧可自己受盡委屈也不肯傷百姓分毫!”
林瀟目光深不可測的看著付肖,什麽也沒說。
陳墨起身道:“付肖,若此番不這麽做,瀟兒死了以後的百姓誰來管?”
“這就是貪生怕死的理由?”付肖怒道。
薛掌櫃沮喪地埋著頭沉聲道:“掌櫃的讓我這麽幹,我聽命就是。”說完起身就出門了。
林瀟目送薛掌櫃出門轉頭看著付肖:“我不想解釋那麽多,你說決定吧。”
付肖眼睛充血,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卻沒有說話。
陳墨皺眉看著付肖,過了好一會兒付肖才緩聲道:“這是我最後幫你一次。”說完就輕輕起身離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陳墨和林瀟,林瀟再也挺不住,趴在了桌案上。
沉悶的空氣,昏暗的環境,還有趴在桌子上的林瀟。
陳墨上前輕輕扶起林瀟:“我們走吧。”
林瀟愣了一會兒道:“對,走吧。”
為什麽?明明一切都是假的,是棋局,可他們卻和真人如此相像?
緊接著當年十二月,林瀟趕往兗城率眾部暗中部署完畢,危險蓄勢待發。
次年正月林瀟合並三十二個商會,統一名號正和,震動朝堂。
二月,這場沒有鮮血卻腳踩著萬千屍體的貨幣戰爭開始了。
京都。
一排身著官服的人腳步匆匆,緊張卻有序的進了議事廳。看向穿戴,官階最小的也在正四品。
主位上坐著的是看不見神色的皇帝,威嚴中透著一絲神秘。文尚在次位袖手而立,麵色陰沉。
“諸位說說吧,這個林瀟是何人物?”文尚慢條斯理的開口。
諸位官員都甚是緊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有個結果。
“怎麽?諸位平日裏食於國俸祿,現在連個來路都查不清?”文尚微微上挑的聲音裏暗藏殺機。
戶部侍郎撲通一聲跪下慌忙道:“微臣該死,微臣已經徹夜調查此人可一無所獲。”
“那這麽多商會是何時冒出來的?他們分工明確商會建製完整,一看便是蓄謀已久,如此龐大的隊伍,戶部侍郎就一句一無所獲?”文尚輕輕扭頭看向地上的戶部侍郎。
“微臣知道這些民間商會,可前半年還四處散落毫無關聯,稅收也是按時上繳安分守己,這些日子是突然有人故意操控聚集起來的啊!丞相饒命!”
坐在主位的皇帝拍案遷怒道:“大膽!瀆職懈怠還不知悔改,將此人革去官職,貶幽州屬吏!”
戶部侍郎不住的求饒,還是被摘去官帽拖出了門外。
文尚轉身施禮恭敬道:“陛下,現下國庫空虛,此番施計之人實屬歹毒,但此人也是曠世奇才,不知陛下想如何處置?”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慢悠悠傳來一聲:“現下什麽情況了?”
“微臣曾暫停錢莊文錢的兌取,但如此卻助長了文錢貶值之風,五大家和朝廷各地錢莊紛紛失信,遭受銀票擠兌,不得已改為每日限時兌取。錢莊失信,金銀殆盡,文錢大肆貶值,正和商會堅持兌取卻在百姓間信譽大增,已經趁機大攬金銀,如今形式可謂兵臨城下也不為過。”
天子震怒:“放肆!將這個為首的林瀟抓來問斬!”
文尚思索片刻恭敬道:“陛下,臣以為不可。”
“什麽?那是何故?”
“此番正和商會因為一直控製著文錢兌取在民間信譽大漲,此時問斬林瀟,陛下必將喪失民心,而她手中的錢財也未必能攔得下來。到時國庫空虛,百姓走投無路必定起兵造反,外憂未除又添內患。”
皇帝的聲音帶了一絲不可察覺的焦慮:“那丞相可有解決辦法?”
文尚大敵當前也穩若泰山:“啟稟陛下,以臣之見,此人這番舉動並不為財,雖是重創五大家和朝廷,但卻一直控製文錢兌換留有餘地,恐怕此人是正等朝廷前去議和。”
“如此反賊,朕要前去議和?”
文尚一笑請施一禮:“陛下,此時這人已經富可敵國,若真是有心造反,恐怕早就舉兵了。臣以為此人乃是奇才,估計等的便是陛下禮賢下士,若此時打草驚蛇逼得此人造反,那便當真是凶多吉少回天乏術了。”
聽丞相一言皇帝有些冷靜了:“諸位愛卿有何見地?”
官員們切切私語片刻,齊聲道:“願陛下禮賢下士,臣等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文尚手段高明至此,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唱對台戲。
皇帝默默歎出口氣:“若是此人不肯歸降呢?歸降之後若還存異心又如何是好?”
文尚又施一禮,笑道:“陛下,此人若是不等朝廷議和,也不妨探探口風再做定奪。若此人當真不能用,也需要先控製住他名下勢力後再起殺心。否則以他手中這些勢力,投靠周邊任何一國都是致命的威脅。”
“好,那就依丞相之見,那此番丞相就親自跑一趟吧,別人去朕不放心。”
文尚立刻行禮:“微臣遵旨。”
“另外,朕許丞相兩千兵馬做貼身護衛,此去一定要平安回來。”
“謝陛下。”
自議事廳散去,文尚輕輕眯了眯眼。
林瀟?無論你是誰,這天下還輪不到你一人來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