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全套
這頭,陸九凰回到裏屋後,心裏覺得不對,她立即出來,喊來了淩峰,又從袖子裏拿出一掂銀兩遞給淩峰。
淩峰接著那銀兩,有些疑惑:“這?”
“方才閑昭郡主來,你應是知道的吧?”
淩峰點頭:“知道,這來勢還洶洶呢。”
陸九凰點點頭,說道:“是的,且她還帶來了王爺的消息,可是我覺得現下正是敏感時期,我們得謹慎一點。”
淩峰頓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閑昭郡主帶來的消息,跟皇上要給你的消息是相反的?”
“沒錯,所以你得再跑一趟皇宮。”
淩峰一想,有道理,王府裏現下的情況應該是知道了王爺在皇宮裏的情況不太好,才製造出的這些氣氛,但閑昭郡主來府裏的消息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帶的肯定是好的消息,若是皇上知道了,王妃明明知道了這兩個消息盡不相同,她卻沒有半點表示,皇上肯定是要懷疑的。
淩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再去一趟皇宮。”
陸九凰嗯了一聲,又說道:“這樣,你去了以後,如果皇上問起來,一定要實話實說。”
這意思淩峰也聽懂了,顯然,是要把侯爺也給坑進去。
陸九凰這報複心理還是有的,閑昭郡主成日在她麵前說這個說那個,有個爹了不起啊,到了皇上麵前,有十個爹都不夠。
而那可憐的侯爺,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閨女給坑了。
淩峰戴上了人皮,立即朝皇宮裏而去,陸九凰躺在躺椅上,靜靜地思索著。
淩峰這一入宮,也沒有去看雲淮遠,而是直接進了皇帝的宮殿,皇帝正在翻閱奏折,聽到動靜,冷冷地問道:“陸九凰又怎麽了?”
淩峰從半空中下來,跪到皇帝的跟前,說道:“王妃又讓我來探聽王爺的消息。”
“哦?”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他:“她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聽說動靜不小啊,還有丫鬟已經要離府了。”
“是,確實是這樣的。”淩峰應了聲。
“那為何呢?”
“因為王妃聽到了兩個不同的消息……”
“怎麽說?”
皇帝陡然來了興致,身子微微地往前傾,看著他,他低著頭沒有抬起來,恭敬地說道:“方才永昌侯爺的千金來了一趟王府。”
“哦?所以呢?”
“她帶來了另外一個截然相反的消息。”
皇帝臉色一冷,手輕輕地拍了拍扶手,玉扳指在扶手上哐了兩下,他冷笑:“好一個永昌侯,差點壞了朕的計劃!”
皇帝又笑道:“疾風,你說,王妃是相信你呢,還是相信永昌侯?”
淩峰低著頭,應道:“不知,應是兩邊都不信吧,否則也不會讓我現下立即就進宮來探聽消息。”
皇帝身子往後靠,他輕輕地拍著扶手,說道:“也對,看來她果然是很關心雲淮遠啊。”
淩峰沒有吭聲。
皇帝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怎麽回答吧?”
“知道,還是那樣回答。”
皇帝點點頭:“是了,下去吧。”
淩峰起身,瞬間消失在大殿上,皇帝眯了眯眼,靠在椅子上,想到明日的朝堂,定然是有趣的。
這些人,不管是將軍,還是侯爺,仰或是雲淮遠,他們都是他的臣,隻有他才可以發落了他們。
淩峰回到王府,如實地稟告了陸九凰,陸九凰輕輕地一笑,對桂花說道:“繼續營造些假象。”
“是。”
*
翌日
朝堂上,稟報了奏折以後,皇帝亦沒有讓他們立即下去,而是懶洋洋地看著他們,幾個將軍其實也猜到今日肯定除了國事,就是皇上的家事了,於是紛紛上前,好生相勸,勸什麽呢,勸皇上把雲淮遠放了吧。
說王府這兩日情況不太好啊,往王妃鎮不住王府啊,各種的,皇帝早就知道了,但他還是臉色淡淡地聽著這些人的相勸。
給雲淮遠求情的人,倒都是一些他平日裏不太交流的人,皇帝看了眼那幾位將軍,那幾位將軍似是壓軸似的。
在那群人說完了以後,才緩慢地上前。
遠征將軍拱手道:“皇上,聽說王妃昨日暈倒了,這百草堂的公子還親自上門去給她看病,這王妃看似性子挺烈,但終究還是心地純善的千金……”
說到這裏遠征將軍也不再繼續往下說了,陸九凰有個最大的弊端就是她沒有一個可以撐腰的爹,那陸家主早年確實是知府官,但後期退下以後便從了商,皇上是念在舊情這才會對陸家多方照顧。
否則這陸家還想攀上二皇子跟七皇叔?這根本就是沒門的。
另外,皇上這心思自然也不是真的給陸家主麵子,到底,還是因為那個剛剛死去不久的方曲兒。
皇上隻聽不說,將軍說完了,也就退下,其他的人又上前,但也是淡淡地勸說,並沒有太過激烈的語言。
尤其是幾個文官,還把百姓中口口相傳的話說給皇上聽,以往這種話題帶到大殿上,都是不允許的,但此時皇上卻沒有打斷,那些文官看著皇上的態度並不是特別不滿意,倒又跟著繼續往下說。
這留下來的朝臣,幾乎就著雲淮遠被關押的事情講了個通透,唯獨永昌侯一句話都沒說,皇帝眼神在永昌侯臉上掃過,後笑了笑,靠在椅子上,說道:“眾愛卿的勸說,朕心裏有底了,這樣,你們先退下吧,永昌侯爺留下。”
其他人立即拱手要退下,其實針對雲淮遠這事情,對他們來說,本來就是皇帝的家事,所有人的話也是聽到百姓的話,這才意思意思地給雲淮遠爭取,但這種爭取卻要保持一個度,千萬不能越過皇帝心裏的那條線。
至於雲淮遠在宮裏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若是真是不好的消息,早就有人連夜跪在皇帝的麵前了。
於是紛紛都退下了。
隻是皇上在這個時候留下永昌侯爺,大家有些好奇,退下之前都看了眼永昌侯,這才退下。
大殿上一下子退得隻剩下永昌侯,他抹了下汗,皇帝輕輕淡淡地說道:“愛卿,抬起頭來。”
永昌侯爺抬起頭,拱手喊道:“皇上。”
皇帝含笑著問道:“過幾日就是閑昭的婚事了吧?”
“是。”永昌侯點頭,皇帝手放在扶手上,輕輕地點點,他笑道:“閑昭這些年是挺頑皮的,愛卿也是操心吧?”
“是啊,兒大不留啊,難為我成日跟在她身後呢,她到時性格太過外向,這也不像個千金的樣子。”
皇帝哈哈一陣笑,好似是心情愉快似的,他笑道:“是啊,上次見到閑昭,她倒是夠大膽的,一上來就抓著我的衣衫。”
侯爺額頭都出汗了,這上次可是閑昭才七八歲的時候,那時皇帝剛上任沒多久,正是拉攏人心的時候。
才會留心閑昭拉了他的衣衫,後來幾次見麵,皇帝哪會記得啊,侯爺心底明白,皇帝這是借話引話,也就笑著應道:“是啊,還小就很頑皮,心高膽大的,我有時都管不過來。”
“閑昭的潑辣在京城中朕卻是略有耳聞啊,她跟七王府年紀相仿呢,平日裏來往頻繁嗎?”皇帝開始引話了。
侯爺歎口氣,這顯然是躲不過了,他低聲道:“有的,這宴會等等的,都是一個年紀的,自然是有來往的,偶爾宴會也會在宴會上打個照麵。”
“哦,如此啊,聽說她昨日上了王府,是麽?”皇帝笑了笑,老侯爺一生都是忠於皇室,皇帝自然是不會太為難他的,但不為難是一回事,不追究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是啊。”永昌侯爺臉色都有些發白,他遲疑了下,立即拱手道:“皇上,臣辜負了你的信任。”
“哦?怎麽這麽說呢?”皇帝輕笑,永昌侯看他的笑容,生生地有些冷顫,他立即說道:“王爺在宮裏頭的日子,臣也是關心的,皇上必定是不會虧待了王爺,昨日我兒等我一下朝啊,就一個勁地纏著臣問,淮遠哥哥現在怎麽樣了?臣看她如此著急,就說了皇上宅心仁厚,不會對七皇叔怎麽樣的。”
“誰知我兒擔心王妃想太多了,這一上馬車就把臣給她說的話告訴了王妃,誰知王妃早就知道了王爺的信息,臣知道皇上是想考驗一下王妃,所以,這事情是臣辦得不對啊。”
他避重就輕,句句站在皇帝的角度回答,皇帝含笑看著他,等他說完了,皇帝才說:“愛卿果然是懂朕的心啊,不過這閑昭嘴巴也真是不太管得住呢。”
永昌侯臉色一頓,立即點頭道:“是啊,是啊,臣已經在家中罰過她了。”
“既然罰過了,那便算了,朕也不會跟閑昭計較的,但是愛卿你可得明白,朕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不是兒戲,若是因為閑昭的一點小心思,而害了朕的計劃的話,朕確實要追究到底的。”
永昌侯立即點頭:“臣知錯。”
“好了,下去吧。”
永昌侯抹著汗立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