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進門
今日是雲淮遠大婚,府裏的下人們都下意識地穿上了喜慶點的衣服,雲淮遠作為新郎官,一早就有事情要忙,管家侯在門外,一見他就迎了上去,隨後兩人離開了陸九凰的院子。
陸九凰在房裏梳妝打扮了很久,也沒有出去,春梅在身側候著。
半響丫鬟來敲門,輕聲道:“王妃,各院的姨娘來請安了。”
春梅應了聲:“知道了,你先下去。”
門外丫鬟退了去,春梅還看著陸九凰,陸九凰還坐在銅鏡前,春梅低聲道:“這姨娘,要不打發了吧?”
“走,出去。”
陸九凰起身,朝門口走去,春梅恭敬地跟在身後,廳裏的姨娘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也等了蠻久,昨晚她們都聽說了,臨近婚期,雲淮遠還是留宿在和碩院,心裏是又妒又恨,尤其是柳葉,她明見著陸九凰跟王爺兩個人在大廳裏鬧翻,誰知王爺當晚又進了她的院子,當真是不知道陸九凰究竟有何魅力。
陸九凰昨晚被折騰了一夜,走路都有些鬆軟,坐到主位上,撐著額頭,懶洋洋的。
柳葉帶著幾個姨娘請安,柳葉看了陸九凰那姿勢一眼,臉色閃過妒恨。
倒是柳蔭,細心地問道:“姐姐身子可是不適?”
陸九凰看了她一眼,應道:“嗯,有點頭暈。”
“哦哦。”柳蔭又看了看她,此時柳如又出來,問道:“王妃,這今晚側妃進門,可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陸九凰低頭咳了一聲,說道:“不用,女眷不可出院子,若是你們嫌無聊,就讓人在後院擺個戲台子,唱唱戲吧。”
柳蔭一聽,她心性還小,自是喜歡熱鬧,立即說道:“好啊好啊。”
陸九凰見她那張稚嫩的臉,可憐這女娃才十七八歲,卻已經在府裏呆了幾年,她心裏容不下她們,但也心疼她們,她側頭對春梅說道:“既然姨娘們想要歡喜,那便叫管家安排一下吧。”
春梅低頭:“是。”
柳蔭臉色一喜,說了聲多謝,柳如也虛虛應了話,柳葉跟柳水兩人不屑地掃了她們一眼,均是不吭聲。
陸九凰注意到柳葉的視線,後輕笑:“怎麽?柳葉妹妹不喜歡?那今晚你便在自個院子裏休息吧。”
柳葉立即俯身道:“姐姐,你冤枉妹妹了,我自是喜歡的。”
“那就好。”
陸九凰又咳了一聲,春梅遞條手絹給她,她接了過來擦擦嘴,說道:“這側妃進門以後,便都是姐妹,希望妹妹們都可以和平相處,家和萬事興。”
“是。”
她們幾個齊聲應道。
陸九凰又掃了她們幾眼道:“都下去吧。”
於是她們跪安下去了,陸九凰一見她們走了,鬆口氣,靠在椅背上,春梅立即叫人上早膳,陸九凰隻是虛虛地喝了碗粥,就喝不下了,讓春梅撤走,春梅無奈地說道:“您多喝點吧,這昨晚累壞了……”說著她立即捂住嘴巴,小心地看了眼陸九凰,陸九凰看她一眼,問道:“累壞什麽?你個丫頭懂什麽?”
春梅耳朵跟臉上紅成一片,昨晚一群人怕陸九凰出事,全都跪在門外,屋裏雖然聲音暫停不是很清楚,但窗紙上的倒映卻可以看到,個個伏地頭,都當沒聽見。
陸九凰看她紅了臉,立即就猜到了,她臉色也是一紅,甩著袖子站了起來,說道:“我回屋裏休息。”
春梅立即扶著她的手臂,走向裏屋,陸九凰昨晚幾乎沒睡,一直被雲淮遠折騰著,此時一沾床,就睡的不省人事。
管家找人搭了戲棚,來稟報,春梅噓了一聲說道:“王妃正在歇息。”
管家低聲道:“那,春梅你跟我來一趟。”
“好。”
春梅跟上管家的腳步,在連接著後院的位置的假山前弄了個不大的小戲棚,看起來倒是很別致,春梅左右細看了一下,稍微指點了後,問道:“王妃吩咐了,請風月樓的姑娘進來,管家你可請到了?”
“請了,請了。”
“那就好,王爺呢?”
“在書房。”
“嗯。”春梅說著要往回走,此時從蜿蜒的小路走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春梅看了一眼,下意識地便跪下:“叩見王爺。”
管家也跟著跪了下去,雲淮遠嗯了一聲說道:“起吧。”
隨後他看了看那個小戲棚,問道:“這是王妃安排的?”
春梅點頭。
雲淮遠又問道:“王妃人呢?”
春梅應道:“在歇息,吃了早膳就睡下了。”
雲淮遠嗯了一聲,耳根有些發紅,他說道:“你好好照顧王妃。”
“是。”
雲淮遠看向管家說道:“賓客的名單王妃確認了嗎?”
“確認了。”
“好,你隨我來。”雲淮遠轉身朝大廳走去,管家急忙跟上,春梅鞠躬後,回院子,陸九凰還在休息。
春梅便指揮丫鬟們打掃院子裏的衛生,由於陸九凰不讓她們弄,所以院子裏沒有貼紅色的喜字,比起外頭的一片喜慶,和碩院裏倒是一片冷清。
宛如一片紅中的一點綠意。
陸九凰再次醒來,近中午,靠在床頭,一想到昨晚雲淮遠那畜生,心口就一陣隱隱發疼,她下了床,自己穿好衣衫,推開門,她走了出去,呼吸了下空氣,春梅便來了說道:“王妃,膳食已經準備好了。”
“嗯。”
陸九凰進了大廳,坐下來。
春梅布菜,她慢吞吞地吃著,她問道:“王爺呢?”
“王爺正在忙。”
“哦。”
春梅遲疑了一下問道:“可要叫王爺過來?”
“不必了。”
陸九凰用完膳,她也不是很有胃口,吃完了便鑽進了藥房,現下府裏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就隻等今晚的良辰。
*
而此時,陸府,掩月院裏,陸婉月一臉緊張,媒婆拿著紅色的梳子,一寸寸地梳著她的頭發,笑道:“這一梳啊,白頭到老,二梳啊,長長久久,三梳啊,早生貴子。”
本是偏白的皮膚染上一絲紅暈,陸婉月低著頭看著自己這一身喜炮,想到即將要見到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了,她心裏別提多緊張,陸家主低聲地囑咐了不少的話,陸婉月都乖巧地聽著,陸家主這才像個父親,總算是看到自己的女兒出嫁有開心的感覺,雖然還隻是個側妃。
想他最疼愛的大女兒嫁的也是側妃,如今算是比較貼心的三女兒也還是當個側妃,唯獨陸九凰這個他厭惡的女兒當了正妃,還得到榮寵。
這囑咐的話頭裏啊,陸家主不免帶了些許讓陸婉月要好生服侍七皇叔的話,而又帶著些許最好能分散王爺的榮寵才是真的。
陸婉月聽得頻頻點頭,臉色發紅,陸家主順順她的衣衫低聲道:“這府裏啊,你一嫁出去了,我便剩下孤家寡人了。”
陸婉月反手握住陸家主的手說道:“我會多回來看看爹的。”
陸家主聽得甚是安慰,直說道:“要乖巧一點,王爺才會喜歡,千萬別向你妹妹一樣,這一去,一次未曾回來,一點良心都沒有。”
本以為能借著陸九凰嫁過去七王府,他能攀上點關係,誰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陸九凰除非有事,否則從不上陸府,弄得現下所有人都笑他,說陸九凰壓根就不把他父親當一回事,自個在王府裏吃香喝辣的,壓根就沒管過陸家主。
陸家主這臉麵被數落得精光,心裏愈發地氣陸九凰,當她是白眼狼。
而陸辭畫也是多日沒有回來,雲萬裏幾次見到他,仿佛就沒見到他這個嶽父似的,害的他在一群好朋友麵前更是臉麵無關。
現下他唯一的希望就隻有陸婉月了,希望她能爭氣點,給他爭爭光,最重要是吹吹枕頭風,讓雲淮遠重視下陸家,而他也聽說了,雲淮遠今日都沒有上朝,應是在忙活些什麽,他真是苦無機會上王府裏談談究竟啊。
陸婉月哪會不知父親的這點心思,但她其實心裏想的最多的還是自己,她希望能得到雲淮遠的寵愛。
這個男人是她心目中的夢想。
時辰一到,媒婆笑道:“該上花轎了新娘子。”
陸婉月被調侃得臉色羞紅,丫鬟上前攙扶起陸婉月,由於今年女兒出嫁頻繁,陸家主已將家中值錢的東西都送出去當嫁妝了,陸婉月這次出嫁,他更是為了臉麵,把陸九凰之前出嫁的聘禮都拿了出來,全給陸婉月當了嫁妝。
這厚厚的幾大箱,竟然比陸九凰嫁為正妃時的嫁妝還多,可見陸家主的偏心眼有多嚴重。
這頂花轎是七王府派人上來接的,陸婉月蓋著紅頭蓋,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擔著嫁妝的家丁走在轎子後麵,那來領人的管家視線在那嫁妝上掃了一眼,多了,這嫁妝比之前王妃的家妝還多。
但管家沒有再說什麽,他喊著起轎。
便朝王府走去,一行人浩浩蕩蕩而去,沒有王爺騎著高頭大馬來接,這小轎子出門頗是有些冷清,百姓見到了,下意識地指指點點。
陸婉月雖然蓋著紅蓋頭,卻能聽到百姓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