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公道
柳葉一看到自己的丫鬟也被壓著,臉色一白,其他房的姨娘也是麵麵相視,陸九凰一進門就看到柳葉跟無骨似的,依偎在雲淮遠的懷裏,她心頭的怒火就更甚了,她看都不看雲淮遠,也不接他的視線,大步地走了過去,坐在主位上。
雲淮遠這才推開柳葉,也坐到主位,與陸九凰比鄰,喊了一聲:“凰兒。”
陸九凰看了他一眼,輕笑:“王爺軟香在懷,何必立即推開呢。”
雲淮遠一聽,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感覺陸九凰是真的有些恃寵而嬌了,他沒有再去喊陸九凰,而是沉著臉。
他那一沉臉,立即就威嚴了起來,侍衛跟丫鬟大氣都不敢出,陸九凰冷笑,她的視線從其他的姨娘那裏,掃了一圈以後,慢慢地回到柳葉的臉上,柳葉在看到自己的丫鬟時,心裏也挺震驚的,但很快她就冷靜了,並且對於陸九凰的視線假裝沒有看到。
陸九凰對桂花說道:“來,讓她說話。”
桂花應了聲,朝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鬆開了丫鬟。
這時春梅才到,春梅一進門,看到那麽多人,嚇得臉色蒼白,不停地看著陸九凰,陸九凰低聲道:“過來,站在我身邊。”
春梅立即走了過去,但她的腳疼,不能太快,隻能一步步地走了過去,在看到跪在跟前的丫鬟時,春梅立即有些慌,她看向陸九凰,陸九凰拍拍她的手,問著那個丫鬟說道:“你說說,今天早晨我讓春梅去柳葉院幹什麽?”
那丫鬟一看到柳葉陰狠的目光,瑟縮了下肩膀,但主位上的人是王妃,她不得不說,她低聲道:“早晨春梅姐應王妃的話,送了菊花茶給柳葉姨娘……”
接下來的話就跟剛剛在跟陸九凰在亭裏說的一樣,一句不漏。
她剛說完,柳葉就刷地從椅子上下來,冷笑道:“你撒謊,你這個該死的丫鬟,竟然敢顛倒是非,你是看春梅好欺負,我可是話都沒說,你便將人一腳踹翻在地,我當下便狠狠扇了你兩巴掌,對吧春梅?我可是在為你出氣!”
春梅被她一看,心裏一顫。
遲疑著沒有說話,陸九凰立即拍拍春梅的肩膀道:“你實話實說,我給你撐腰!”
春梅眼眶一紅,她從陸九凰身邊離開,來到跟前,跪了下去,陸九凰急忙說道:“你膝蓋還有傷,別跪。”
春梅低聲道:“這是禮數,不可廢。”
她看向雲淮遠看向陸九凰,喊道:“王爺,王妃,這事情是奴婢的錯,在王妃院子裏當差,奴婢甚少下跪,這到了柳葉姨娘的院子裏,一時疏忽了,沒有及時向柳葉姨娘請安,她生氣,也屬正常,奴婢認罰。”
春梅這回答漂亮,立即就把柳葉給拉下水了,柳葉刷地又從椅子上起來,她楚楚可憐地對雲淮遠說道:“她們兩個是串通的,我真的沒有要春梅下跪,是這個丫鬟自作主張的,現在又來陷害我。”
雲淮遠眯了眯眼,說道:“可還有別的人證?”
那頭侍衛又抓了另外一個丫鬟進來,也是柳葉院的,柳葉臉色一刹那間白了幾分,陸九凰冷冷發笑,她早就有所準備了,準備這個狡猾的柳葉反口咬了回來,那丫鬟一下跪,雲淮遠就冷冷地發問:“你說,早晨你可看到柳葉姨娘讓春梅下跪?”
那丫鬟根本就不敢看柳葉,低著頭說道:“是,柳葉姨娘說,她也是春梅姐的主人。”
“放屁!”
陸九凰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整個桌子都震蕩了。柳葉肩膀猛地一縮,陸九凰扭頭看著雲淮遠問道:“王爺,你來說,春梅從陸府裏跟隨我進了王府,她可是這後院的丫鬟?”
雲淮遠此時自然是站在陸九凰跟前,他雖惱陸九凰恃寵而嬌,但此時她是王妃,身份擺正,雲淮遠應道:“你的丫鬟,本就是本王的丫鬟,即是本王的丫鬟,待遇便也是與桂花一樣,不必向後院除了你以外的主子下跪。”
陸九凰點點頭,她看向柳葉,輕聲地問道:“你聽清楚了?”
柳葉臉色蒼白,渾身發顫,一絲陰狠的恨意在心裏發酵,她低著頭,不情不願地說道:“聽清楚了。”
陸九凰冷笑:“既然聽清楚了,那便這樣吧,從今日起,柳葉院的用度減半!”
柳葉刷地抬起頭,看向陸九凰,她尖叫地喊道:“王妃,為了區區一個丫鬟,你要減半我院子裏的用度?我絕不同意!王爺,你要為我作主啊!這些年我院子的月度幾乎也都是固定的,還未出現過任何變動呢,王爺!”
她說著就要起身,依偎過去,陸九凰冷眼看她發嗲。雲淮遠擋開了她的身子,看向陸九凰,低聲道:“這丫鬟犯了錯,便錯了,不必較真吧……”
柳葉一聽,便知有戲,立即擠出淚水,朝雲淮遠又偎依了過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陸九凰看得牙都酸了,她心中翻湧,冷冷發笑:“王爺,這府中是你的,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說完她從袖子裏掏出賬本,狠狠地朝雲淮遠甩了去,隨後對春梅說道:“走!”
春梅遲疑了一下,這才爬了起來。
又看了一眼雲淮遠的臉色,春梅瑟縮了下肩膀。
陸九凰帶著自己的丫鬟,浩浩蕩蕩地走了,並給王爺甩了一個後背,這行為可謂是大不逆。
雲淮遠的臉色沉得如塊破布。
而大廳裏的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柳葉也是見好就收,乖乖地靠著雲淮遠,雲淮遠捏過那賬本,翻開了看了一眼,裏頭標注了柳葉院從去年到今年的用度,是每個月都用得一樣,也是固定,但卻比其他的院子多了不少。
他眯了眯眼,看向柳葉。
柳葉不識字,自然也不知這賬上正是她的用度,但也有點預感,低下頭她裝可憐。
雲淮遠對管家說道:“聽到了嗎?”
管家一時沒反應過來,臉色有些茫然。
雲淮遠冷聲道:“照王妃的去做。”
柳葉一聽,臉色又變了,她立即抓住雲淮遠的手:“王爺,你不可聽信王妃的一麵之詞啊,我這院子的用度這兩年都是這樣的,我心裏清楚,王爺!王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狠心啊。”
雲淮遠冷冷地拽開她的手,心煩意亂,他把賬本狠狠地扔給管家,起身離開。
其他的人都大氣不敢出,恭送他出門,見他走了,才猛地鬆了一口氣,柳葉朝管家看了一眼,管家低下頭,沒有吭聲。
他也是不知道陸九凰竟然能看得懂賬本。
回到院子,陸九凰拿了藥膏,給春梅,說道:“好好擦擦膝蓋。”
春梅接了過來,欲言又止,又低聲道:“王妃,你當場與王爺鬧不愉快,這……這不太好。”
陸九凰冷笑道:“不必勸說,我不後悔。”
春梅一聽,有些愧疚:“都怪我,都怪我,才會讓你與王爺鬧翻的。”
陸九凰含笑拍拍她的肩膀:“不怪你,與你無關,快去擦藥吧,這天色也黑了,命人將膳食端進來。”
“是。”
春梅下去。
陸九凰一個人坐在大廳裏,一想到雲淮遠剛剛還護著柳葉,她就感到心口發涼,她慢吞吞地喝著茶,思緒飄遠。
春梅命人上了膳食,春梅低聲問道:“可是要去叫王爺一起來吃?”
“不必。”
陸九凰拿起筷子,夾起菜,便吃了起來,春梅遲疑了一下說道:“王爺這身上還有傷,今晚得換藥吧,這……明日就要辦喜事了,王妃,就別跟王爺慪氣了。”
春梅的勸說很小聲,但陸九凰無端就有些煩躁,她狠狠地把筷子啪地一聲壓在桌子上,問道:“你沒聽我說嗎?不必!不必叫他!懂是不懂?”
春梅肩膀一縮,臉色發白,急忙點頭:“懂,懂,王妃別動怒。”
陸九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吃飯,吃了不到一些,她就吃不下了,叫春梅撤下,春梅撤下後,陸九凰從袖子裏拿了瓶藥膏出來,壓在桌子上說道:“去,把這個拿給王爺。”
春梅聽了,臉上一喜,拿起那拚藥,匆匆地就走出院子。
今晚,雲淮遠自己在書房用膳,陸九凰沒來叫人,他也拉不下臉去院子裏看她的臉色,兩個人都有些別扭。
春梅在書房門外敲了敲門。
雲淮遠低聲道:“進來。”
春梅小心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恭敬地喊了一聲王爺。
雲淮遠唔了一聲問道:“何事?”他是有些期待的,希望陸九凰是來叫他的,但春梅卻將一瓶藥膏放在桌子上,低聲道:“王妃讓給您的。”
雲淮遠看到那瓶藥膏,臉色大變,狠狠地一揮手,將藥膏摔在地上,他冷笑道:“不必了,你替我多謝王妃。”
春梅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肩膀瑟瑟發抖,雲淮遠冷笑連連。
好一個王妃,好一個陸九凰,當真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冷笑道:“起來罷,回去,好生地把我的話說一遍。”
“是,是!”
春梅嚇得都快哆嗦了,她起身後,狼狽地朝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