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祭拜
陸婉月聽到這個問題,遲疑了一下,她總不想告訴陸九凰,她是被威脅的,她沒那麽好心,一個外來的野種也要進族譜,現下她都有些後悔,這陸黎昕明擺著早有預謀,她還傻傻地中了圈套,弄丟了她的爹。
陸九凰輕笑:“不必回答了,我知你沒那麽好心,你應是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才會讓黎昕入族譜的。”
陸婉月臉色微紅,她低聲地問道:“那你可知陸黎昕把爹帶去哪裏了嗎?”
陸九凰含笑,卻沒有回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去了瀾城,不過她並不打算告訴陸婉月,她搖搖頭說道:“我並不知道。”
陸婉月眯著眼看陸九凰,想從她臉上看出是否在撒謊。
陸九凰臉色沉穩,情緒看不出,陸婉月磨牙問道:“你與黎昕關係較好,你也不知道黎昕會將爹帶去哪裏嗎?”
“姐姐我真不知道,你何苦為難我,你這趕過來,風塵仆仆的,快坐下喝杯茶吧,晚膳也在府中用好了。”陸九凰故意轉移話題,陸婉月聽出門道了,她掩去眼眸一絲冷意,含笑道:“既然妹妹不知道,那便算了吧。”
陸九凰對桂花說道:“這姐姐都來這麽久了,茶怎麽還不上啊?”
桂花立即應聲而去,端了茶上來,奉在桌子上,陸九凰對陸婉月笑道:“姐姐,近日家中還好嗎?”
“不好,你也知道了,爹被擄走了,我也不知該怎麽辦。”
陸九凰輕笑:“姐姐不必擔心,黎昕是爹的兒子,他定是不會作出什麽傷害爹的事情的。”陸九凰確實不在意陸家主會不會有事,反正有事那也是他的命,陸九凰這自從穿越過來,也從沒得到他半點溫情,她更不可能會去救他,浪費精力。
陸婉月嘲諷地一笑,並不搭話,她也不是非得把陸家主找到,隻是陸府這麽大的一攤子,她撐不起來罷了。
陸婉月草草喝了兩杯茶,便要趕回陸府。
陸九凰挽留不住,便笑道:“那便不送姐姐了。”
陸婉月匆匆地出了王爺府,上馬車之前,多看了這高牆一眼,想到那個俊美的男人,她臉色黯然,踩著家丁的後背,便上了車。
陸九凰優哉遊哉地在大廳中,聽著外頭馬車漸漸遠去的聲音。
這個陸黎昕啊,到底想幹嘛呢?
*
黑色的馬車緊趕慢趕地進入了瀾城,恰逢天公不做美,雨水衝刷下來,瓢潑大雨,馬車幾次顛簸,車裏陸黎昕穩坐,可是陸家主卻顛得近乎嘔吐,陸黎昕宛如沒有看到似的,車子在午夜時分,趕到了一處墓地。
黑衣人低沉的嗓音在外頭響起:“公子,到了。”
陸黎昕恩了一聲,他率先挑開布簾,出了去。
對黑衣人說道:“把他弄出來。”
黑衣人應了聲,鑽進了車裏,拉著陸家主的腳就往外拖,陸家主瘋狂地掙紮唔唔唔了好幾下,口中的嘔吐物紛紛地從遮住嘴巴的布條裏溢了出來,黑衣人拎著他的衣領將人扯出了車裏,一下子外頭黑漆漆的,又帶著一股墓園的陰森,陸家主嚇得開始又瘋狂地掙紮起來,他瞪著陸黎昕,這該死的打算將他弄死在這裏?!
如此大逆不道,弑父!簡直不可忍。
陸黎昕仿佛沒看到他眼眸裏的情緒,對黑衣人說道:“帶過來!”
黑衣人提著陸家主,跟上陸黎昕的腳步,陸黎昕在一片墓地裏找,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木牌,他走了過去,眼眸悲傷地看著那塊木牌,此時還有飄零小雨,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宛如不知,低低地喊道:“娘,我帶他來看你了!”
黑衣人將陸家主扔在木牌的跟前,陸家主掙紮著要起來,陸黎昕猛地一把抓住他的頭,往前壓,陸家主掙紮著這才看清了上頭的名字,他睜大眼睛,唔唔唔地想說些什麽,陸黎昕冷笑,他壓著陸家主的頭:“先給我娘叩三個響頭。”
說完也不顧陸家主的意願,將他的頭一直壓在地上,抬起再往下壓。
陸家主被這麽強迫著壓著,疼痛一陣陣地傳來,他甚至來不及說話,頭壓在石地上血跟雨水融合在一起。
“公子!”
黑衣人出聲。
陸黎昕才恢複了神智,他停下了動作,又猛地把陸家主的頭抬起來。
陸家主此時額頭血肉模糊,泥巴混著血往下滴落,極其狼狽,陸黎昕蹲下身子,指著木牌上的名字:“記得她嗎?”
陸家主遲疑地點頭,血遮住了他的視線,他隻看到那名字的一半,但這個名字他也不會忘記。
當年隻有她給了他一點希望,但他不信,他被方曲兒折磨得快瘋了,不相信她能懷上他的孩子,現如今,陸黎昕報仇來了。
陸家主也知,也許今晚他就得喪命於此,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指著嘴巴的布條。
陸黎昕看到了,冷笑著蹲下來:“想要我幫你解了?”
陸家主點點頭。
陸黎昕輕笑:“想跟我娘說話?你先懺悔?”
陸家主又拚命地點頭,陸黎昕看著他,許久許久,才解開了那個布條,布條一拿開,一股子酸臭的味道撲麵而來,陸黎昕宛如沒有聞到,他冷笑拎著陸家主的衣領把他轉向了那個木牌。
陸家主看著木牌上的名字,彎腰,磕頭,一次比一次重,他纏著嗓音道:“對不起,對不起,杏兒,是我的錯,是我不對,當年我我失心瘋了。”
他說了很多話,陸黎昕沒有動,他就這麽聽著。
陸家主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隻是看著這木牌上的名字,想到了很多過去,他的這一生都被方曲兒給毀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雨漸漸地越來越大,打在這木牌前的兩個男人的身上,陸黎昕堅忍不拔地站著,而陸家主卻一個勁地磕頭,說到最後他甚至還要留遺言,他一直認為自己活不過今晚了,一道雷劈了下來,打亮了天邊的雲朵。
陸家主眼前一黑,頭一栽,倒了下去。
陸黎昕冷冷地看著他那身軀,用腳踹了踹,唇角含著一絲冷笑。
旁邊黑衣人輕聲問道:“公子,如何處理?”
陸黎昕轉身朝外走,說道:“把他扔到陸府門口。”
三日後。
京城一陣喧嘩。
為何呢。
陸家家主被人扔在陸府門口,差點嚇暈了一眾路過的百姓,陸婉月匆匆披著外衣從院子裏頭跑了出來,便看到陸家主還昏迷著,躺在地上,她大聲地吼道:“來人啊,把老爺扶進院子裏!”
那家丁應了聲,扶起陸家主的時候還特意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是死了,他才不想扶呢。
幸好還有一絲虛弱的氣息。
陸婉月本是想喊大夫過來的,但她一想到陸九凰那漠不關心的態度,心裏便想著不能讓她太舒服,於是打發了家丁說道:“叫七王妃上來給老爺看病!”
“是。”
陸九凰身為大夫,她不可能見死不救,這一聽聞陸婉月要她去給陸家主看病,陸九凰冷笑了一聲,便備轎,朝陸府而去。
雲淮遠還在房中,一聽聞這事,立馬摔東西:“這陸家沒有大夫了嗎?!”
桂花在一旁低聲道:“王爺別生氣,這王妃畢竟是陸家的三小姐,王妃又是心善的大夫,必是要去看看的。”
雲淮遠氣頓時也消了,這幾日他成日出入宮中,夜晚也不敢打攪陸九凰,好不容易尋了今日想與她纏綿一番,沒想到竟然這陸府又把人叫走了。
他呼了一口氣,坐在床沿,後拔了房中的軟劍,飛身出去,在院子中舞了起來,招招帶狠勁。
陸九凰回到陸府,便被帶往陸家主的裏屋,此時陸家主身上的汙髒都清洗掉了,也換了一件新的衣衫,陸九凰坐下後,看到他額頭上的印子,心下明了,陸黎昕肯定是將陸家主帶到墓園去了。
想來陸黎昕心裏這恨意果然很深。
陸九凰執起陸家主的手,把了把脈,陸家主隻是受寒,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寒,沒想到陸黎昕對他還網開了一麵。
“如何?”陸婉月湊上前問道。
陸九凰說道:“沒大礙,就是受了風寒,多注意便是了。”
“爹昏迷了挺長時間。”
陸九凰含笑:“也沒多大事情,受了驚嚇了。”
陸婉月有些不相信。
陸九凰輕笑:“怎麽?不信啊?不信何必叫我回來?我與王爺剛剛要就寢呢。”
一聽到王爺,陸婉月眼眸就是一深,她妒忌陸九凰,她挽了挽袖子,漫不經心地問道:“妹妹,這京城中傳著王爺獨寵你的事情,可是真的?”
“喲,姐姐何時這麽八卦啊?”陸九凰掩嘴輕笑,陸婉月看她這般,磨了磨牙,陸九凰擺手:“王爺隻是偶爾上我那裏去就寢罷了,哪來的獨寵啊。”
“是麽?妹妹真是好福氣。”
確實是好福氣啊,比起嫁給雲萬裏的陸辭畫,陸九凰的日子似乎好得很,陸辭畫現下被擠壓得險些丟了側妃的位置,相比之下,陸九凰風光得外頭人人稱羨,但這些又是陸九凰要的嗎?跟一群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無奈現下沒有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