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山海血族
墨子所在的一隊皇宮待衛，靈虎堂主白樂樂為照應巨子，把弟子顧佑清也安插到隊伍之中，此子精通暗器，前不久剛突破鉑金境界，自保應該無虞。
終於進入了大內禁地，後宮內苑常謂深似海、曲如煙，何況是建在山崖上的宮苑。常行之路，往南向下無令禁出，往北向上深入后寢。
九大至尊儘管意念相通，有不少往來，如「五帝」之間倒會以國事互訪，四大書院之間也會派弟子交流學習，書院與帝王之家偶有交集。比如夫子就曾經受邀在秦皇宮短住，給皇家子嗣講習過經書。但墨子只喜在民間生活，隱於衚衕，藏於鄉野，連他在嘲風城的城主府也就是在鬧市區尋平地而建，百姓甚至可隨便進出外院。
因此，他對深宮之地十分不熟，只好一邊跟在隊伍中行進，一邊利用竹棍蜻蜓在高高觀察周邊地形。
「果然一入宮闈深似海，高閣相聯，樓台相連，一般人會很容易迷路。」
一隊人走了許久，從日出走到日落，看了無邊的金殿瓊樓，無窮的園林美景，無數的佳人翠娥，領頭的待衛仍然沒有回頭的意思。
孤峰高處，自有雲繚霧繞。夜色無垠，已經看不清回峰轉路。
「這是至尊之首始皇嬴政的地盤，怎麼到處透著絲絲邪氣？」墨子用了法器，完全斂起修為，與普通人無異，只能依靠直覺小心謹慎行進。
同行之人卻很早就不再說笑，如同行屍走肉，拖著腳步向前挪動，眼睛也失去神彩，儘是迷茫。
「不好，這是雲霧是有毒障氣，強效致迷幻藥，才進宮一個小時不到，卻像度過了一天，而且一直在原地打轉！」
墨子倒吸一口冷氣，猛然驚覺情況危急。
他雖然肉身修為較弱，但也是至尊之境，而這毒霧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感覺到連生命力開始流逝，顧不得隱藏實力，立刻召喚出護具面甲覆在臉上。
他那一身護具也是神品等級，初具靈性，能夠自動穿戴。
墨子的手心浮現出「墨守成規」，已化作一塊扁平的拓盤，像一盞磨墨的硯台，上面能擬態出周圍已經偵察到的環境。幻像騙不了冰冷的機器，藉助法器，他這才看見皇宮中的真實景象。
剛才行走的地方荒涼破敗，白骨如山，地面磚縫無一不是血染之色，酷似刑場。
「快醒醒！」
在隊伍中找到喬裝改扮的顧佑清，見他雙眼無神，呼吸粗重，墨子攥住他雙肩猛烈搖晃，取出一顆解毒丹塞入咽喉。
「巨子，我好像睡了一覺，夢見了許多衣不蔽體的女子在天魔亂魔，現在回想起來，恍如蛇蠍亂我道心，真是后怕！」顧佑清終於眸中漸亮，拍著胸脯說道。
他倆又去呼喚其他待衛，但無任何回應，皆是眼珠濁白，嘴角流涎狀，已然命垂一線。
迷霧之毒根本不是這些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太殘忍了，什麼也看不清，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墨子正在思慮要不是運轉法器，破除毒障時，眼見不遠處的露台上，出現兩個白色宮裝婦人，均是黑髮及腰，肌膚雪白地刺眼，眉毛修成兩個圓點，眼皮上塗抹著濃厚眼影，唇如滴血，與竹蜻蜓傳來的畫面一致。
「那個方向沒有迷霧，快跟上我！」他拉住還在想辦法救人的顧佑清。
「可他們……」靈虎堂弟子於心不忍道。
「這裡的毒氣主神經麻痹，乃是妖人所為，連我一時間也沒辦法破解，解鈴還需系鈴人。」墨子一指白衣宮姬。
探測器恰好傳來一段對話。
「今天的果子終於送上來了，好像不如之前可口！青池，你趕緊挑選上好的果品送進去，別讓大王和娘娘久等！」
其中一人下命令道，她衣領上綉有兩枚金花，應在宮中的級別略高。
「是，方華姑姑！咦，這批果子里夾帶了兩個刺頭兒。」回答者看上去較為年輕，衣領上的花只有一枚。
「那個戴面具的，完全不受彼岸花之毒的影響，修為極高。」方華皺眉道。
「不可能，這批人是我用娘娘給的觀影鏡親自一個一個查驗的，確保沒有修行者存在！」叫作青池的白衣宮女否認道。
「笨蛋，那也只是件法器只能驗視出衛士級修行者。」方華訓斥。
衛士級，指青銅衛、白銀衛、黃金衛三種境界，再往上就是鉑金將。
「那不能怪我……兩個人至少是鉑金以上境界，他們來幹嘛？照理說，娘娘的安排滴水不露，怎麼會被人盯上！」青池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想不明白。
「別問東問西的，作為一隻吸血姬，你的廢話實在是夠多！」方華神情一凜，說道，「他們過來了，我去攔一攔，你趕緊去通報娘娘！」
「糟糕，果然是妖人，被他們發現了。」
「跟上，不能打草驚蛇！」
顧佑清和墨子在竹棍蜻蜓探測到真實畫面的指引下，一前一後衝上露台。
「妖人休走，留下解藥！」
顧佑清從鞋底中抽出一塊鐵片，迎風暴漲，變成一柄機關巨劍。
「你們是誰？」方華姑姑法力膨湃，白衣無風鼓動，像是一對翅膀，十指怒張，指甲有如利爪，轉眼飛至顧佑清跟前，一把握住巨劍，發出刺耳的磨擦聲。
「我去追小的，你自己小心，她是山海異妖中血族，鉑金境界後期！」墨子看出對方來歷，大聲提醒，但覺得顧佑清和那妖人怎麼樣都也是相同境界，撐上一會沒問題。相反，追逐那個年幼的吸血姬，潛在的危險更大。
於是，他一邊控制竹棍蜻蜓追上青池，鎖定她的去向；一邊召喚出腳部護具，噴出烈火快速推進。
「墨者，心懷不懼，方能無畏！」
顧佑清果斷放棄寶劍，足下一蹬，大袖一揮，雙手各持一支暗器筒，按下機簧后，漫天箭雨爆射。避無可避，全部近距離命中方華姑姑，其中一支插在她的額頭，後者厲嘯連連。
「秘銀箭？好小子，敢毀姑姑的容貌！」方華拔下頭上的箭簇，舔了一口從臉頰流下的鮮血，面容扭曲。
「我斬殺過不少血族，像你這樣厲害的，還是第一個！」顧佑清見她不怕銀箭，又從背囊中抽出兩段長板，組裝成十字架。
「就這些手段嗎，年輕的墨者？受死！」
方華姑姑指甲暴漲十倍，身形有如鬼魅消失原地，下一秒出現在顧佑清的背後，緊緊捏住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