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獅子搏兔與扮豬吃虎
賭約的事情，已成為全村茶餘飯後最暢銷的談資，誰也不敢苟同褚明拋出的觀點，城裡人閑除了收運糧食，怎麼還可能到農村裡面來送錢？
至於胡家人，顯得高度重視，連夜召集卧龍村從事糧業的各路人馬到家廟中，匆匆忙忙也聚了大幾十號人，多年未曾主事的胡世煥往當中一坐，手持族譜家法發布號令。
大兒子胡林普站出來，提議:「大家都說說，褚家這小子會用什麼方法賺到這十萬銅？」
「大哥，我看他就是沒事找事，我說就甭理會，小蝦米能翻起什麼巨浪？」
老三胡林簡用簽子挑剔著指甲縫，戲謔道。
「這你就不懂了，褚家小子不過是因，趙護那廝動了心才是果，自打他來咱卧龍，又是想勻地，又是想分銷，就不願咱一家獨大，爹就沒給過他好顏色看。今日一句退耕還林可入了他的法耳，這可等於戳了咱胡家的死穴。」老二胡林平搖頭說道。
「動他，順風順水也該變變天。」
下面一個運糧的莽漢站起來叫道。
「坐下，渾兒！現在都什麼時代，別說趙護背後的根基穩，徐泰然那老東西也盯得緊地很，稍有風吹草動他准第一個跳出來咬我！」胡世煥怒斥。
「族長，小的認為您打蛇七寸、擒賊擒王的手段才是佳妙，萬事都要針對褚家小子。」
說話之人眉狹眼細精明樣，名為何經荃，入贅給胡林平家女兒胡井冰，做個賬房。
「抄傢伙，動他！」先前那莽漢又站起來，這個傢伙胡井山，胡家長孫是也，依勢囂張跋扈慣了。
「舅哥別急，獅子搏兔，也用全力，妹夫我覺得智取為上。」何賬房抬眼看了看岳父。
「快說，文化人就愛藏著掖著，真不痛快！」胡井山皺眉。
確認過眼神后，何賬房慢條斯理說道:「褚家小子不是創業嗎，多半還在鄉思果上做文章，咱們就叫他失業，因為那鄉思果的生意，命門可在我們手上。現在請老祖宗下令，一來不售予其麵粉原料，二來不許胡家糧業相關人去買，三是我們也做胡家鄉思果分流食客。三管齊下，還不置之死地？」
「妙哉，妙哉。」
胡家上下齊聲贊道。
……
褚明並不知道一大家子人正在開族會，舉全族之能算計他一個小角色，此刻他又在經歷極大的痛楚。
黑夜甫臨，金劍和黑鐮就如同兩頭巨獸復甦，又開始爭鬥不休，昨夜那些不知如何修復好的傷痕再次崩開，鑽心的疼痛遊離在四肢百骸。
雖然沒有再面臨靈魂被擠出軀殼的生死危機，但褚明卻動彈不得。
既然沒生命危險，痛感也逐漸麻木，他索性欣賞起自己被割裂得體無完膚的軀體。
「奇怪，此時我不用念咒也能完全看見自己體內發生的變化，金色和黑色兩股奇異的能量在互相廝殺。」
褚明聯想起白天看見植物基因組的情形，心中一動，睜眼閉眼之間，胸前果然呈現出純白色的螺旋光團，只是比植物複雜成千上萬倍。
「這，這是我自己的基因序列！」
光團中一道黑影來回穿梭，割麥子一般切下小段小段的基因組，墜落下來的片段並不消失，延伸出去，開始重新拓展生長。
「白天還看不見人類的序列，難道這能力還能不斷地進化？」
褚明又轉向對屋頂的燈泡，念起咒語。
燈泡移動時，代表基因序列的白色光團中揮舞的虛影又變成金色，只是它大開大闔，所至之處，盡情摧毀，然後序列重生。
「那黑色的虛影，是死靈祭祀的鐮刀，金色虛影是始皇的聖劍，這一幕幕景象，難道正在改變我的基因排列次序？自從來到榮耀大陸，所獲得的幾種異能都拜它倆所賜？」
「已經能讓燈泡按節奏搖擺，基因序列也好像看得更加清晰了，好像都得到了強化，但基因都變異了，那我還算是人么？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明天再說。」
褚明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軀殼，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門口蹲著的郎中隨即，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已經出現在床前，儘管第二次看到傷重如斯，還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未遲豫，立刻在褚明身上撒上不知名的綠色粉末，但動作不大像上藥，像在撒胡椒面，或許和他剛剛教完孫鐵膽做了幾個鄉思果有關。
而後者身上的條條傷痕，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痊癒……
次日，陽光明媚。
褚明推開房門，伸了個懶腰。
院子里稀稀拉拉坐著幾個正在享用鄉思果的村民，護具男愁眉苦臉，對著準備好大桶大桶的麵糊，望材興嘆。
「怪哉怪哉！照理說，這飢餓營銷法一出，今天必會全村空巷來此排隊，怎麼會失靈呢？」
褚明來到孫鐵膽旁邊，接過一個剛做好的鄉思果，嘗了一口，說:「味道也不差，乍沒有人來光顧？」
「都怪你，惹惱胡家人！他們連夜下了族令，來買鄉思果，即與糧業為敵，被寫上黑名單者，與胡家一切交易往來都得付三倍費用，你說絕不絕？」護具男吐槽道。
「這狗娘養的！」
孫鐵膽罵道:「不僅如此，今天胡家煎餅大肆開張，村裡不靠糧食吃飯者本就為數不多，這幾乎都被引到那邊去了。」
「若不是村長帶幾個人過來，今天已經要歇業關張了！」護具男小聲說道。
褚明這才注意到趙護也院子里，頓時來了精神，向趙村長拱了拱手，一本正經說道:「老狐狸做得太絕，但多行不義必自斃！攤煎餅，確實缺少技術壁壘，但售賣上，還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不是一個雞蛋一張麵皮就能偷學去的！」
「怎麼，你還有轍？」
護具男眼睛一亮，他很清楚這位的智慧，自己的知識水平已在當世之顛，但這位，信手拈來一句話都遠勝過自己。
儘管他在表面上，對禮堂對賭之事心懷不滿，但所說之言，所涵思想，他都道聽途說回來，細細揣摩過，其中見解之博深，絕乃上乘！
「當然，他有政策，我亦有對策，想吃我，也得先崩掉幾顆牙！」褚明聲音漸小，但保證一定的音量。
護具男立刻靠近，趙護也豎起耳朵，他想聽聽這褚家小子如何解鄉思果之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