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行歌曲
在護具男的工作間里，並不難找到大小合適的圓鐵盤，褚明很快架起一塊煎餅爐子，將鍋底燒得微燙，澆上調好的麵糊，一張張麵餅逐漸成形。
「要，要，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
褚明念念有詞，敲上一個雞蛋，擺幾片大蔥，夾幾根炒土豆絲，抹一勺子甜麵醬，放進一塊油中煎得焦脆的麵皮。略一思索，抄起小片刀左右一卷，上下一合，中間平切一下，嫻熟的動作把旁邊的兩個房客看得目瞪口呆。
雖然是第一次動手實踐，但是這一套操作工序褚明可是在X京大學的食堂里看了不下千遍，早就熟稔於心。
褚明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給兩位一人一半。
「來來，嘗嘗！」
兩個人將信將疑地看著這個異怪的食物，咬了一口，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咔咔咔」三下五除二把半個煎餅果子都塞進了腹中！
江湖郎中一抹鬍子，笑道：「正點嘛！除了不夠辣，口味算是一流，切個啥，再來一套！」
連護具男也稱讚不已：「甚好，甚佳，製作的過程如行雲流水，麵皮酥脆爽口，把蔥香之妙襯托到極致，還富含營養，也給老夫再來一套！」
見兩人和自己親近不少，褚明哈哈一笑：「得勒！」
有位科學家說過，男人主要用下半身做出決定，用肚子處人際關係，用肚子以上部位解決問題。
如今看來，果然沒錯！
據他近距離偷偷觀察，鐵匠大叔喜愛裝束護甲，又擅長工藝製作，加上文化水平較高。
這位很可能是王者榮耀中各種酷炫皮膚都是防護機甲的墨子大人。
而另外一位四川郎中，以醫為業，以葯為趣，髮型獨特，膚色灰黑，加上古怪背包和奇特發色。
試問除了醫仙扁鵲，還能有誰？
不對！
兩位放之古今都應是通天大能，之前更有村民在言辭間透露，墨子便是嘲風之城的守護至尊。
至尊的強大，褚明是見過的，一道虛像就有震撼星球、毀天滅地之威，與眼前這個時刻需要護具保護的摳腳大漢絲毫聯繫不到一起。
兩個大能蝸居在此，應該不太可能？
「什麼好吃的，聞起來如此之香？」
一個黃鸝般的悅耳聲音響起。
「下一個是我的，誰也不許搶！」
中間屋子門推開，裡面租住的女孩竟然在家，梳著大麻花辮搭在肩頭，短短的碎花睡裙僅遮住膝蓋，還光著雪白雪白的腳丫。長睫毛下，閃亮的雙眼瞪得滾圓，稚氣未脫但又神態老成，手一背邁進院子。
奇怪的是，兩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老爺們頓時像老鼠見了貓都不敢多話，分立兩旁。
看了一眼褚明的配料，她又命令似地補充道：「我可不要那麼重的口味！」
這更加重了褚明心中的疑惑，如果這兩個房客是自己猜測的那二位，那這個姑娘身份背景又該如何解釋？
女帝武則天？
女媧娘娘？
或者天山童姥？
可明顯型號大小無法匹配啊……
褚明鋪平一張麵餅，心中正思慮，結果一不留神，手上的雞蛋沒抓穩，滾進了爐子與鐵盤的狹縫裡。
燒得很旺的火苗舔著蛋殼，略微有些發黑，已經開始輕微抖動。
已經能預見到雞蛋馬上要受熱過度而爆裂，蛋清液也會因此飛濺開來。
尷尬！
女孩撅起嘴，皺著眉頭，表情從期待變成失望，和另外兩個房客一臉嫌棄地轉身後退。
褚明滿頭黑線。
此時即便關爐子也來不及，他試著用火鉗去夾出來，又試著用燒火棍去敲碎它，但都夠不著。
「求你雞蛋君，快點出來！」
褚明默默祈禱……
雞蛋竟然向上一跳，就像有力量從下面托住，繼而緩緩上升。
「咕咚」憑空出現的托舉之力忽然又消失不見，雞蛋再次掉了回去。
嗯？
褚明以為自己眼花了，又默默祈禱。
雞蛋果然應聲而起！
褚明伸出鉗子夾住雞蛋，不再拖延，救其脫離了火海，見三個房客都沒注意，繼續做完這個煎餅果子，遞給住在中屋的姑娘。
墊起腳接過煎餅，放在精緻小巧的鼻子下面嗅了嗅，咬了一小口后，女孩說道:「有點意思，這餅的做法，是你發明的？」
褚明腆著臉，胡編亂造道:「不是，不是，是我祖鄉流傳的一道小吃，各叫煎餅果子，幼時家母總會做著吃。」
「哦？名字有點普通啊！」
女孩皺了皺眉。
「就是，毫無美感！」
「挺實在的。」
兩個大叔一齊附和，女孩卻放下了手中的煎餅果子，沒有作聲，手指不停律動。
她忽展歌喉，聲線婉轉，清脆美妙。
「雞蛋與雜糧啊，
不問過往。
土豆與辣醬咧，
緊緊依傍。
脆皮與蔥香啊，
互得益彰。
熾熱與糾纏咧，
遺失相忘。
是誰在驚慌，
虛度這時光，
一手握著青春，
一手攥著焦黃。
是誰言憂傷，
不禁淚兩行，
一頭不斷遙望，
一頭念著故鄉。」
沒想到這個姑娘其貌不揚，卻即興吟唱一支短歌，從小小的煎餅果子引出思鄉情緒。
褚明聽得入了神。
「火了，火了！」護具男連聲笑道。
「是的，明小子，你這小吃要紅遍卧龍村咯！」
三個房客嘴很嚴實，吃飽喝足就躲進房間，留下自己收拾乾淨。
搬完圓鐵盤和火爐，回到自己蝸居的偏房，褚明累得全身骨頭都幾乎要散架。
至於為什麼雞蛋會在自己的祈求下自動彈起，為什麼疑似墨子和扁鵲的兩位大叔那麼肯定煎餅果子會火，褚明已懶得考慮，這世界怪事多著呢！
光是周朝、春秋、秦、漢、三國、唐、宋、元等等各個朝代的人攪在一起是夠麻煩的了，他現在只想回到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黃昏，正是家家炊煙的時候。
睡意正酣的褚明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震醒。
「明小子，快起來，外面等著吃煎餅果子的隊伍，已經快排到四組前面了！」拍門大喊的是護具男。
「不可能！這，這怎麼辦？」褚明懵圈狀態，推開窗戶一看，果然隊伍排出幾十米。
護具男催道:「那就去做啊，爐子都給你架好了！」
褚明汗顏:「還沒買菜呢？」
護具男拍著胸脯，說道:「都給你備好了！」
「大家都是來嘗我做的煎餅果子？」褚明還是不敢相信，至此他有點理解X京大學食堂里煎餅攤小哥為何總是擁有謎一樣的自信。
護具男連忙擺手糾正:「不，不是免費品嘗，是來花錢消費的！」
褚明想不通消息怎麼傳這麼快，又問道:「廣大村民們怎麼知道咱有這美食的？」
「唉喲，明小子，明大爺，別問咯，快起來攤麵皮吧！」護具男連擠帶搡將他推出房門，不耐煩地說道。
「不是，誰說我打算賣煎餅果子了？」褚明拿著舀麵糊的勺子還想問個究竟。
「啪！」一個平底鍋摔在他面前。
「日你先人板板！」這個疑似醫仙扁鵲的傢伙一點也沒高人風度，破口大罵:「快給老子做，老子快擋不住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