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讓我不得好死
聽到我這話，如秋的目光一下子呆滯了，呆呆的望著前方，呢喃道：“如果離婚的話，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活不下去，是因為舍不得你老公嗎？”活不下去的原因有很多，我怕如秋是怕離婚丟人，才活不下去的，所以特意問是不是因為她老公。
如秋轉頭看了我一眼，搖頭：“我不知道。你別問我這些，我現在很難受，我……我太難受了。你不知道他媽說的話有多紮人的心，我有時候想想，都不想活了。”
“你不想活，我可以理解，但你為什麽要拉你女兒一起？你女兒還不到三歲，人生還沒開始，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殘忍嗎？”
“不殘忍，一點都不殘忍！”如秋一把將乖乖坐在旁邊的小雅摟起來，摟在懷裏，緊緊抱著，看著我，瞪大眼睛道：“你不了解他們。我活著，他們都不待見我女兒。我死了，他們還會對我女兒好嗎？”
“不會的，他們一定會虐待我女兒的。與其留著她在世間受罪，不如讓她跟我走，早死早投胎，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投個好人家……這是誰都想的，但是哪兒那麽容易都能如人所願啊。
她有沒有想過，如果下輩子她女兒投個比現在這個還要糟糕的家庭怎麽辦？
我正想這樣說，但還沒說，就看到她眼睛飄向我身旁的蒼黎，一臉羨慕的問：“這是你兒子吧？”
“嗯。”我點點頭，低頭朝蒼黎看了看，蒼黎立刻抬起頭，對我咧嘴微笑。
如秋又問：“就隻有一個兒子嗎？”
如秋這話觸動一件壓在我心頭的往事，因為我是神母，這一生隻能生蒼黎一個兒子，而關肆是未來的孔雀王。
蒼黎將來要做天帝，無法繼承關肆的功法，就無法成為下一代孔雀王，所以關肆的父親，也就是我公公希望關肆再娶一個。
那時我才嫁給關肆兩三年，我知道他對我好，可是我不確定他會對我始終如一，所以他家人來勸我的時候，我就說我聽他們的。
但事實上，我內心是不讚成關肆納妾的。
雖然最後關肆沒有同意家裏的安排，我知道他以前都沒同意，以後更不會同意，但是想起這件往事，我心裏頭還微微有些不舒服。
不過，不舒服的同時，我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我現在重新有了肉-身，之前跟關肆生了一個孩子，是不是說明我可以跟關肆再生孩子了。
這件事先記下，回頭跟關肆說說。
我就對如秋點點頭：“嗯，暫時隻有這一個。”
“唉！”如秋歎了一口氣，口氣又羨慕，又酸酸的說道：“我不像你這麽好運，第一胎就生個兒子出來。”
“生兒子就是好運嗎？照你這麽說，生女兒就是不幸了。如果連一個母親，也這樣認為的話，那對自己的女兒將是多麽不公平。我以為你的思想會比你婆婆好，沒想到你完全被你婆婆影響，也認為兒子比女兒好。”我一番話說的如秋臉通紅。
她紅著臉搖頭：“不是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生女兒不幸，我隻是想說如果能生個兒子的話……”
“生個兒子的話會怎樣？”我故意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的話道：“你別說什麽兒女雙全比較好之類的話，現在你心裏，就跟你婆婆一樣的認知，認為兒子比女兒好。”
“其實你婆婆之所以能欺負你，總是讓你生兒子，你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單單是你老公一個人的原因。你好好想想，為什麽你婆婆一要你生兒子，你就生了呢？生不生在於你，不在你婆婆的嘴上。”
“是你太懦弱，也太沒主見了。如果你能強勢起來，堅持認為男孩女孩一樣，甚至認為女孩比男孩好，你肯定不會受你婆婆擺布。而且，一旦你強勢起來，你老公就算一開始不站在你這一邊，慢慢的也會站在你這一邊。”
“你說的簡單。你根本不了解我家的情況，我老公他……”如秋剛提到她老公，就滿眼垂淚，“是，也許是我太懦弱了，也許是我認為生兒子比生女兒好，所以我才會一步步退讓。可是，我也是沒辦法啊。”
“你為什麽會沒辦法？”其實我更想問她，你有好好思考解決辦法嗎，就說自己沒辦法。
但我看她現在又開始哭了，情緒不是很穩定，怕話說重了會刺激到她，就沒有這樣說，換了個委婉的問法，問她為什麽會沒有辦法。
可誰知，我這樣委婉的問，她也受不了。
她抱著小雅，嗚嗚咽咽的哭，一邊哭，一邊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現在難受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有時候也會開心，但有時候又覺得生無可戀，就想死。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可能是我快要死了吧，所以最近我總是想死。”
聽到如秋說有時候也會開心，有時候又覺得生無可戀，我一下子豁然開朗，知道她這是怎麽回事了。
她這是得了抑鬱症，而不自知啊。
我為什麽會對抑鬱症這麽了解，因為最近幾年總有報道說誰誰因為抑鬱症而自殺，我特意查過抑鬱症的症狀，有一條就是對生活失去信心，遇到事情態度很悲觀。
“你是不是得抑鬱症了？”我小聲試探的問道。
正在嗚嗚哭泣的如秋，聽到我這話，頓時停了下來，磚頭，淚眼看著我，驚訝的“啊？”了一聲：“啊？你說什麽？”
“我說你會不會是得抑鬱症了？因為我聽你說生無可戀，覺得你像。”
“不可能，我怎麽會得那種病。”如秋卻不相信她會得抑鬱症。
我就把手機拿出來，查了抑鬱症的症狀，然後拿給她看。
如秋看了之後，還是不相信自己會得抑鬱症，搖著頭把手機還給我：“不可能，我不可能會得那種病。我怎麽會得那種病呢？那不是富人才會得的病嗎？”
“誰說那是富人才會得的病？”我對如秋這個認知有些無語，指著抑鬱症的某條症狀對她道：“你看這上麵寫的，情緒的消沉可以從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自卑抑鬱，甚至悲觀厭世，可有自殺企圖或行為。”
“你想想你剛剛說的話，你說你生無可戀，想死。而且你還差點付出行動了，兩次，那天一次，今天一次。”
“我，我……”如秋被我的話嚇到了，嚇的臉色蒼白，說了幾個我，沒有說出個什麽來，不知是急的，還是嚇的，“啊！”一聲大哭起來。
把我嚇到了，把她懷裏的小雅嚇到了，還把外麵的餘樂兵給嚇到了。
餘樂兵聽到如秋的大哭聲，慌忙跑了過來，緊張的問：“如秋，你怎麽了？”
“啊，啊……”此刻如秋像個孩子似的，望著餘樂兵張嘴啊啊大哭的說道：“啊，老公，莫染說我得抑鬱症了。這可怎麽辦？我們家本來就不富裕，我又得了這種病，小茹還要上學，我、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感覺如秋不用去醫院確診了，我就能幫她確診，她這就是得了抑鬱症了。
聽到如秋這話，餘樂兵跟如秋一樣不相信這是真的，走到如秋身邊坐下，拿手給她擦眼淚道：“這怎麽可能呢？你怎麽可能得那種病？你先別哭了，我再好好問問。”
說著，餘樂兵抬頭問我：“莫染，你不會弄錯了吧？如秋好好的，怎麽會得那種病了？”
如秋好好的？他哪隻眼睛看到如秋好好的了。
他也不想想，一個正常的人，會動不動就把死掛在嘴邊嗎？
我有些好氣的白了餘樂兵一眼，道：“她好好的？我問你，她以前也是這樣，遇到點事就想不開，就想尋死嗎？”
“那倒沒有。”餘樂兵低下頭，想了一會兒，還有些不相信的喃喃道：“難道如秋真的得抑鬱症了？”
“啊，怎麽辦？我得抑鬱症了，怎麽辦？”聽到餘樂兵開始懷疑她得抑鬱症了，如秋就啊啊大哭，“我們家沒有錢，我也不能回家借錢，以後我們的日子怎麽過啊？小茹才上幼兒園，小雅還這麽小。怎麽辦啊？”
“唉！”餘樂兵低頭歎氣。
本來如秋有抑鬱症，對待事情就容易消極悲觀，聽到餘樂兵歎氣，她就更消極悲觀了，拍著腿大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怎麽這麽命苦啊？怎麽會得這種病？”
看他們夫妻倆一個歎氣，一個大哭，我不知該說他們是貧賤夫妻百事哀，還是該說他們有點無知，把抑鬱症想的太嚴重了，感覺想的比絕症還要嚴重。
是，嚴重的抑鬱症，跟絕症差不多，因為總是想死，一不留神就自殺了。
但那是比較嚴重的抑鬱症，並不是說抑鬱症無藥可救。
抑鬱症是可以治療的。
“唉！”我也歎了一口氣，看著餘樂兵夫妻倆，問：“你們是不是以為抑鬱症很難治？要花很多錢，還會治不好？”
“難道不是嗎？你沒看新聞嗎？前段時間有個大明星，因為抑鬱症自殺了。明星那麽有錢，都治不好，更何況是我們？”如秋苦著臉說道。
我對她這番言論真不敢讚同，道：“那照你這麽說？隻要得抑鬱症的，沒有那個明星有錢，都治不好了。我跟你說吧，抑鬱症其實很好治，關鍵是得靠自己。”
“如果你意誌力堅定，就是不吃藥也沒事。”
“真的？”如秋臉上立刻浮現出驚喜之色，眼中燃起了希望。
餘樂兵也滿含希望的看著我。
看到如秋臉上的驚喜和眼裏的希望，我知道她的抑鬱症不太重，就很肯定的說道：“真的。有些人之所以會抑鬱，是因為對生活失去信心，失去希望。當你失去信心，失去希望的時候，你就想想你的兩個女兒。她們就是你的希望。”
“當然，你別總是想著帶她們去死。每個人來到這世間都不容易，她們還那麽小，人生才剛剛開始，你就帶她們死，對她們太不公平，也太殘忍了。”
“嗯，我不會了。你說的對，小茹和小雅就是我的希望。我能把她們兩個撫養長大，我就知足了。”如秋很有信心的說道。
我不知她是真的對自己有信心，還是一時興起。
不管她是真的，還是假的，隻要她對自己有信心，我就應該鼓勵她：“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
“嗯。”如秋用力點了一下頭，看著餘樂兵道：“我想通了，以後我就守著小茹和小雅，不再生了。要是再讓我生，我……”
“不生了，不生了，我們以後再也不生了。”怕如秋又說出什麽想不開的話，餘樂兵連忙說不生了，還舉手發誓：“如秋你相信我，我今天當著關肆和莫染的麵跟你發個誓，要是我有違今天的誓言，讓我不得好死。”
這個餘樂兵啊，如秋剛好一些，不提死了，他卻提起死來了。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如秋輕聲說道，說完低頭看了看懷裏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小雅，摸摸她的頭道：“我現在就擔心小雅。”
說到這兒，如秋抬頭看了看我和關肆，問：“你們說會有辦法處理，那你們什麽時候處理呢？我們已經來了兩天了，再不處理，我怕請假不好請。”
如秋哪裏是怕請假不好請，是怕耽誤久了，工資扣沒了，或者工作丟了。
我就安她的心道：“這事剛有點眉目，但還需要幾天。你們盡管在這裏住著，其他的別擔心。就算以後回去，老板要開除你們，我們也會幫你們重新找份好工作的，還會給你們一定的補償，絕對不會讓你們有任何的損失。”
如秋和餘樂兵相視一眼，餘樂兵道：“補償我們就不要了，隻要小雅能好就好。”
看如秋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又寬慰了她幾句，就和關肆起身告辭了。
我們剛從餘樂兵的房間出來，關肆的手機又想起來。
聽到關肆的手機響，我想不是李俊打來的，就是陳紹強打來的，陳紹強的可能性大一些。
因為我那個奶奶啊，比較鬧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陳紹強打來的，不過他這次打電話不是因為我那奶奶鬧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