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相見不相識
我們在海淩市住了一夜,第二天坐飛機回了雙城。
到了雙城,柳月恒問:“我們現在就去見我姐嗎?”
“不,晚上去。”關肆回道,“一會兒給你們在學校找一家酒店,你們在酒店休息,我和莫染也回去休息。等晚上,我們再來找你們。”
“找酒店啊,不用了,不用了。”一聽關肆說要給他們找酒店,柳月恒就連忙阻攔道:“不用給我們找酒店了,住的地方我們自己找就可以了。這一路上讓你們破費太多了,不能再讓你們破費了。”
“酒店已經訂好了,你們不住,房間也放在那兒。”
“已經訂好了啊。”柳月恒和金紫香相視一眼,道:“那、那酒店多少錢我們給你。”
“不用!隻要你晚上好好勸你姐,放下過去的恩恩怨怨就好了。”關肆說罷,就閉上了眼睛。
柳月恒他們看關肆閉上了眼睛,知道關肆不想再說,就都沒有再說什麽了,隻說了一句:“好的。”
將柳月恒他們送到我們學校附近的酒店,我和關肆就回去了。
回去後,關肆簡單的做了點吃的,跟我說:“吃完睡一覺,晚上不知要忙到什麽時候。”
“哦。”我嘴上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心裏則想:我現在又不困,又是大白天的,睡不睡得著哪裏是我能說的算的。
不過,雖然我心裏這樣想,但吃了飯,我還是乖乖去睡覺——到床上躺著。
讓人意外的是,在我還沒躺到床上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困,可當頭一碰到枕頭,我就感到無邊的倦意朝我襲來。
我想肯定是關肆對我做了什麽。
這個想法還沒想完,我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再醒來,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關肆讓我穿厚一點,我吸取上次的教訓,將自己的棉襖拿出來穿上。
穿棉襖的時候,我想到了柳月恒和金紫香,想他們沒有穿棉襖,晚上冷怎麽辦,就挑了一件棉襖,準備給金紫香帶上。
至於柳月恒,我想找關肆借一件衣服。
關肆聽我要找他借衣服給柳月恒,有些嫌棄的看我一眼,道:“這些事等到你考慮,黃花菜都涼了。來時我跟他們說過晚上會冷,他們帶了厚衣服。”
“還是你考慮的周到,我總是事情到了眼前了才會考慮到。”我歎氣道。
就像拿機票給芳芳看這件事,我也是到要拿機票的時候,才想到機票上的名字是我哥的。
又是等芳芳看機票和身份證的時候,才想起身份證上的名字也是我哥的。
幸好關肆早有準備,不然我們就被芳芳認為是騙子了。
聽我歎氣,關肆又看了我一眼,道:“過來吃飯。”
我們吃了飯,去接柳月恒和金紫香。
在去接柳月恒和金紫香的路上,關肆讓我給趙海龍打一個電話。
我把手機遞給關肆,“你打吧,我不知道說什麽。”
“你打,等你真不知說什麽的時候再給我。”
“好吧。”關肆不願意打,隻好我來打了。
我找到趙海龍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響鈴不過半秒,那邊就接了電話,好像是專門在等我的電話一樣。
我訝異趙海龍接電話的速度,先“喂”了一聲,沒話找話的問他:“趙海龍,你現在在做什麽呢?”
“你說我在做什麽?”那邊傳來的聲音竟然是沈聰之的,語氣說陰森也不陰森,倒有點像是在咬牙切齒:“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嗬嗬……”我幹笑兩聲,把手機遞給了關肆。
關肆接過手機,對著手機說了一句:“一會兒學校見。”
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們接了柳月恒和金紫香,四人一起去了學校。
來到學校,柳月恒站在雙城大學門口,望著那學校的門頭,道:“三十年了,三十年了啊……沒想到三十年後,我會再次來到這學校,但一切都變了,變了!”
“是啊,都變了!”金紫香跟著附和一句。
我想起來金紫香曾經還是雙城大學的學生,想來她的感觸比柳月恒更深一些吧。
聽到金紫香的話,柳月恒轉頭看著金紫香,皺皺的麵皮蕩起一層滄桑的笑:“幸虧是變了,不然……”
“是啊,幸虧是變了,不然何以麵對。”金紫香也望著柳月恒,也笑了,眼角堆起一撮魚尾紋:“恒哥,三十年了,有些恩怨該了了。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怪不得人常道母子連心,興許是娘和菊姐的某種感應,讓娘覺得菊姐還在人世,所以她才一直認為菊姐還活著。”
“菊姐她可不就是還活著嗎?她在等我們,恒哥,她在等我們。”
“嗯,我們進去吧。”柳月恒拉著金紫香的手,兩人手牽著手朝學校走去。
聽了柳月恒和金紫香這一番話,我有種感覺:待會見到柳月菊和沈聰之,根本不用我和關肆說什麽了,一切交給柳月恒和金紫香就可以了。
我和關肆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頭。
柳月恒他們進了學校,往前走了一會兒,回頭問:“我姐在哪兒呢?”
關肆抬手往前指了指,道:“一直往前走,一會兒她會自己出現。”
“哦哦。”柳月恒這兩聲哦剛哦完,趙海龍就出現了。
當然,眼前的這個趙海龍不是他本人,而是沈聰之。
沈聰之完全沒有注意到走在我們前麵的柳月恒和金紫香,徑直朝我們跑來,跑過來就帶著氣的問道:“你們找到人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自己想辦法。”
“這裏是說話的地方嗎?”關肆反問一句。
沈聰之氣惱的甩了一下胳膊,轉身往學校涼亭走:“跟我來。”
見有人跟我們說話,柳月恒和金紫香都停了下來,好奇的過來問:“他是誰?”
聽到有人問他,沈聰之停了下來,拿眼將柳月恒和金紫香瞧了瞧,指著他們問:“這兩個老頭、老太太是……不是說隻找他嗎?怎麽多了一個人?”
——他指的是柳月菊的弟弟,因為怕被柳月菊聽到,所以沈聰之不敢說柳月菊的弟弟,用他來代替——
老頭?老太太?
他不認識柳月恒就算了,他竟然連金紫香也不認識了。
雖然金紫香變化很大,但是認識她的人,還是能認出她的。
因為我隻是在柳月菊的記憶力看過金紫香,也就幾麵而已,對她不是很熟,所以第一眼看到經過歲月摧殘的金紫香,沒有認出來。
後來我在她房間裏看到她年輕的照片,看著她年輕的照片,再看現在的她,我就能認出她了。
而沈聰之,他跟我不一樣,他是跟金紫香朝夕相處過的人,言語間又是那麽的愛金紫香,應該將她記在了心裏。
我沒想到他看到金紫香,會沒有認出金紫香來。
不過,金紫香好像聽到沈聰之的聲音,也沒有認出他來。
我想可能是過了這麽多年,金紫香忘了沈聰之的聲音了,不知道她知道眼前這個趙海龍,就是沈聰之之後,對沈聰之沒有認出她來,會怎麽想。
“待會你們就知道了。”關肆一句話,回到了三個人的問題。
我們跟在沈聰之身後,柳月恒和金紫香跟在了我們身後。
來到涼亭,沈聰之對金紫香有些排斥,十分不禮貌的拿手指著金紫香,道:“她是誰?讓她來做什麽?”
關肆沒有理會沈聰之這話,對他道:“從他的身體出來吧。”
“出來?”沈聰之的聲音高了高,指著柳月恒和金紫香二人道:“你跟他們說過我的樣子了嗎?別等我出來,他們兩個嚇暈過去了。”
“讓你出來你就出來,哪兒來的那麽多廢話。”關肆臉一沉,沈聰之什麽話都沒有了,麻溜的從趙海龍的身體裏出來了。
沈聰之一從趙海龍的身體裏出來,趙海龍就如同軟麵條一樣往下倒,倒在了地上。
“啊,啊——”來時的路上,我們已經跟柳月恒和金紫香說過柳月菊現在的情況,以及柳月菊和沈聰之的恐怖樣子了,但當他們親眼看到柳月菊的樣子,還是嚇了一跳,兩人抱在一起,驚叫好幾聲。
“我就說吧,他們會害怕。”沈聰之有些得意。
關肆瞟了他一眼,他立刻不敢多話了。
關肆走到趙海龍麵前,一腳踢在趙海龍的膝蓋處。
趙海龍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人就醒了。
醒來,他看到涼亭裏的情況後,嚇的“啊”叫一聲,縮成了一團。
關肆冷聲喝道:“不想死,趕緊滾!”
聽到這話,趙海龍連忙爬起來,奪亭而出。
等趙海龍跑遠了,關肆才轉頭看著沈聰之道:“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哈哈哈……”沈聰之慢慢轉過身,柳月菊抬起了她那張猙獰的黑臉,望著我們笑道:“這兩個人是你們在哪裏找來對付我的嗎?不過,我看他們也不像……”
“姐?”柳月恒一聲姐,打斷了柳月菊的話。
柳月菊一愣,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竟一直退到了涼亭外,不可置信的看著涼亭裏的柳月恒,聲音發顫的問:“你?你是……”
“姐,是我。我是小恒啊,小恒。”柳月恒右手放在胸口,一邊說話,一邊朝著柳月菊走去。
柳月菊仿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一樣,在柳月恒朝她走來時,她一直後退,一邊後退,一邊搖頭:“不,不……這不是真的,這……”
說著,柳月菊忽然轉過了身。
看到柳月菊轉過了身,我還以為是沈聰之要出來搶戲,心裏想沈聰之真是太不識眼色了,什麽時候搶戲不好,偏偏這時候來搶戲。
正這樣想著,卻聽到傳來的依然是柳月菊的聲音。
柳月菊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你走,你別看我。我不是你姐,你姐死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