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鬼都不放過我
“過來！”男鬼對我是一副沒有表情的冷冰冰樣子，對小鬼卻又是一副很溫柔很疼愛的樣子。
當然，小鬼是他的兒子嘛，他當然疼愛了，我心裏這樣想。
小鬼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不過並沒有往男鬼方向走去，反而往我身邊靠了靠，望著男鬼奶聲奶氣的問：“爹爹，我多睡了一天，你怎麽沒有叫醒我？”
男鬼沒有急著回答小鬼的問題，而是先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帶著濃濃的不悅。
好像我說錯了什麽一樣。
盡管我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但還是心虛的縮了縮腦袋，不敢與男鬼對視。
“不好意思，爹爹忘了。”男鬼略帶歉意的說道，對小鬼伸著雙手，細聲細氣道：“來！”
小鬼卻搖搖頭，轉頭看著我問：“媽媽，我叫你媽媽，是不是也該叫爹爹爸爸？這樣才會比較相配。”
我還沒回答，就感受到頭頂兩道帶著警告的視線。
男鬼這樣盯著我，我敢說心裏話才怪，給了個官方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啊。”小鬼咬了咬手指。
看到小鬼咬手指，我下意識的說：“不要咬手指……”
話說到一半，我忽然想起小鬼是個鬼，他都死了，還怕個毛的細菌，生個毛的病啊。
於是，那後半句容易生病就被我咽回去了。
小鬼聽到我說不要咬手指，竟很聽話的將手指從嘴裏拿出來，然後撲到我懷裏，小腦袋在我懷裏蹭來蹭去，小屁-股跟著一扭一扭的。
一邊蹭一邊高興的說道：“娘親，你就是我娘親。”
這是鬧哪出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懷裏莫名高興的小鬼，一陣無語，心想他前天晚上不就認定了我是他娘親了嗎？
怎麽今天還說這樣的話？
我翻了下眼睛，不料和男鬼那深沉的眸光對上。
得，我還是低頭看小鬼吧。
一低頭，又和小鬼的視線對上，小鬼見我看他，立刻咧起小嘴，兩眼彎彎，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問：“娘親你以前也是這樣跟我說的，叫我不要咬手指，你還記得嗎？”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小鬼的娘親也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小鬼更加肯定我是他娘親了。
不過，關於他娘親的記憶，我卻是丁點都不會記得的。因為我壓根不是他娘親，從何記得呢？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小鬼卻以為我是忘了，失落的說道：“娘親忘了啊。”
我想糾正他，不是忘了，是根本不知道，但這話還沒說，就聽到一旁的男鬼說：“好了，該回來了。”
小鬼一下跳起來，抱住我的脖子，臉貼著我的臉，回頭對男鬼搖頭：“不要，不要，我想多陪陪娘親。”
雖然我現在看到小鬼，不像第一次那麽驚嚇了，但是小鬼如此親密抱著我，我還是會緊張。
緊張的全身神經繃緊，端坐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男鬼沒說話，就盯著小鬼看，小鬼卻盯著我。
本來男鬼看小鬼，我體內自作多情的因子作祟，就覺得他是在看我，現在小鬼也看我……
他們父子較勁，卻都看著我，我好無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這對父子還在較勁，他們不難受，我還難受呢。
我決定做點什麽，抬手，大著膽子在小鬼的屁-股上輕輕拍了拍，道：“聽話，回去吧。”
“好，聽娘親的話。”沒想到小鬼答應的這麽爽快，倒讓我有些意外。
小鬼說完，扭頭在我臉上，吧唧親了一下，然後跳離我的懷抱，搖搖晃晃的朝著男鬼走去。
男鬼早已準備好小衣服，兩手提著小衣服的領子，讓小衣服呈打開的狀態。
小鬼直直的走向小衣服，碰到小衣服就不見了。
男鬼動作輕柔的把小衣服疊好，疊的整整齊齊收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見男鬼疊小衣服，依然能從他那輕柔小心的動作中，感受到他對小鬼濃濃的愛。
男鬼收好小衣服，眼神飄向我，也不說話。
我被他看的心裏發毛，心想他這麽愛小鬼，不會看到我打小鬼的屁-股，找我算賬吧。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我正想跟他道歉，他卻開口了：“記住，你不是他娘親！”
咦？後麵沒有了嗎？
不是應該還有一句：不能隨便打他嗎？
男鬼是不是忘記說了？
既然男鬼忘記說了，我也不會主動提起，舉手保證道：“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把自己當做他娘親的。”
男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走到門口說：“下來吃飯。”
昨晚沒吃飯，聽到吃飯這兩個字，我的肚子就咕咕叫起來，趕忙起來洗漱。
早飯是男鬼一個人準備的，白米飯，四個菜。
那四個菜，我昨天都炒過，但是我昨天炒的，和男鬼今天炒的，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男鬼炒出來的樣子比我炒的好看多了。
樣子是好看，不知味道怎麽樣。
我夾起一筷子，放到嘴裏，本想挑剔的做一番評價的，卻沒想到那菜非常非常的好吃。
是我目前為止，吃過最好吃的菜了。
然後我的挑剔，就變成了：“哇，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男鬼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臉上麵無表情的，一點被誇獎的喜悅都沒有。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個傻子，連忙收住滿臉笑意，埋頭吃飯。
這頓飯，男鬼又吃了五碗飯，我佩服他的飯量。
吃完飯，男鬼小坐一會兒，起身就往外走。
我坐在那裏，想了想，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跟著男鬼走到大門口，男鬼停下來，轉頭對我道：“今天你親戚再找你，你繼續跟他們走。”
“不走了，不走了，打死我都不跟他們走了。”想起昨天的事情，我這小心肝還是顫的。
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再走了啊。
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男鬼嘴角勾了勾，大步走出了大門。
“砰！”大門在他身後，在我麵前關上。
我知道，男鬼這是要把我留在二媽家。
也好，我自己一個人在這，挺清淨，挺自在。
但過了一會兒，我就不這樣想了，因為太清淨，太自在了，而且這房子是我二爸、二媽的。
如今他們兩個都已經……
想到他們都不在了，我這心裏就有點怕怕的，站在大太陽底下，都覺得後背發涼，趕緊搖搖頭，讓自己不要想了，轉身跑到樓上。
到了樓上，我也無事可做，就站在窗前看天空。
老家的天空非常好看，天特別的藍，雲特別的白，還都是那種一大塊一大塊的雲，看著非常的賞心悅目。
我感覺我能看一天。
“小染……”就在我專心致誌看天上的雲時，樓下忽然傳來一個人叫我的聲音。
定睛一看，是我二奶奶，也就是我二爸的媽媽。
媽呀，還真有人來找我，我嚇的連忙離開了窗前，不敢回應。
“小染，是你嗎？”外麵，二奶奶不依不饒，拍著大門喊我：“小染，你怎麽會在裏麵？是你二媽他們回來了嗎？”
“小染，小染……”
我捂著耳朵，讓自己不要去聽二奶奶的話，就當沒看到她這個人。
二奶奶在外麵叫了好一會兒，見沒人回應，她自我懷疑道：“難道是我看錯了嗎？不會啊，明明就是小染。小染，小染……”
二奶奶又叫了我兩聲，見真的沒人回應，她就走了。
我是聽著外麵很久沒聲音了，才小心翼翼的挪到窗前，慢慢露出頭，往外看，沒有看到我二奶奶，才知道我二奶奶走了。
被二奶奶這一打擾，我沒心情看雲了，就到床上躺著玩手機。
“嗡嗡……”正玩著，手機忽然來了一個電話。
一看號碼，竟是我奶奶打來的。
記憶裏，我奶奶從未主動給我打過電話。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我心裏卻有些不太好的感覺，就不想接電話。
可是我不接，我奶奶就一直打，手機一直響。
我於心不忍，就在她給我打第五個的時候，接了電話。
“奶奶……”
“你在哪裏？”我奶奶無視我的那聲奶奶，聲音很大的問道，聽著像是在質問。
奇怪，我奶奶怎麽會問我這個問題。
心裏覺得奇怪，我還是回答了我奶奶的問題，說：“我在家啊。”
“胡說！”我奶奶一口打斷我，十分肯定的說：“你在你二媽家。”
聽到我奶奶說我在我二媽家，我心一驚，以為奶奶知道了，正要問她怎麽知道的。
又聽到她說：“你二奶奶都看到你了，你還敢說你在家？”
聽到這一句，我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但是我剛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還不等我解釋，不等我撒謊騙她，就聽到她對我破口大罵：“你這個掃把星，讓你走你不走。要是我們家因為你遭來禍害，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哇，做鬼都不放過我，這是我聽過最狠的詛咒了。
而這詛咒，還是我的親奶奶對我說的。
說不難受，都是假的，我難受死了，難受的眼淚直往下掉。
本來在知道我奶奶趕我走，是為我好之後，我對我奶奶的看法就改變了，就不恨她了，還很感激她。
可是聽到她這番話，我……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