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聽不懂的話
劉徹在第二天清早上完早朝後去了阿嬌那裏,這是自從阿嬌有身孕後第一次去看她。進到甘泉宮裏隻見宮中清淨的很,就連前殿也沒有人影,一直找到寢室才發現宮裏的宮人基本都在這兒,皇後躺在床榻上高燒不退,臉色蒼白如紙。
“阿嬌,阿嬌。”劉徹輕喚兩聲,阿嬌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陛下後微微笑了一下,想要起身行禮卻渾身軟的沒有一絲氣力。世上的女人最慘莫過於眼看著心愛的人心裏裝滿別的女人。想著想著,阿嬌的眼淚落了下來,一想很堅強的她也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劉徹溫柔的大手輕撫她的額頭,額頭很燙,手心也是燙的厲害,嘴唇幹裂,眼裏卻還在無聲息的注視著自己,讓劉徹的心裏有些心疼。
“傳禦醫!快!”看到阿嬌流淚,劉徹更加急了,以為是阿嬌很不舒服。
“陛下,宮裏昨晚有刺客來,皇後受了驚嚇又加之有身孕才會病倒。”小召站在劉徹身邊道。
“那怎麽不早說,朕好加派侍衛守宮。”劉徹有些責備的道。
“皇後怕您擔心所以不讓我們說。”小召低頭道。聽到下人的話,劉徹看著這個平日生龍活虎的女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心裏更是憐惜,坐在阿嬌的床邊,雙手將阿嬌的小手握住。
劉徹一天都守在阿嬌的身邊,支走所有的宮人。夜幕已至,寢室裏夜沒有點點燈,劉徹就這麽看著阿嬌,看著她入睡,看著夜色浸沒整個皇宮。
“有刺客,快點護駕。”外麵喧聲四起,劉徹急忙站起身,幾步跑到室外,隻見一個黑衣人劃破長空直奔這麵過來,麵蒙著黑紗。劉徹一把奪過一侍衛手裏的佩刀,接著幾個飛身隨著那個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中。劉徹的功夫比那黑衣人高很多,輾轉幾個飛身來到一片樹林中劉徹便站在了那人麵前攔住了去路。
黑衣人將劍橫在眼前,月光照在劍上折射出一道白光撒在黑衣人的雙目上,那人的眉頭緊皺著,怒視著劉徹,似乎要將其千刀萬剮都不解恨一般。
“你是誰,為什麽要來刺殺皇後。”劉徹的刀指著黑衣人問道,雙目直視著那人,雖然看不清那人的全部麵貌,但眉目卻十分的清秀,腰身纖細,看起來像個女人,隻是很少見女人使劍,那堅毅而狠毒的眼神更不像女人。
片刻,黑衣人將劍向後一拉,直直的向劉徹刺去,下手之狠也讓劉徹感到意外。黑人幾乎招招刺向劉徹的致命部位,不帶有一絲猶豫。也許是那人滿心的恨意爆發才會使得他的劍法如此之快,劉徹隻是來回的擋著他的進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招。那人見傷不得他有些怒了,騰空飛起然後向劉徹俯衝過來,手中的劍來回抖著,如同蛇芯一般。劉徹隻是一個後空翻便躲開了那人的劍,那人見事不好,趁劉徹後翻時再次騰空消失了。
劉徹站定後才發現人已經逃跑了,滿心的疑惑慢慢聚集心裏,手提著刀漫步走在樹林裏,腳踩著一地枯黃的草,發出沙沙的聲音。待劉徹的身影慢慢消失後,黑衣人從樹上跳了下來,那人摘下自己的麵紗長出一口氣道:“都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果然如此。”
來到甘泉宮裏,阿嬌正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長廊裏等候著,時不時的抬頭望望遠處,看到劉徹的身影出現時,阿嬌高興的走了過去,欠身行了個禮道:“陛下總算回來了,臣妾心裏擔心極了。”
劉徹一時間竟感動的有些心疼,眼圈霎時就紅了起來,手裏的刀扔到一邊,抬手解下自己的衣袍披在阿嬌的身上道:“還是吵醒你了,夜裏風大,快點披上。”
椒房殿裏,子夫的房門被人敲響了,已經睡著的子夫為皺起眉頭,貓兒喵喵的叫了起來。下床打開門後,子夫驚了一下,站在門口的竟是李延年的妹妹李氏。
“不想請我進去?”李氏穿著一件橘色的單長衫,看起來有些單薄。子夫給李氏讓出一條路,李氏走進了她的寢室,在正中央的矮桌前坐下。風吹得李氏的頭發有些許的淩亂,子夫又拿一條長袍披在李氏的身上,李氏微微一怔,隨即笑了。
“你不恨我嗎?”李氏問道。
“恨你?恨你什麽?”子夫疑問道,然後跪坐在李氏的對麵,屋裏一片灰暗,隻有窗外的月光灑進房間,帶來些許的光亮。
“你明知道我在搶你的男人,你應該恨我的。”李氏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因此就算子夫真的恨了她也不會說什麽。
“自從走進這個皇宮裏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所以現在不管是誰,我都不能恨。”子夫說完微微笑了一下,李氏隨即附和的笑了,被子夫的仁慈深深折服,心中暗想,大漢王朝若是有這樣一位皇後或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有個姐姐,她嫁給了一個很有權位的男人,可是他的正房容不下她,最後害的我姐姐被夫君賜白綾處死,姐姐肚子裏的孩子也被正房害死,她的夫君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眼裏天生就融不進沙子。”李氏說完,趴在了矮桌上,沒有哭,隻是有些傷懷。
“有酒嗎?”李氏的聲音有些沙啞,一直以來憋在心裏的事情不敢向任何人講,憋得她發昏,心裏發悶。很久想要個發泄的機會,今晚她找到了。
子夫起身拿來一小壺酒和兩個三角酒杯,依舊跪坐在李氏麵前,斟滿一杯放在她的麵前。李氏仿佛是習慣性的動作將第一杯酒倒在地上敬姐姐的在天之靈,待子夫倒第二杯時,李氏雙手端起來仰頭一飲而盡,她喝酒也是一樣的講究。
“我這裏就這點酒,隻怕不夠你喝。”子夫道。
“酒不在多,一壺就夠。”李氏道,她的話總是讓子夫難以琢磨,每句話都不像是跟她說的一樣,又像是在講說著什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