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黑衣人
“你真的就不想回到朕的身邊?”劉徹隱忍了許久還是說了出來,卻沒想子付用力甩開了劉徹緊握著的手,轉身走遠,沒有回頭,因為自己不知道怎樣麵對這個複雜的男人。
看著子付的身影越走越遠,劉徹感覺到自己跟她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遠的仿佛沒有天際一般。
回到掖庭,子付給苗苗煎好藥後獨自坐在矮桌上跪坐著思索著,手肘撐在桌上,小手托著腮,眼睛微微閉著。
“姐姐,那個東方朔你還記得嗎?”苗苗輕聲問道,藥太苦了,整個屋裏都彌漫著草藥味,苗苗一口氣咽下去眉頭就皺成了疙瘩,眼睛也緊閉著,舌頭伸出長長的一截,後麵的話硬是沒出說來。
“東方朔?”子付的腦海裏覺得是有這麽個人,對了,就是同自己一起被被關進掖庭的那個人。
“那人在哪兒?”子付急切的問道。苗苗還在草藥的苦味中,一邊神舌頭一邊道:“那天聽他們說,好像也在未央宮。”
“未央宮?”子付疑惑的道,若是在宮裏為何一直沒有見到那人,也沒聽說他被殺的消息,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關了。
天色暗了下來,子付起身向大牢走去,獄卒看到子付來多少有些疑惑。
“東方朔在哪裏?”子付開口問道。看守的獄卒看了她一眼,嘴角撇出一絲譏諷和藐視的笑。
“怎麽,您這是來探情郎?”獄卒邊說邊開牢房的門,子付順著獄卒來到東方朔的門前。
“東方先生。”子付輕聲道。東方朔的一身白衣已經有些髒了,在這個地方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心裏一陣暖暖的,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姑娘這樣叫自己,隻是總感覺這聲音就在耳邊,卻又抓不住。
轉過頭時,又看到了那雙熟悉的黑眸子,溫柔而又耐人尋味。好像看到了在平陽府裏的日子,那時子夫彈得一手好琴,琴聲感人心肺,歌聲婉轉,隻是那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原來是衛美人,東方朔有禮了。”東方朔說著躬身一拜。眼睛看著子付緋紅的臉,久久不能離去。子付被他看得臉更加紅了起來。
“子付,若是我能救你出去,你願意跟我走嗎。”東方朔認真的道,子付被他驚了一下,心猛然跳了一下。隨即,子付又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出去?他自己還在牢裏。
“不相信我?這天下沒有我做不到的,隻有我想不到的。”他說得時候還故意誇大一些口氣,讓子付更加疑惑了,但看著他那雙極睿智的眼睛還有那認真的眼神,又打消了質疑。
走?走的出去嗎?這天下都是陛下的,走到哪兒是盡頭。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從一開始子付就覺得他對自己很特別,不像是陌生人,更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東方朔誠懇的說道,或許有些老套,可這是真的,他完全可以不來宮裏,也知道這樣對小召的傷害會很深,可這裏有她,盡管不是子夫,可卻有著同樣的感覺,或許她就是衛子夫,隻是陰差陽錯的變了樣貌來到了這裏。
子付沒有再開口說話,看到他現在還算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可為什麽當他說要帶自己走的時候,自己竟然真的心動,是自己真的放棄了劉徹?還是對劉徹的感情沒有了寄托,而他又如此恰到時機的出現。
苗苗的傷已經痊愈了,仍舊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
是夜,月光並不皎潔,風很大,刮著屋裏的窗戶紙呼呼作響。苗苗從茅房出來,看到一個黑影子在門外晃了幾下,試試探探的伸手要開門。
小偷?苗苗想,不可能,皇宮裏怎麽會有小偷,殺手!對,肯定是皇後派來的殺手,想到這裏,苗苗左右看了看,從門前的大樹旁輕輕拿起太水用的木棍,躡手躡腳的向那個黑影子走去。
那人的耳朵動了幾下,轉身回頭,剛想要拔劍,左手握劍右手拔劍,看到苗苗時,黑衣人的動作突然定格了,眼睛裏射出熟悉的眼光,可他臉上的麵紗遮住了進半個臉,夜又黑,苗苗也沒有看清,咣當一聲就把那人潦倒了,繼續拿著棍子在那人身上砸了幾下。
“別打了,求你別打了。”黑衣人叫道。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苗苗自言自語道,手裏的棍子脫了手,不偏不倚。正瞄準那人的腦袋落下,咣當,又是一聲,那人幾乎要被砸暈了。
“嘿嘿。”苗苗苦笑兩下,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慢慢蹲下身去揭那人臉上的麵紗,待她的手觸碰到黑衣人的臉時,苗苗下意識的想抽回手卻被那人死死的抓住了。
“你個沒良心的,想謀殺親夫啊。”黑衣人一手抓著苗苗,一手揭下自己的麵紗。苗苗這回真的傻了:“蒼,蒼紫,真是你啊。”嘴上說著,眼睛裏卻流下了眼淚,蒼紫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花,仍舊像以前一樣溫柔體貼。
“手勁挺大啊。”蒼紫晃晃悠悠的被苗苗從地上拉起來,兩眼幾乎要冒金星了。
苗苗被他一說,臉疼的一聲就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幹笑兩下。推開門進去,子付獨自坐在窗前,手托著腮,眼睛眯著,像是在等苗苗回來。
聽到門開了,以為是苗苗回來了,子付道一聲:“回來了。”苗苗沒有回答,蒼紫道:“回來了。”
子付猛然一驚,仿佛自己是在夢裏一樣,這聲音,哥哥?抬起頭的瞬間,同樣淚雨縱橫,倒頭撲進哥哥的懷裏,哭著道:“你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知是掖庭宮的侍衛聽到了什麽還是到了巡夜的時間,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而且越來越近。蒼紫抬頭看到屋裏的後窗,縱身往上麵一躍,窗戶被砰地一聲推開,蒼紫回頭看著子付道:“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說完跳下窗戶,反手一拍,窗戶又關了回來。
砰地一聲,房間的門被侍衛踹開了,進門四處巡視了一遍見沒有人便道:“衛美人,有沒有見過一個黑衣人。”那人嘴上尊稱衛美人,態度卻很蠻橫。
“沒,沒看到。”子付道。說完後她忙轉身,生怕他們會看出什麽。
外麵的風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待他們離開後,子付慌忙關上門,剛剛坐穩就聽到外麵一陣敲門聲,苗苗站在門口大氣不敢喘,難道他們看出什麽又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