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君侯令碑，毀（第二更）
「記憶？」楊逍聞言，就是一怔。
他原以為，這禮物必定是一件東西。或是神兵利器，或是靈丹妙藥。可他萬萬沒想到，最終竟然是那看不見摸不著的記憶。這等虛無縹緲之物，要來何用？
就在他詫異之際，耳畔傳來了老祖的聲音：「笨蛋！記憶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呃？為何這麼說？」楊逍不解。
「強者的記憶，蘊含著他的感悟，他的智慧，他的經驗。雖然這看似是虛無縹緲之物。可若是你擁有了這記憶，無論是你的底蘊還是你的眼界、見識都將大大提升。這難道還不是最為寶貴的東西么？
「實話告訴你，如今你所在的地方實在過於偏遠閉塞。如果你能去到更加廣闊的天地，你就會明白一段記憶的寶貴程度，絲毫不會遜色於任何神兵利器、靈丹妙藥！
「遠的不說，你的兄弟難道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么？你看看他現在和還是白幽靈的時候差別有多大！」老祖用一副長者的口吻說道。
「原來如此！」楊逍恍然大悟。
的確，皇無極找回記憶前後的變化他看在眼裡。只是剛才，他並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如今想來，老祖所說的一點不錯。
「不過有一點你要知道。傳承他人的記憶和找回自己的記憶還是有很大不同。後者畢竟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無非是失而復得。這對於武修的內心並不會有太大影響。可若是憑空接受一個陌生人的記憶，你的內心就會受到對方經歷的影響。你可千萬不要小看這種影響，有時候很致命！」
「呃……的確！」楊逍點點頭。
當初在武聖學院翻閱典籍的時候，看到一些令人揪心的往事，他有時候會不自覺替前人著急、憤怒、惋惜甚至而難過。即便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而看書尚且會如此，更何況是直接得到一份記憶？這其中的風險，當真是不小啊！
「不過么，如果是你，或許這記憶對你的影響會小一些。」老祖道。
「哦？這是為何？」楊逍問道。
「因為你的意志力和靈魂力都很強。並且，此番更是經歷了四方神秘地的考驗。所以我想，應該問題不大吧！」
「我懂了！」楊逍點點頭。
繼而，就看他沖著寂一抱拳，道：「寂先生，楊逍願意接受記憶！」
「很好！即如此，放開你的識海吧！」
「遵命！」楊逍答應一聲。
下一刻，就看寂的身軀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來，讓人莫敢直視。
遠處，皇無極和老者就感覺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光繭，將楊逍與寂完全籠罩在了其中，什麼都看不見。
而在那光繭之中，只見寂的身軀已然化作了一個彈丸大小的光團，繼而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飛入了楊逍的眉心。而在那一刻，光繭的光芒也漸漸散去。
「唔……」
儘管早有準備，可當這股浩瀚無比的記憶突兀地湧入腦海，楊逍依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霎時間，他就感覺自己眼前金星亂冒，頭痛得彷彿要裂開。身子更是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老大！」
見此情形，皇無極和老者趕忙沖了過來，一把將楊逍給攙扶了起來。
「楊公子，你沒事吧？」
「老大，你醒醒啊！」
楊逍此刻就感覺眼皮彷彿灌了鉛，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而他的腦海中，此刻則瘋狂閃過無窮多的畫面。
那些畫面中，有著凄美的愛戀，亦有著令人心碎的別離。有著戰場之上，面對千軍萬馬的驚心動魄，亦有那從屍山血海中走出時，那已經厭倦了一切疲憊的心靈。
短短的幾十息時間，楊逍彷彿真的走過了幾十年的歲月，閱盡了人世間一切的滄桑巨變。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人世間的一切苦難，他彷彿就在這幾十息的時間裡嘗了個便。
真如老祖所說的那樣，若非他擁有強悍的意志力與靈魂力，恐怕當場就會徹底崩潰。
當然，除去這些之外，楊逍更是得到了那位強者，在創立《君侯令》之前的所有記憶與感悟。從一個念頭，最終演化成了一套曠世絕學。
這就如同是他自己親自創立了這套絕學一般。無形中，讓他對於這絕學的感悟又更深了一層
終於，經歷了三百息左右的緩衝，楊逍漸漸蘇醒了過來。
而就在他睜眼的一瞬間，皇無極和老者的心就是猛烈一顫。
他們發現，楊逍的目光已然與過去變得大不相同。曾經那純凈透明的目光，此刻雖然澄澈依舊，可在那澄澈之下，卻更多了一份令人難以觸及的深邃。
「嗯？兄弟，老爺子？」楊逍看了看兩人，一時間也有些發懵。
「太好了！你沒事就好！」皇無極驚喜道。
「對了，楊公子，但不知……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老者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
「這……」楊逍原本是想要實話實說。
不過這時，老祖卻提醒他道：「最好不要過於坦誠。畢竟，這等強者的記憶乃是誰都眼紅的至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該要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明白了！」楊逍點點頭。
可他還在整理著思緒，考慮著要如何向老者解釋時，就聽不遠處傳來「喀嚓」一聲巨響。
三人扭頭一看，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就看那塊《君侯令》的石碑，竟完全碎裂了開來。不到三息的時間，剛才還在楊逍、寂瘋狂對決之下，依舊保持完好的石碑，竟完全化作了一堆齏粉。
「這……這是什麼情況！」那老者都快要嚇傻了。
要知道，這可是皇氏一脈如今僅存的至寶啊！如今，竟然在自己的手裡完全損毀。自己還有何面目去面對地下的皇氏一脈先人。
「為何會這樣？」楊逍也是不解。
「這有什麼！沒準這位寂神留下真跡的時候，就已經留下了這一層手段。」老祖淡然道，「他在每一個真跡中留下一道殘魂，找尋所謂的知己。而一旦找到，他就會將一段記憶交付給對方，算是一次機緣。繼而，那真跡便會完全損毀。畢竟，在他看來，只要擁有了那段記憶，這真跡的存留已經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