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被替代的邪靈(1)
“前輩們六百多年前見到晚輩所歎息的因果之事晚輩現在心中已有結果。”
此話一出,裏麵沉默了好一會兒,大門在他們麵前猛地打開。
顏暝雪:“……”
她還記得那一年她在這門口站了將近一個月,這個門都沒有為她打開過。
她連忙跟上回舟的腳步,然而下一秒這座沉重的山門猛地在她眼前落下,差點把她的鼻尖給切掉半邊,走過去的回舟屁事兒沒有。
顏暝雪:“……”
所以回舟必須要來是因為這個,他若是不來自己根本連這幾位前輩的麵都見不著,更別說找他們談了。
回舟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師姐,你現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進去和幾位前輩談談。”
顏暝雪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點了點頭。
回舟轉過幾道岩壁眼前就突然間亮了起來,如同進入了一個世外桃源,裏麵竟然傳來潺潺的溪水聲,一棵朱紅色的大樹下坐了四個人,兩人對弈兩人觀戰,像是沒有人注意到回舟的到來。
那四個人其實並不老,每個人看上去都像二十多歲出頭的年輕人,要是此時有外人見到他們,肯定不會把他們往守在地獄道那邊的幾位前輩身上想,前輩們胡子飄飄仙風道骨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這乍一看這麽年輕還真的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外表是外表,這四位前輩可是真真實實的上過聖人境的高手,到了這個境界,年齡什麽的早已經不是問題了,就算他們飛升成仙的時候真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隻要他們想,他們隨時可以返老還童。
回舟進來之後見那幾位前輩沒有理他,依舊在旁若無人的對弈,就像是沒看到他,他也不出聲,靜默的站在一旁,等前輩們結束這局棋。
坐在左邊的前輩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子,徹底堵住了白子的去路,手持白子的那位前輩看了兩眼便將棋子兒扔回了棋盒中:“不玩了不玩了,論棋我還是比不過柳兄,收了收了,旁邊還有一位小朋友等著呢!”
被稱之為柳兄的那位直接一揮衣袖,原本擺在樹下的棋盤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肖兄,承讓了。”
四人一起將目光轉向回舟,肖則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是……當年的那個恨晚?”
“正是。”
柳奕突然間皺起了眉頭:“你是邪靈?”
回舟在暗地裏握緊了拳頭,卻還是回答:“是。”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多了一絲微妙。
肖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不出來,你身上完全沒有邪靈的氣息,還沒有舉行血祭吧?”
回舟搖了搖頭:“沒有。”
“盡管如此,那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你怕不是忘了我們幾人都是從天界下來的,死在我們手下的邪靈數不勝數,不多你一個。”
“幾位前輩不會殺我,至少現在不會。”
肖則挑了挑眉:“怎麽說?”
“在六百多年前前輩們說觀不到我的因果,就應該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前輩們要是要殺我,在那個時候就應該動手了,既然讓我活到了現在,那就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從我身上知道,不然前輩們也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放我進來。”
“有意思,接著說。”
“我是邪靈,但我又不是邪靈,準確的來說修羅道最開始選中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
“我前世是萬靈城的少主方緘,死於萬靈城破前七天,而我的姐姐是萬靈城的將軍,名喚方緗見。”
方緘在被洛心語推下赤炎山穀的前幾天被烈焰灼燒靈魂,足以令人崩潰的疼一下一下的衝撞著他的精神,卻發不出一絲哀鳴。
然而近些天他卻感受到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折磨,原本令人崩潰的疼痛也不再那麽難以忍受,至少他現在可以忍著這疼痛在這烈焰中遊走。
遊走歸遊走,他卻怎麽都找不著出口。
自己肯定已經死了,身體怕是都已經燒成灰了,靈魂也被永困在此地,也不知道萬靈城那邊怎麽樣了,他們應該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了吧?
千萬不要來找他啊……
他本以為自己會和這烈焰作伴千百年,但卻是在第二天他就聽見了一個聲音,那種用撕心裂肺的哀嚎所傳達出來的痛苦直擊入他的靈魂。
緗見?
她在說什麽?自己聽不清啊?
但是很痛苦……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做的,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卻已經來到了赤炎山穀上,來不及細究這些我就趕往萬靈城,看到了萬靈城淪為煉獄屍山血海的那一幕……”
萬靈城是這天下除了龍淵城以外最宏偉的城池,方緘一向這麽認為,雖然他沒有出過萬靈城,但是也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萬靈城是當今世界上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城,他一直為自己出生在這麽一座強大的城池中而自豪。
然而現在,往日的繁華卻不複存在,屬於萬靈城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地,偌大一座城池消失了,留在地麵上的隻有數不清的屍體和斷壁殘垣。
這是萬靈城的緊急措施,據說上古時期有一位邪靈反殺了執行使,逃到人間界大肆作亂,毀去了不少城池,萬靈城便準備了這麽一手,在遭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的時候,可以啟動機關將整個萬靈城隱入地下,當危機解除再浮上來。
所以這是出什麽事情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方緗見的哀鳴和痛苦依舊貫穿著他的靈魂,方緘想不了那麽多,不管如何得先找到方緗見,隻有找到她,一切都會有解釋。
現在的他已經是靈魂狀態,不受任何障礙的阻攔,幾乎是很快就找到了方緗見所在的地方。
他的姐姐渾身浴血,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數不清的黑氣繚繞在她的身周,身後一個巨大的黑洞隨時準備著將她所吞噬。
他向前一步,伸開雙臂擁抱住了她,任由那些黑氣化作一柄柄利刃劃割著他的靈魂。
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