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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三節 院長

  「可李副院長在電話里說了,讓我提前把血樣備好就行。到時候抽歸抽,悄悄找機會換掉就沒事兒了。」


  虎平濤緩緩地問:「你們具體是怎麼操作的?」


  張維凱小心翼翼地回答:「因為是夜班,能找的人不多,而且這事兒不能公開,我只能找關係親近,靠著李副院長那邊也近的人。簡單來說,必須是圈子裡的。所以我想了一下,只能是趙麗萍。」


  虎平濤問:「那榮宣呢?」


  張維凱解釋:「您別急,等我一樣一樣說啊!這醫院裡也有不同的圈子,李翰文技術上沒得說,又是實職的副院長。醫院裡都在傳,明年他肯定上位當院長,也就是個時間問題。所以他發話讓我做事,我能不做嗎?」


  「趙麗萍跟我的想法差不多,所以我們都在李翰文這個圈子裡打轉。而且趙麗萍是護士長,她很精明,如果二十二號晚上她沒值班,我肯定另找別人,可既然她在,我就必須拉著她一起。否則回頭這事兒就變成她手裡的把柄,就真正是說不清了。」


  虎平濤不解地問:「既然連你都能想到這一點,趙麗萍會看不出其中的問題?」


  張維凱解釋:「她能不能看出來另說,可我直接找上她,告訴她這是李副院長交代要辦的事情,趙麗萍就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脫。而且有我在前面當著,她覺得就算事後查出來,還有李翰文做擋箭牌,就算找到她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所以就答應了。」


  「當時我們倆就互相換著抽了血。先把血樣做好,等交警隊那邊帶著竇廣傑來了,直接換掉血樣就行。」


  虎平濤心中的疑問仍未找出答案:「你怎麼知道交警一定會來?」


  張維凱愣住了,下意識地回答:「李副院長在電話里說過的啊!他告訴我竇廣傑要過來做血檢。說起來,竇廣傑跟我也算熟人,他是做醫療器械的,我們吃過幾次飯。」


  虎平濤眯起眼睛問:「也就是說,竇廣傑到底會不會來四十一分院這件事,其實你自己也不確定?」


  張維凱回答:「肯定的啊!」


  虎平濤想了想,換了個問題:「那榮宣呢?你為什麼把他拉進來,讓他去拉電閘?他也是你們這個圈子裡的人?」


  張維凱猶豫了一下:「這個……這是趙麗萍提出來的。她說榮宣這人一直在搞投機,既然這樣,還不如給他個機會,拉著他一起下水……那個,我當時其實沒想過要帶上榮宣,可偏偏是夜班,大晚上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只有榮宣合適,剛好他跟著急救車出去了。我就給他打了個電話,把事情一說,沒想到榮宣告訴我,他就在事故現場,竇廣傑也在。」


  「我尋思著所有事情全都湊在一塊兒了,就告訴榮宣,讓他回來找我。等他來了以後,我叫上趙麗萍,三個人一合計,把計劃定下來:等交警帶著竇廣傑過來,反正抽血室工作間的門一直開著,趙麗萍站在走廊上就能看見陶萍的動作。平時血樣弄好以後就放在架子上,趙麗萍提前瞅空把架子右側收空,陶萍做好血樣肯定會放在那兒。」


  …


  「趙麗萍看準時機,陶萍把血樣裝進架子里的時候,她就給榮宣在上發消息,就一個感嘆號,榮宣那邊收到消息就立刻拉閘,只要燈滅了,趙麗萍就走過去,趁黑把架子里的血樣給換掉。這樣一來,陶萍就算把血樣送去檢驗科也查不出毛病。」


  虎平濤緩緩點頭,張維凱說的這些情況與他之前的猜測基本上吻合:「也就是說,其實你們是把趙麗萍的血樣送去檢驗?」


  張維凱低頭承認:「是的。」


  虎平濤繼續問:「但這事兒也有點兒說不過去啊!既然你早早就得到消息開始準備,為什麼一定要用趙麗萍的血?這男女有別啊!而且血檢是一件嚴肅的事情,萬一查出性別不對,這怎麼解釋?」


  張維凱道:「這個你得問趙麗萍。當初我也有類似的想法。我覺得還是抽我的血比較好,可她說算了,還是用她的。」


  虎平濤凝神靜思。


  他原本覺得這事兒最大的問題在於醫院————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竇廣傑應該是在肇事後第一時間就給李翰文打電話求援。畢竟他是做醫療器械生意的,認識醫院領導也很正常。可為什麼竇廣傑偏偏選中了市屬四十一分院?


  這個問題想要找到答案應該不難。李翰文已被傳喚,接下來就輪到他。


  現在又冒出新的問題:張維凱接到李翰文的電話,提前著手布置,預謀更換竇廣傑的血樣。按理說,這種事情無論攤上誰都避之不及,因為事後一旦查出來,肯定要追責。偏偏趙麗萍非但不拒絕,還主動要求用她的血。


  這究竟是為什麼?

  虎平濤想來想去仍然找不到答案,索性不想了,直截了當地問張維凱:「除了李翰文、榮宣、你,還有趙麗萍,還有誰參與了這個案子?」


  張維凱連忙搖頭:「沒了,就我們四個。」


  邢樂在旁邊提醒:「檢驗科的鐘志華呢?他負責血檢,你怎麼沒把他給拉進來?萬一血檢這個環節出問題,別說是給竇廣傑洗白,就連你們幾個都躲不過去。」


  張維凱嘆了口氣,解釋:「我也想啊!可鍾志華他不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檢驗科的重要性嗎?但鍾志華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他跟我們合不攏,處不在一起,平時喜歡裝清高,私底下罵醫院領導,反正只要他看不慣的人和事都要罵,還罵的很難聽。你想想,這種人別說是在醫院了,無論任何地方都不合群啊!」


  虎平濤又問了幾個無關疼癢的問題,張維凱一一解答。


  ……


  看著差不多了,虎平濤讓人把張維凱帶下去,換上了李翰文。


  這是一個書卷氣很重的男人。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帶著一副無邊框眼睛,皮膚白凈,手指很長,穿著一件白襯衫,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


  …


  不等虎平濤開口,李翰文很主動地說:「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找我。我承認,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策劃,張維凱他們只是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所以還請放他們一馬。」


  虎平濤和邢樂都怔住了,感覺很意外。


  沉默片刻,虎平濤疑惑地問:「你是市屬四十一分院的副院長,按理說,你對政策和法律應該多多少少都懂一些。你為什麼要幫竇廣傑換血樣,欺騙交警?你應該很清楚,這是違法的。」


  李翰文仰起頭,淡淡地笑了一下,認真地說:「其實這事兒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沒錯,竇廣傑的確是酒後駕車,還撞了人,他當時很害怕,交警還沒趕到現場,他就給我打了電話,問我該怎麼辦?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他?」


  「我問他,你想讓我怎麼幫?竇廣傑在電話里說,他不會在肇事現場做酒精含量檢測,非得硬憋著去醫院做血檢。他常年在外面跑業務,據說這辦法是別人教他的。反正在肇事現場說什麼都不能吹氣,因為酒精測量儀最後得出的是機檢數據,在法庭上當做證據的被認可程度遠遠不如醫院血檢。所以只要醫院那邊有熟人,能做血檢就做血檢。」


  虎平濤問:「這就是所謂的機會?」


  李翰文坦言:「我不知道。因為我從未有過酒駕經歷,所以這方面我不可能給竇廣傑建議或幫助。」


  虎平濤冷冷地說:「你以為更換血樣就能避開相關的責任嗎?你這是為虎作倀。」


  李翰文自信地笑道:「別把話說得那麼嚴重,就是開個假的化驗單而已。其實這事兒不算什麼,沒想到你們小題大做,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邢樂實在聽不下去:「什麼叫小題大做?酒後駕車是違法行為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協同作案,是要坐牢的。」


  「坐牢?」李翰文臉上笑意依舊:「你別嚇我。呵呵,這事兒的輕重我還是知道的。主要問題是在竇廣傑那邊,我頂多就是幫他一下,這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退一步,就算有,我的責任也很輕。何況竇廣傑之前在電話里也跟我說了,萬一你們查出來醫院這邊有問題,竇廣傑就把所有責任都攬下來。不就是酒後駕車嘛!處罰結果不外乎吊銷駕照,罰款,然後再好好教育教育就過去了。」


  「重點是罰款。」李翰文大有深意地加重了語氣:「我在司法口也有朋友。以前吃飯的時候他就說過,只要認罰,老老實實繳納罰款,相關的責任就能減免。比如交通肇事,正常額度罰一萬,但只要願意多交,兩萬三萬的,交警隊那邊就會認為你態度好,雖說肯定免不了接受處罰,但入獄什麼的就不會了,頂多就是刑拘。」


  虎平濤徹底明白了:「你是說,竇廣傑打電話找你求助的時候,明明白白告訴你,一旦事情暴露,所有罪責由他來承擔?」


  …


  「不然呢?」李翰文道:「如果他不這麼說,我怎麼可能幫他做這種事?」


  虎平濤問:「你和竇廣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李翰文從嘴皮子里吐出兩個字:「朋友。」


  虎平濤皺起眉頭:「就這麼簡單?」


  李翰文滿臉認真:「的確只是朋友。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查。」


  邢樂對李翰文的言行很是反感:「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我就這麼說話不行嗎?這是我的自由。」李翰文語氣冷漠:「你們要求我過來配合調查嗎?我來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虎平濤眉頭皺得更深了:「注意你的態度,這裡是公安局,不是你的醫院辦公室。」


  李翰文眼中閃過一絲鄙夷:「怎麼,威脅我?」


  虎平濤實話實說:「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告訴你,違法犯罪是要付出代價的。無論竇廣傑對你有過任何承諾,但你這邊的責任要分開計算。就你這行為,已經構成了協同作案,是要蹲監獄的。到時候還要開除公職,你……」


  「開除?呵呵……」李翰文冷笑道:「你以為我怕嗎?」


  這話把虎平濤懟的一下子找不到反駁的語句,直接愣住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是個法寶。畢竟人只要活著,就得工作,才有飯吃。


  像李翰文這種情況,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思考片刻,虎平濤試探著問:「意思是你不想在四十一分院幹了?」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李翰文將頭扭朝一邊,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地說:「還有問題嗎?我可以一併回答。放心吧,我不會有所隱瞞,因為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他的確是說到做到。


  半小時后,從李翰文身上再問不出相關的答案,虎平濤只能讓人送他出去。


  ……


  邢樂湊過來,疑惑地問:「頭兒,這人挺奇怪的啊!感覺油鹽不進,可他偏偏問什麼就答什麼。我是真看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有恃無恐啊!」


  「有恃無恐」四個字瞬間使得虎平濤清醒過來,他下意識點點頭:「沒錯,就是有恃無恐。可問題是,李翰文的這個「恃」到底是什麼?」


  邢樂分析:「難不成他真不想在四十一醫院幹了?還是他有心想要拖著其他人一起下水?反正我是看不明白李翰文的意圖。」


  虎平濤想了一下,認真地說:「現在還剩下趙麗萍和竇廣傑還沒問。這樣,先把趙麗萍帶進來,竇廣傑放到最後。」


  ……


  趙麗萍走進審訊室,坐在椅子上,神情自然。


  她個頭很高,表面上看似自然,眼裡卻有些慌亂。


  虎平濤沒興趣跟她兜圈子,直接問:「二十二號晚上,你為什麼要給竇廣傑更換血樣?」


  「我沒有啊!」趙麗萍之前就想好了要這樣回答,說白了就是抵賴。


  「有意思嗎?」


  虎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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