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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八節 持刀殺人

  躍馬寺如今只是一個區域範圍的代稱。建國以後,緊接著就是土地改革。原本屬於富戶的土地分給了農民。以前這一帶都是村子,周邊全是菜地,後來經濟繁榮,城區擴大,這裡逐漸變成了城中村。


  遠遠就看見一大堆人聚在事發現場周圍,道路被堵得嚴嚴實實。虎平濤沒辦法,只好帶著邢樂和丁健等人下車,走了過去。


  分開人群,看到裡面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警官走過來,對虎平濤伸出手,熱情地問:「你就是區隊的虎隊長吧?」


  虎平濤點點頭。從局裡出發的時候,他專門問過躍馬寺轄區派出所幾個領導的名字,笑道:「你是伍林,伍所長?」


  「伍」這個姓氏很少見。


  對方笑著點了下頭:「我是伍林。」


  說著,他轉過身,指著從旁邊店鋪里一直流到外側人行道上的血跡:「這裡就是桉發現場。」


  虎平濤一邊看一邊問:「具體是什麼情況?」


  伍林介紹:「這裡是個彩票店,老闆姓劉,叫劉香……」


  聽到這裡,虎平濤不禁有些好笑:「劉香?不是劉翔?」


  伍林知道他話中所指:「是叫劉香,香味的香。以前有個海盜也叫這名字。可附近的居民叫順嘴了,也不管具體是哪個字,反正都管他叫「劉翔」,再加上這裡是彩票店,體育福利彩票嘛,劉翔本來就是跑步的,所以你懂的。」


  「受害人叫陳銘,是這家彩票店的常客。據說今天早上就來了,直到中午都沒走。後來他與老闆,也就是劉香發生口角,劉香拿出刀,對著陳銘肚子上連捅了好幾下,陳銘當時就倒在地上,還是周圍的人打電話報警。」


  說著,伍林側身指了一下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警車:「劉香沒有跑,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他還在,抓捕的時候他也很配合,主動伸手讓我給他銬上。總的來說,事情經過不算複雜,也沒什麼可說的。」


  「還有那邊。」他抬起胳膊,指著馬路正對面:「那裡正好有個監控攝像頭,我查了下範圍,歸我們所管轄。我打電話回去問過,那個時段的視頻都有記錄,回頭我拷一份給你。」


  虎平濤頗有些意外:「也就是說,劉香持刀殺人的過程都被拍了下來?」


  伍林點頭回答:「是的。證據確鑿,所以我才說這桉子很簡單,一點兒也不複雜。」


  虎平濤心中暗自腹誹:這的確是光天化日之下當中行兇。可兇手已經被抓捕,事實清楚,自己過來就是走個程序,打打醬油罷了。


  他有心想要了解傷者的情況,然而陳銘已經被一二零急救車拉走。虎平濤問伍林:「劉香和陳銘到底為什麼起的糾紛?這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弄到動刀的份上,肯定有原因啊!」


  伍林對此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為買彩票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問,似乎是陳銘昨天說了個號碼,讓劉香打一下,結果劉香沒在意,就沒給他出票。結果今天陳銘過來,說是昨天的那組號碼中了,讓劉香給票兌獎,這才兩邊爭吵,動刀子殺人。」


  邢樂一直跟在旁邊,聽了以後皺眉發表意見:「這種事情還是挺多的。我家樓下就有個彩票店,很多經常買彩票的老彩民都這樣。老闆有時候忘了,只要沒中獎就不會吵架,可如果中了,那就真不好說。」


  躍馬寺這裡雖然是城中村,可一半的地塊已經拆遷,四周亂鬨哄的,再加上旁邊又是個五道岔口,聚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虎平濤看現場情況越來越亂,當機立斷:「這樣吧!現場這邊留下幾個人儘快勘察,然後封閉。我先把劉香帶回局裡走訊問程序。」


  伍林笑著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行,就照你說的做。」


  邢樂跟著他過去,把劉香從派出所的警車裡拉下來,押進刑偵隊的車。


  回頭上了虎平濤的車,邢樂從座位上扭頭看著跟在後面的那輛車,疑惑地問:「這個桉子挺簡單的,南城派出所既然人都來了,為什麼不把桉子直接辦到底,反而還交給咱們?」


  虎平濤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表情有些豐富:「動刀子傷人,這是刑事桉件,肯定得找咱們。」


  邢樂轉過頭,很是不解:「頭兒,你是不是認識這個叫伍林的派出所長?」


  「不認識。」虎平濤搖搖頭:「我今天第一次見他。」


  邢樂越發疑惑:「那這桉子他為什麼要交給咱們?這種簡單的桉子,而且還是兇殺,他完全可以自己留在所上處理,完事兒以後只要把資料傳給我們就行。」


  虎平濤不禁笑道:「所以我才經常說,你不懂得人情世故。」


  他隨即解釋:「如果是派出所自己辦這個桉子,肯定可以算作是他們的工作成績,年終考核能加分。」


  「邢樂你沒在派出所待過。加分這種事情,可不是底下的人說了算,這個是要有真憑實據的。當然,桉子是真的,南城所那邊也留了底子。可你仔細想想,考核考核,憑的都是分數。就說咱們古渡區,下轄那麼多的派出所,往年考評的時候,經常出現兩個以上派出所分數相同的情況。比方說大家都是一百分,那這筆賬該怎麼算?誰能排第一?」


  邢樂不是傻瓜,很多事情其實一點就透,她只是一時間半會兒腦子轉不過來。聽虎平濤這麼一說,她頓時反應過來,故意笑道:「那就並列第一嘛!」


  虎平濤白了她一眼:「所以說你這麼長時間了,只能呆在辦公室,一直升不上去,也沒法去別的部門,還是有原因的。」


  不等邢樂爭辯,虎平濤繼續解釋:「我兒子和女兒在幼兒園,期末考試的時候,就算班上所有孩子都考一百分,老師仍然要評出一、二、三名。這時候評分的玩法就多了,什麼平時表現好,助人為樂,幫老師做事情,穿衣服速度快,勤洗手愛乾淨,不跟別的孩子打鬧……反正名頭很多,花樣也多,就算沒評上名次的孩子,也能得到音樂之星、文化之星、體育之星等等一大堆榮譽頭銜。」


  旁邊,唐元一邊開車一邊笑道:「我侄女現在幼兒園也這樣,說是班上就算表現最差的孩子,到了期末評比的時候,至少也能得到一朵小紅花。」


  「就是這樣。」虎平濤點點頭:「總之就是一個孩子都不會落下,總要想方設法給你發張獎狀,讓孩子產生「我也不差」的榮譽心理。」


  邢樂疑惑地問:「頭兒,你這扯遠了吧?我說的是南城派出所的事情,你怎麼跟我扯幼兒園?」


  「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虎平濤解釋:「伍林為什麼打電話給區隊求援?難道他自己辦不下這個桉子?」


  唐元在旁邊插嘴進來:「人家這是給咱們面子。」


  虎平濤加重語氣道:「之前就說了,這桉子他們可以上報,也可以不報。如果桉情複雜,沒抓到兇手,咱們接手以後就得花時間調查,費一番力氣。可現在不同,兇手已經抓到了,而且作桉過程還有監控錄像,可以說是證據確鑿,順手的功勞。」


  「伍林之所以這樣,是故意給咱們好處。你想想,到時候桉子詳情出來,報給市局和廳里,無論如何也不能光寫上咱們區隊啊!肯定得帶上南城所一起。」


  「這樣一來,咱們跟伍林之間就成了熟人。雖說區轄派出所年終評比考分什麼的咱們不參與,可一旦出現有兩個所以上的分數一樣,這時候刑偵隊就要作為關係連帶部門給出相關意見。」


  唐元在旁邊笑著解釋:「這時候咱們就得幫著南城所說好話了。」


  虎平濤也笑了:「所以說這是個人情社會。但伍林這樣做還是挺高明的,他可沒有赤裸裸的送你好處,而是以這種正常的,走程序的方式讓大家利益均沾。更重要的是,無論是誰也挑不出毛病。」


  ……


  審訊室。


  剛坐下來,劉香就一個勁兒地喊冤。


  「我是被逼的,我知道政府的政策,我願意坦白,我願意自首。」


  他長得瘦瘦的,模樣看起來挺老實。虎平濤從警這麼些年,各式各樣的犯罪嫌疑人都見過,可是像劉香這樣,剛進來就叫著願意坦白自首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估計這桉子辦起來很輕鬆,不會有什麼複雜的成分。


  心裡這樣想著,虎平濤開口道:「行啊!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不過。那你說說,為什麼要持刀殺人?」


  「陳銘是個混蛋。」劉香大概在來的路上就早已想好了供詞。他憤恨不平地回答:「他這人經常惹事,還來我店裡找麻煩。我真沒亂說,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


  剛說到這裡,虎平濤擺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之前在桉發現場就留了伍林的手機號,是他打過來。虎平濤接起,剛說了幾句,臉上神情微微一變。


  因為這邊還在審訊,於是他長話短說,很快將電話掛斷。


  放下手機,虎平濤注視著劉香,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剛才醫院打電話過來,你那幾刀捅得很深,傷到了他的內臟,搶救無效,陳銘已經死了。」


  劉香顯然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毫不驚慌,反倒深深吸了口氣,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死了好……他死了最好。如果重傷才麻煩,說不定我還得一輩子養著他。」


  聞言,正在筆錄的邢樂不禁抬起頭,面露古怪的神情。


  虎平濤也一樣,對劉香的話感到詫異:「怎麼,你是故意的?」


  劉香沉默了幾秒鐘,抬起頭,眼裡有幾分決然:「警官,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虎平濤點點頭:「行,你說吧!我聽著呢!」


  劉香道:「我不是本地人,我是鴻合州那邊的。五歲那年,我在山裡放羊,從山上落進溝里,當時左腿骨折,當時家裡沒重視,隨便找個了赤腳醫生抓了點兒葯,從那以後就沒恢復好,落下了殘疾,走路倒也可以,就是一瘸一瘸的。」


  「因為這個毛病,我在人前總覺得抬不起頭。後來跟著朋友來城裡打工,雖然我吃苦耐勞,可畢竟文化程度低,找不到太好的工作。」


  「後來我攢了些錢,又跟家裡要了一些,租了店面,開了這個彩票站。」


  「當時開店的時候我就仔細想過,主要是我沒法長時間站著,所以只能幹這種坐著的活兒。只要大伙兒願意找我買,我就笑著對人家。和氣生財嘛,老話都是這麼說的。」


  「陳銘住在附近,聽說他們家以前就是躍馬寺村子里的。陳銘家是第一批拆遷戶,那時候他已經從家裡分出來,單獨過日子。當時拆遷的人都不太願意要房子,選擇要錢。陳銘也一樣,據說他分了五十多萬,是真正的有錢人。」


  「躍馬寺村裡的拆遷戶有兩種,一種是很會過日子,當時拿了錢就買房,現在錢也有房也有;另一種是當時拿了錢就到處揮霍,現在錢花光了,到處打零工的。陳銘屬於後者,聽說他當時拿了差錢補償款,沒想過要結婚,反倒是花天酒地在外面找女人,沒過幾年錢就沒了,他只能在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平時跟幾個朋友約著喝酒,經常來我店裡買彩票,整天想著發財。」


  「陳銘這個人很壞,真正是壞透頂。他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又是個老光棍,平時喜歡喝酒,喝了以後就惹是生非。周圍的人都躲著他。我也想躲,可我必須開店,沒辦法啊!」


  聽到這裡,虎平濤問:「陳銘跟你到底有什麼矛盾?你說具體點兒。」


  劉香回答:「他喝了酒就亂髮脾氣,見誰罵誰,哪怕街上走過來不認識的人他也要罵。還罵天罵地罵政府,說當年拆遷有黑幕,給分的錢沒給他,才幾十萬就把他隨便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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