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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暗殺者

  “小虎,你後麵有人!”


  劉光北聲音很大,幾乎是吼。


  剛邁開腳的時候,虎平濤就察覺身後有動靜,是非常急促的腳步聲。


  他沒有轉身,拔腿就往前跑。


  刹那間,虎平濤在腦海中迅速作出各種判斷。


  這種時候轉身並不理智。


  對方從身後來襲顯然帶有敵意。劉光北是一個穩重的人,不會輕易在公共場合大聲喊叫。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自己身後的一切————來者手中肯定持有武器。


  不太可能是槍。


  步槍或突擊步槍之類的武器可以否定。這些武器射程遠,根本用不著來到近處射擊。


  手槍基本上也可以排除,這種武器基礎射程約為五十米。腳步聲距離太近了,通過聽覺判斷,大概也就在身後十多米遠的位置。


  對方持有的武器應該是刀子,短柄,刀刃不是很長,便於攜帶的那種。


  比如軍隊裏常見的格鬥刀。


  往前衝,加速狂奔。以同方向奔跑的方式拉開距離,這是最安全,也是目前看來最穩妥的辦法。


  邊檢站各條通道之間設有水泥隔離墩。那是距離地麵一米多的障礙性分隔裝置。虎平濤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關口,麵朝鄰國方向,所有通道由內到外呈收縮的“Y”字形設計。在一條條相鄰的隔帶中間,是多達數百名正在接受檢查,等待通關的外來人員。


  虎平濤縱身越過第二條隔離帶的時候,劉光北已經從腰間拔出配槍,同時對邊檢關口正中,也就是位於第四、五、六三條隔離帶正中,以及檢查通道上方的警戒人員大聲疾呼。


  “攔住那個人!快攔住那個人!”


  “有人要衝關!”


  “小虎,到我這兒來!”


  虎平濤沒有直接衝向劉光北,他剛越過隔離欄就側身朝著檢查通道外部跑去。那裏剛好有一條“之”字形的固定環繞通道。就像機場安檢通道前用臨時路障圍起來的區域,主要是便於等候檢查的人有秩序的排隊通過。


  四號通道的安檢設備前天壞了。因為這段通道沒人,側麵的臨時工作台上從昨天開始就處於閑置狀態。隔櫃上放著兩台拉曼光譜儀和一個大功率手電筒。為了避塵,上麵還蓋著一麵警用PC盾牌。


  說起來也是巧,正常情況下,所有器械在不使用的情況下都會收歸倉庫。然而安檢設備不同,這種大型儀器需要經常檢修維護,尤其是拉曼光譜儀,那是與安檢設備配套的組件。之前打電話給州裏的維修工作人員,說是最遲今天下午就能抵達,結果對方臨時有事來不了,所以包括手電筒和其它相關器械都堆在工作台那裏。


  虎平濤昨天下午值班,他對這事兒很清楚。朝著這個方向直奔而來的目的,就是這麵警用盾牌。


  按照《GA422-2003防爆盾牌》標準,這種以透明PC材料高溫成型的警用盾牌呈長方形,防護麵積為九十乘五十厘米。很大,也很輕。


  身後那人緊追不舍,他的速度略慢於虎平濤,並不是因為體能,而是他對邊檢站內部地形不熟,再加上右手持刀,翻越各種障礙的時候,遠不如虎平濤靈活。


  虎平濤臉上大汗直流,他避開從側麵方向斜射過來火辣辣的陽光,一把抓住擺在工作台上的盾牌,敏捷地將其翻轉,死死抓住內凹麵的固定握環,帶著說不出的緊張與安全感,瞬間將身體朝後,翻轉了一百八十度。


  銳利的匕首重重刺上盾牌凸麵,發出刺耳的響聲。


  來人動作太快,力量也過於迅猛。他沒有減速,視線牢牢鎖定虎平濤。看見對方停下腳步,想也不想就持刀向前猛刺,身體也保持著巨大的慣性。


  這樣做是為了確保殺傷力。


  他很清楚虎平濤的戰鬥力。


  “北方治安軍”表麵上算是一支軍隊,其實構成人員都是亡命徒。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做事情不擇手段,當年在山裏屠殺了多達數千的山民,後來又從周邊地區擄走大量人口,強迫遷入山中定居。


  無論虎平濤還是這名暗殺者,兩個人都很慎重,絲毫不敢看輕對方。


  麵對麵的一瞬間,虎平濤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


  這不奇怪。山裏有那麽多人,就算自己曾經擔任過連長和營長,最後晉升為副團,仍然不可能認識“北方治安軍”的每一個人。


  那是一張帶有典型熱帶地區特征的臉。


  他是個精幹強壯的中年人。個子不高,有著發達結實的肌肉。盡管有盾牌擋在前麵,仍然可以聞到從他大張的嘴裏噴出濃烈口臭。


  劉光北和其他幾名警員正從不同方向追過來。


  他們不敢開槍————虎平濤與暗殺者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射擊,很容易誤傷。


  虎平濤將左前臂順勢套進盾牌握環,從肌肉深處釋放出無比強大的力量,使盾牌傾斜著將暗殺者反推。這動作出乎意料之外,來人落腳不穩,被推得連連後退。虎平濤抓住機會,右手扶住盾牌右下角邊緣,將盾牌往前傾斜,同時側過身體,用盾牌上端狠撞過去。


  他看準了角度,這一擊威力十足,由下至上剛好擊中對方的下頜骨。


  暗殺者猝不及防,頭部在巨大的力量重擊下被迫上揚。之前他緊追不舍,為了保持呼吸節奏一直張著嘴,突然間遭此重創,張開的牙齒猛然合攏,不偏不倚咬住舌尖,劇烈無比的慘痛沿著神經瞬間傳到大腦,強烈的刺激使他渾身一顫,握在右手的刀子差點兒掉在地上。


  “諾鬆空葉,重待寬奴毒兵!”


  虎平濤看準機會,在對方頭部上揚的同時,以生平最大音量吼出這句話。


  他用的是安南語。


  炸雷般的咆哮在暗殺者耳中引發了震懾效果。他感覺整個腦袋被強大音量與各種可怕的畫麵籠罩。他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在作戰的時候,是所有贏家的口頭禪。


  虎平濤一直觀察著對方握在手中的匕首。他順勢用身體頂著盾牌,用力往前反推,趁著暗殺者無法保持平衡,順勢將其壓倒在地。


  左前臂從握環中靈活脫出,虎平濤用左腿膝蓋跪在盾牌上,將暗殺者牢牢壓住,保持著從上至下的俯瞰角度。


  暗殺者已經無法站起。之前那一撞力度實在太大了,無論下頜骨還是受傷的舌尖,都是身體最敏感的部位。他口中噴出鮮血,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被盾牌壓住的胳膊無法抽伸,隻能保持著彎曲的固定姿勢,眼睜睜看著虎平濤高高掄起拳頭,朝著自己狠砸下來。


  每一擊都力量十足,尤其是拳頭命中對方麵頰的時候,發出“噗噗”的沉悶撞擊,一下又一下,拳拳到肉。


  格鬥最關鍵的要點,就是攻擊對方身體要害。除了腋下、側腹、下襠等部位,最重要的就是頭部。


  虎平濤一口氣砸了四拳。


  第一拳命中對方的鼻子。直接把鼻梁打斷,這是確保暗殺者在短時間喪失戰鬥和反抗能力的關鍵。


  第二、第三拳命中左眼。對方剛好身體側翻,頭部左邊往上。重重兩拳砸下去,他的眼眶當場破裂,差點兒將眼球打爆。


  最後一拳打的是左耳,耳蝸非常敏感,一旦遭到重擊,整個人瞬間昏迷。


  劉光北和警員們跑過來的時候,虎平濤已經從地上站起。


  暗殺者已經握不住匕首,他躺在盾牌下麵,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蜷縮著身子,又在劇痛的驅使下不斷伸展,仿佛一條從泥土深處爬出來享受陽光的蚯蚓,被路人狠狠踩了一腳,疼痛扭曲,不斷地翻滾。


  “抓起來!”


  劉光北怒喝著發出命令,隨即走到虎平濤身邊,壓低聲音問:“這人是誰?”


  虎平濤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搖搖頭:“不認識。”


  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湊到劉光北耳邊,急促地說:“我估計,應該與昨天那個人有關。”


  劉光北反應很快:“就是叫你營長的那個?”


  虎平濤神情冷肅,點了下頭:“以前的任務……他們是安南人,昨天那個是我手下的兵。”


  劉光北連忙抓住他的胳膊,用身體擋住虎平濤,機警且焦慮地朝著檢查通道外側方向望去,認真地說:“這裏不安全,你先回站裏,好好審審這家夥。後麵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


  暗殺者名叫阮文發。


  他與吳忠勇很熟。


  盡管被狠狠教訓了一頓,手腳都被銬住,他仍然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虎平濤,目露凶光。


  “我之所以離開家鄉,跟著將軍去山裏,就是為了發財。”


  “山裏是多好的地方啊!每年種罌1粟賣海1洛1因,什麽也不用管,坐著躺著就能收錢。”


  “你根本不懂這種生活是多麽美好。”


  “以前在安南,就算是主力部隊的待遇也很一般,更不要說我們這種二線部隊。在前線被打亂了編製,很多人戰死了,實在沒辦法,隻能跟著將軍逃到邊境上。”


  “還是在山裏好啊!有人幫著種地,還有女人。雖然沒有電,生活不太方便,卻總比我回老家受一輩子的窮要好得多。”


  “吳豔輝那個狼心狗肺的混蛋,他殺了將軍,洗白了他自己,又從暹羅人和緬國人兩邊分別得到好處,把山裏的罌粟全部鏟除,種上玉米和咖啡……到頭來,他什麽都有了,可是我們呢?我們能得到什麽?”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整軍改製以後,很多人離開了山裏,你是營長以上軍官唯一選擇離開的人。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可以確定,你肯定背叛了將軍,背叛了我們。”


  看著阮文發那雙發紅的眼睛,虎平濤下意識地說:“你想多了,我隻是不願意繼續留在山裏。我想……”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阮文發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中國人,看看你身上的製服……你在騙我,你以為我是瞎子嗎?從山裏出來的人,根本不可能成為中國警察。”


  虎平濤張了張嘴,自嘲地搖頭笑了一下。他發現這種解釋的確毫無意義,完全是一種潛意識行為。


  “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我沒有做過。”解釋無用,幹脆耍無賴。反正說與不說區別不大。


  虎平濤想要盡快結束審訊,於是把話題轉向其它方麵。


  “你的同夥在哪兒?吳忠勇在哪兒?”


  阮文發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出賣他們嗎?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說實話,吳忠勇對你還算不錯,他一直勸我不要來找你的麻煩你。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是你……是你毀了一切,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虎平濤聳了聳肩膀:“那是你的自由。”


  ……


  劉光北第一時間把這起暗殺事件報告了省廳。


  冉紅軍在電話聽到,足足楞了好幾秒鍾,才發出焦急匆忙的問話:“你說什麽,有人想殺了虎平濤。”


  “是的。”劉光北認真地說:“根據口供,凶手自稱是“北方治安軍”的人。”


  冉紅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詳細問了一遍事情經過,皺緊眉頭道:“虎平濤有沒有受傷?”


  “沒有。”劉光北隨即說出自己的顧慮:“昨天有人認出了他。虎平濤說那是個安南人,以前是“北方治安軍”的成員。照這麽看,虎平濤的身份已經暴露。接下來,針對他的報複行動隻會越來越多。這次用刀,下次說不定就得用槍了。”


  冉紅軍歎了口氣:“是啊!緬國、安南、暹羅……這些國家都不禁槍。”


  劉光北接上他的話頭道:“如果對方提前準備,在邊檢口岸外麵尋找合適的角度射擊,那簡直防不勝防。”


  冉紅軍聽出他話裏另有含義,問:“你的意思是……”


  “把小虎調回去吧!”


  劉光北直言不諱:“他是下來掛職曆練,再說他的編製本來就不在西洛。在邊檢站的這段時間,小虎無論能力還是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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