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生了
虎平濤隻能規勸:“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控製的。隻能說……召罕南這個人,實在太貪婪了。”
張青衛苦笑了一下:“他還進過佛寺,跟著大佛爺學過經啊!”
虎平濤道:“那隻是一種經曆,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人的思維觀念……好了,我趕著回去,不跟你多說了。這案子你盯著點兒,張俊豪那邊有什麽反饋消息,就趕緊打電話告訴我。”
張青衛有些奇怪:“怎麽,你想幫納罕姆香?”
“談不上。”虎平濤解釋:“我隻是對張俊豪這個人有些好奇。他可能對納罕姆香有些別的想法,當然也不排除他真心喜歡這女的,還有就是他家裏人的態度……總之就這樣吧!你那邊有消息就告訴我。這感覺就跟看懸疑片差不多,迫切的想要知道大結局啊!”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翻過了年,春天,然後是夏天。
省廳刑偵隊的動作很快,剛過年的時候就派人前往沿海,把案情弄了個水落石出。隻是因為保密條例,案情沒有擴散。直到幾個月後,才在係統內發布、公開。
張俊豪對納罕姆香的確是真愛。
他在設計院工作,通過職務之便,編造借口,從搞化工的朋友那裏弄到了一些氰化鉀。
這是個做起事情來不考慮後果的男人。他迫切想要幫納罕姆香報仇,甚至想陪著納罕姆香一起回家,找機會毒死召罕南等人。
張俊豪是獨生子,他父母對他相當溺愛。隻要是他看中的女人,願意結婚,父母都能接受。
聽起來很奇葩,可張俊豪在家裏的確有肆意妄為的本事。
……
周末,張青衛帶著一大瓶散酒來邊檢站找到了虎平濤。
“這個……我晚上還得值班。”虎平濤有些為難。
張青衛把眼睛一瞪:“騙鬼呢?你今天休息,值個屁的班。”
虎平濤連聲叫屈:“騙你幹什麽,我真得值班啊!”
張青衛看他不像在撒謊,疑惑地問:“怎麽周末也不休息?納罕姆香那個案子結了,我今天專門帶著酒過來,就是想要謝謝你,別告訴我你戒酒了啊!”
虎平濤無奈地笑道:“劉站長去了省裏開會,李書記跟著州委的人去調研,王副去西盟那邊搞雙邊交流,現在站上的領導隻剩下我。還有,隊裏新來了一個小夥子,前天他父親病危,劉站批了假讓他回去,少了人我就得替上去……實在是沒辦法啊!”
張青衛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我忘了,你是副站長……照這麽說,你還真是沒法休息了。”
虎平濤笑著,把擺在桌上的酒遞給張青衛:“喝酒就算了。等劉站他們回來,大家聚在一塊兒喝。”
張青衛想了想,認真地說:“我來都來了,總不能讓我空跑一趟吧!而且這酒也不錯,我一個朋友自己烤的小灶酒。咱們總量控製,少喝點兒,誤不了你的事。”
他很熱情,虎平濤實在抹不開麵子,再加上今天周末,不是正常上班時間,晚上值班不用上關口檢查,隻是坐在辦公室裏總管……他點點頭:“行,那就總量控製。先說好,最多二兩,不能超限啊!”
兩個人在宿舍裏就著一包五香花生米,就這樣喝著。
“我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這案子我真的是兩眼一抓瞎,搞不定啊!”
說著,張青衛舉起杯子:“來碰一下,敬你。”
虎平濤也不矯情,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他放下空杯,長長吐了口氣:“老三,這案子我是辦的真不舒服。”
平時與他接觸多了,張青衛多多少少能猜到虎平濤的想法:“你是說納罕姆香?”
虎平濤神情黯然地點了下頭:“一個完全可以過上好日子的女人,就這樣被硬生生逼成了殺人犯……碼1的,為什麽天底下會有這些黑了心的狗1雜1種?”
張青衛對此也深有體會:“是啊!平時看起來人模狗樣,背地裏盡搞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與其說這些人是社會渣子,不如說毫無用處的廢物……照我的想法,如果納罕姆香當時報警……”
虎平濤抬手將其擋住,噴吐著酒,認真地說:“這種事情沒有如果。這不是遊戲,不能存檔,然後提檔。”
張青衛的情緒有些低落:“我知道。就像我哥……唉,真的是沒有如果,沒有後悔藥啊!”
虎平濤抬手摟住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所以我們要好好過日子,好好工作,守護一方安寧。”
張青衛笑了,給兩人杯子滿上:“再來一杯。”
虎平濤笑著舉杯:“來……”
話剛說到這兒,手機響了。
他掏出來一看,是姐姐虎碧媛的電話。
剛接通,話筒裏就傳來久違且熟悉的淩厲語氣:“小濤,你在哪兒?”
虎平濤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我……我在單位上。姐,怎麽了?”
虎碧媛說話很直接,絲毫沒有過渡:“你媳婦兒快生了。”
虎平濤頓時瞪大雙眼,驚訝地“啊”了一聲。
他立刻變得很緊張,雙手托著手機,越發湊近耳朵,讓自己聽得更清楚。激動、期待、茫然、惶恐……各種複雜情緒不斷衝撞,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我……我記得預產期還沒到啊,怎麽……”
虎碧媛打斷了他的話:“琳琳昨天出了點兒意外,動了胎氣。當時她媽媽跟她在一起,就趕緊打車送了醫院,然後才通知我。”
虎平濤神色變得嚴峻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虎碧媛在電話裏解釋:“琳琳這段時間肚子越來越大,身子也沉。我給他她找了個健康顧問,人家讓她平時多運動,小幅度的那種,所以琳琳沒事就走動走動。她前段時間回家,跟她爸媽住在一塊兒。昨天晚上吃過飯,琳琳和她媽媽出了小區,在外麵散步。”
“路上經過雜貨店,賣米麵幹果,還有各種調料的那種。一口袋米放在店門口,剛好過來一個遛狗的老太太。你說遛狗就遛狗吧,偏偏還不栓繩子……”
虎平濤很緊張,打斷話問:“琳琳被狗咬了?”
“沒有!”虎碧媛在電話那端拖長了聲調:“你急什麽啊!聽我把話說完。那狗跑到雜貨店門口,張腿騎著大米口袋,撒了泡尿。”
聽見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虎平濤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在實處:“後來呢?”
虎碧媛道:“雜貨店主當時就跟老太太吵起來。說狗尿把大米弄髒了,得讓老太太花錢買下來。”
虎平濤微微點頭:“這要求很正常。裝米的袋子不防水,一泡尿就毀了一袋米,必須賠。”
“可那老太太不願意啊!”虎碧媛說著來了氣:“她一直在那兒嚷嚷,說袋子髒了,擦幹淨就行,還說什麽做人要豁達,別跟狗一般見識。”
虎平濤在這邊聽到直搖頭:“這什麽邏輯啊!哪有這樣說話的?”
虎碧媛繼續道:“人家雜貨店老板就不願意了,說沒跟狗一般見識,但得跟人一般見識。這一整袋大米二十五公斤,全都髒了,不賣給你賣給誰啊?難道還留著我自己吃不成?”
虎平濤目光微凝:“遛狗的老太太耍賴?”
“她說什麽也不買。”虎碧媛道:“還說什麽不買就不買,她家裏不缺大米。不高興就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
虎平濤皺起眉頭:“如果真報警,警察到現場調解,肯定得讓她花錢賠給賣米的。”
虎碧媛在電話那端說:“剛好琳琳和她媽媽從旁邊經過。琳琳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最聽不得誰說警察,再加上這事兒又是遛狗那老太婆的錯,於是就幫著雜貨店主說了幾句。”
虎平濤對自家媳婦很了解,多少猜到當時的狀況。他陰著臉問:“那老太婆罵她了?”
虎碧媛沒有火上澆油,隻是實話實說:“罵的很難聽。”
虎平濤在電話這邊臉色已經變得猙獰起來:“有沒有動手?”
“動手倒沒有,隻是琳琳當場就發火了,拿出手機打一一零報警。那老太婆一看情況不妙,連忙想要走人。現場圍觀的人多,所有人都說是她不對。老太婆慌裏慌張找空子溜,沒想到一下子撞在琳琳身上,結果……”
虎平濤再次變得緊張起來,雙手死死攥住手機,幾乎是吼一般地問:“琳琳到底怎麽了?”
虎碧媛在電話那端埋怨道:“你這麽大聲幹什麽?我耳朵都快聾了……放心吧!你媳婦沒事。當時她喊著肚子疼,琳琳媽一看情況不妙,連忙叫了出租車把人送去醫院。”
虎平濤緊跟著她的說話節奏,下意識地問:“醫生怎麽說?”
虎碧媛道:“琳琳昨晚就住院了。我給她要了最好的特護病房。幸好羊水沒破,醫生看了以後說可能會早產,不過看看月份也差不多了,隻是要留院觀察。等到今天早上,琳琳肚子疼得受不了,說是快生了。”
虎平濤雙眼再次瞪大,再次張大嘴,“啊”了一聲。
他頓時變得六神無主:“現在就要生?這,這怎麽辦啊?”
虎碧媛在電話那端很不高興地說:“怎麽辦?你人都不在,還能怎麽辦?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問你能不能請假趕回來。琳琳生孩子你肯定是趕不上了,但你至少得回來看看孩子是男是女。”
一席話,說得虎平濤立刻冷靜下來。他思考了幾秒鍾,艱難地說:“……姐,我……估計來不了。”
虎碧媛提高音量,質問:“你這是搞什麽名堂?前些年一出去就沒個人影,你說你為國家為事業,我該幫你就幫你,從沒抱怨過你。可這次不同,你老婆生孩子,破天荒第一次。我是女人,我也生過孩子。當年我生小濤的時候,如果你姐夫不在我身邊,等生完孩子我肯定跟他離婚。”
虎平濤麵露難色:“……我知道,可我這邊實在是走不開啊!”
虎碧媛鄙夷道:“你能有多忙?有國家1主1席忙嗎?”
虎平濤連忙托著手機解釋:“姐,我是真忙。”
虎碧媛被他說的也來了氣:“那好,你給我說說,到底在忙些什麽?”
虎平濤連忙回答:“邊檢站每天進進出出這麽多人,必須得守著。我是副站長,還要監管巡邏,裏裏外外都是事兒。今天好不容易輪到休息,也隻能休半天,下午六點鍾還得換班。”
虎碧媛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認真地問:“我知道你工作忙。說起來,你跟咱爸一個樣,都是眼裏隻有工作,沒有家人的那種。我也沒讓你違反規定,但你找人替一下總可以吧?何況剛才你都說了,你六點換班。既然別人能換,為什麽你不能換?”
虎平濤苦笑道:“姐,這不一樣。站裏的領導都不在,我換班的那是個新人,去年剛來,大涼山的彝族。他父親病危,家裏打電話讓他回去。這種事情必須給假。他人一走,隻能我頂上。”
虎碧媛不這樣認為:“那你媳婦生孩子也一樣啊!琳琳我是真喜歡,你要是找了別的,我還不一定看得上。”
虎平濤知道姐姐這是在變相施壓,他隻能在電話這邊陪著笑:“姐,從小到大你都幫著我,你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人。”
虎碧媛冷笑道:“你這張嘴,專揀好聽的話說。”
虎平濤聽出她口風已經轉向,趕緊迫不及待地問:“姐,琳琳現在情況怎麽樣?”
“已經進產房了。”虎碧媛還是明事理的,生氣歸生氣,卻隻停留在半開玩笑的程度,在電話裏對虎平濤又是一陣埋怨:“不是我說你,你不能跟爸一樣,除了工作別的什麽都不管。以前我當你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現在你結婚了,眼瞅著馬上又要升級當爹。我知道你很優秀,吃苦耐勞,可你得為老婆孩子想想,把注意力放在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