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你必須負責
薑潔雙手捂著肚子,身子蜷縮在椅子上。
見狀,蘇小琳連忙問:“你怎麽了?”
“我……肚子疼。”薑潔臉上滿是痛苦表情,不像是故意裝的。
“要不要去醫院?”蘇小琳長這麽大,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頓時慌慌張張六神無主。
“……去,要去的。”薑潔氣若遊絲,說話也沒有力氣,雙手一直捂著肚子。
早上八點多高峰期,正是車最多的時候。蘇小琳狠狠心一咬牙,在十字路口右轉,直接去了距離最近的醫院。
扶著薑潔進了急診,蘇小琳先去掛號,排隊的時候拿出手機給高瑞琴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順便請假。
“你說什麽,薑潔被撞傷了?”高瑞琴對此感到質疑,仔細問了幾句,蘇小琳說了當時的情況,高瑞琴因為不在現場,也不好對此作出判斷。
她隻能再三叮囑:“琳琳你不要急,請假我批了。不過這事兒我覺得有些奇怪……算了,等你們回來再說吧!”
“還有,我提醒你,把各種醫院的單據留好,千萬別扔了。”
“好的,我知道。”蘇小琳感激地回道,掛斷電話。
診斷的時候,薑潔告訴醫生:自己下麵見紅了。醫生連忙拉起簾子看了看,讓薑潔先去做B超。等到檢查報告出來,醫生略微皺了眉,指著單子說:“你這個是以前留下的問題,與現在無關。”
蘇小琳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
薑潔急急忙忙地說:“我平時在家,除了正常的生理期,從沒這樣啊!”
醫生道:“這是生孩子留下的傷損。有人幾個月就康複了,有人恢複得慢,體內淤血會長期存在,很難判斷什麽時候才能排出。你看看B超的單子,這不是鮮紅色的血,而是褐色的黏液。”
薑潔有些不高興,可畢竟身體重要:“那現在怎麽辦?”
“安心靜養,平時活動不要太劇烈,我再給你開點兒輔助的藥。”
……
拿了藥,蘇小琳問薑潔:“我現在送你回家吧?”
薑潔搖搖頭:“請假得扣錢,還是去單位吧!”
已經過了高峰期,路上車不多,很快到了商務廳。
高瑞琴一直在辦公室裏等著,看見蘇小琳和薑潔進來,連忙問了事情經過。
蘇小琳還沒來得及開口,薑潔卻在旁邊各種抱怨。
“我早就跟琳琳說了,開車一定要懂得避讓,不能鬥氣,要注意安全。可琳琳根本聽不進去,橫衝直撞的,看著是綠燈就加快速度,不管旁邊插過來的車。”
“她速度太快了,我看見旁邊有車,連喊都來不及,琳琳已經踩著油門上去了……這不,衝得猛,等到麵前根本來不及減速,猛踩刹車,要不是我在旁邊喊著,肯定撞上去了。”
“那力量大啊!我幫著安全帶還整個人往前飛,腦袋撞在玻璃上,起了這麽大一個包。可下麵被安全帶勒著脫不開……醫生說了,是子宮壓迫造成傷損,開了一大堆藥,得靜養一段時間。”
蘇小琳在旁邊聽著,不由得睜大眼睛,嘴唇微張。
“薑姐,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她又惱又氣:“我是正常行車,明明是那輛黑車違規插道,你卻拿著我來說。這……要不我現在去就拔了行車記錄儀的卡,放到電腦上給大夥兒評評理,看看究竟是誰的責任?”
被她當麵頂撞,薑潔覺得很沒麵子:“我就隨口一說……可琳琳你開車實在太快,要是慢點兒就沒這麽多事兒。我這下麵被撞傷見紅,醫生也說了要靜養,這不是假話吧!”
蘇小琳很氣憤:“醫生說了那是你以前生孩子留下的毛病,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今天跑上跑下,幫你掛號,還扶著你去做B超,連掛號帶開藥五百多塊錢也是我給的,你怎麽……”
薑潔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是你把我給撞傷了。”
蘇小琳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良久,她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我懷著孩子,每天開車送你上下班……薑潔,你說這種話,你……你什麽意思?”
薑潔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她仰起頭,認真又嚴肅:“琳琳,今天這事兒是因你而起的。作為一個單位的同事,我受傷了,但我沒有埋怨你。我勸你好好開車,注意安全,有錯嗎?我勸你大度點兒,不要開鬥氣車,有錯嗎?再說了,搭車是你同意的,我也沒有白坐,每天都給你帶早餐,不是饅頭包子,就是麵包雞蛋……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能說這種話?”
蘇小琳怒極反笑:“好好好……一個饅頭一塊錢,一個包子兩塊錢,麵包雞蛋……就算五塊錢一頓吧!高姐和程姐是知道的,我飯量不大,平時在單位上一兩飯都吃不完。既然你說這車沒白坐,那我就跟你好好算算,從單位到家這油錢得多少?每天來回雙程,至少也得三十塊,我找你要過嗎?”
薑潔臉色一紅,但也僅僅隻是紅了那麽幾秒鍾,隨即恢複正常。
“如果不是因為琳琳你開車速度太快,我也不會受傷。”她死咬住這一點,伸手從包裏拿出病曆本和發票,還有醫生開具的證明:“靜養期至少要一個星期,這醫藥費和誤工費……琳琳,你是個講道理的人,我不想為了這事兒把關係鬧僵,你看著給吧!”
蘇小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薑潔咬了下嘴唇,隨即鬆開:“五千塊,這事兒就算了了。”
“……我……”蘇小琳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撲過去撕人嘴唇的衝動:“我開車送你上班,陪你去醫院看病……搞了半天,還是我有錯,我還得倒給你五千塊錢?”
程雲霞在旁邊皺起眉頭,打抱不平:“薑潔,你這就過分了啊!”
薑潔注視著她,反問:“如果不是她開那麽快,我會受傷嗎?”
高瑞琴實在聽不下去了,板起麵孔說:“薑潔,人家琳琳好心好意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你怎麽能這樣啊?”
“這一碼歸一碼!”薑潔手捂著肚子,做出一副吃痛的表情:“再說了,我也是為了琳琳好。吃一塹長一智。何況我也沒多要啊!就五千塊而已。如果為了這個鬧上法庭……我是學過法律的,出了交通事故,車主必須負責,而且……”
蘇小琳猛然發聲打斷她的話,抬手指著薑潔:“五千塊是嗎?高姐,程姐,你們幫做個證:我現在就給你。”
她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拿出紙筆,刷刷幾下寫了一張收款證明,來到薑潔麵前,遞給她。
“簽字,我現在就把錢發給你。”蘇小琳拿出手機,點開頁麵。
雖然有些難堪,可這對薑潔來說不算什麽。她拿起筆,猶豫片刻,在頁麵寫下自己的姓名。
程雲霞有些惱火,拿起擺在側麵桌上的紅色印泥,直接放在薑潔麵前:“還有這個,簽了字按個手印。”
薑潔沒料到程雲霞會來這麽一出,頓時有些發火:“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等程雲霞回答,蘇小琳在旁邊冷冷地說:“程姐做的沒錯。光有簽字還不行,你得按個手印。如果以後為了這事兒扯皮,上了法庭,我好歹有張自保的證明。”
高瑞琴眉頭皺的很緊:“薑潔,這樣做有意思嗎?大家都是同事,再說琳琳也不是故意的……”
薑潔瞪著她,反手指著自己的胸口:“高瑞琴你搞清楚,受傷的人是我!”
她彎下腰,用左手拇指蘸著印泥,對著紙麵上自己的名字重重按下去。
蘇小琳接過薑潔遞來的這張紙,立刻在手機上完成轉賬。
收到錢,薑潔一陣心安。
她臉上擠出一絲笑:“琳琳,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可咱們有一碼說一碼。我也是為了你好,為了你行車安全才說這些話。我是把你當自己人才說的,不然陌生人還不會說這麽掏心掏肺的話呢!”
蘇小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高瑞琴有心想要調和矛盾,對薑潔道:“你去辦公室寫張請假條,就說我批了,拿到處長那兒二審。就一個星期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薑潔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她點點頭,轉身走離開。
看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程雲霞不住地搖頭:“這什麽人啊!人家好心幫她,還被反咬一口。”
說著,程雲霞轉身走到蘇小琳旁邊,勸道:“你也想開點兒。既然知道她是這樣的人,以後就不要來往。”
高瑞琴也走了過來,苦笑著說:“薑潔一直喜歡占小便宜,可沒想到她這次居然獅子大開口。”
蘇小琳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冷冷地說:“這五千塊就送她拿去買藥吃。”
高瑞琴勸道:“算了,別跟她一般計較。薑潔這個人……唉!”
……
中午,西洛邊檢站。
虎平濤接到媳婦兒打來的電話。
蘇小琳在電話裏抱怨了好半天,苦悶地問:“老公,你說我今天是不是太衝動了?仔細想想,這錢我根本就不該給她!”
虎平濤故意逗她:“不該給都給了,現在後悔有什麽用?”
蘇小琳在電話裏苦巴巴地說:“我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薑潔就是故意訛我,醫生都說她這是以前留下的毛病,跟我有什麽關係?大不了我請律師告她啊!去醫院做個檢查,什麽都清楚了。”
虎平濤寬慰道:“算了,反正就五千塊錢,也算是花錢買平安吧!”
蘇小琳在電話那端嘟著嘴:“可我心裏不高興,被人坑蒙拐騙,是不是顯得我智商太低了?”
虎平濤笑道:“我可沒說你是二百五。”
蘇小琳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你敢罵我?”
虎平濤趕緊轉移話題:“想開點兒,壞話當做好話聽吧!我不在你身邊,開車一定要注意。開慢點兒,對大家都好。”
蘇小琳仍然給愁眉苦臉:“可我心裏這股氣下不去。”
虎平濤繼續勸說:“那就以後找機會收拾她!行了,不跟你說了,我這邊忙,先掛了。”
……
看著他把手機塞進衣服口袋,張青家不由得樂了:“你老婆挺有意思啊!”
現在是上班時間,兩個人站的距離很近,手機音量大,張青家在旁邊聽了個大概。
虎平濤故意做了個鬼臉:“就是人不太聰明。”
他的本意是變相抬高自己,誰知道這點兒小心思被張青家看穿了,故意笑著調侃:“兄弟,就你這模樣,長得真是很著急。不過你運氣好,遇到個沒什麽心眼的老婆。說起來還是你賺了,要不是你老婆笨了點兒,你還真沒辦法把人家騙到手。”
虎平濤翻了翻眼睛,這話題真沒辦法往下聊了。
西洛這個地方地處熱帶,即便是冬天,仍然穿不住厚衣服,襯衫短褲是常態。
這裏沒有紛繁複雜的案子,所有軍警隻有一個目的————緝毒。
剛回來兩天,站上就查獲了一公斤多的毒1品。
虎平濤升職了:一級警司,正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邊檢站副站長。張青保和張青家兩兄弟現在得管他叫“領導”。
站長還是張光北,據說今年下半年就要調去州裏,職位另有安排。
虎平濤不在的這段時間,站裏來了一些新人。有的是考進來的正式警員,有的是經過訓練的臨聘人員。
人多力量大,巡邏路段和次數都增加了。
上次的案子影響非常大,邊防駐軍加派了巡邏段點,邊境鐵絲網和路障也增加了設置。
邊檢站的牆上和關口都貼有醒目標語:謹守國門,不放毒1品入關。
虎平濤這次能回來,張光北很高興。
短期小語種培訓班已經搞起來,可是從州裏調來的老師地方口音很重,感覺還是沒有虎平濤那麽優秀。
他有意識的調換工作,讓虎平濤承擔更多的教學任務。
可在現實麵前,想法僅僅隻是想法。
很多事情往往會集中在同一天發生。